第7章 八大弟子(上)
第七章 八大弟子(上)
等眾人散去,南師叔墨武突然走到掌門麵前,單膝跪地,語氣有些許的激動和哽咽地說:“掌門師兄,自從兩百年多前我派遭逢大難,高手盡數不知所蹤,幾乎滅門,隻剩下我們師兄弟不足十人。這麽多年了,我們勵精圖治、苦心經營,才讓我天門派恢複了一點元氣,但憑心論,本派實力遠不如祖洲平寧山的禮佛寺和瀛洲無影島的隱流,而我派能以孱弱之力執天下正道之牛耳是因為什麽?還不是因為雲夢山腳下藏劍石中的這八把上古神劍嗎?
當年天兆有雲,八劍聚齊,滌蕩魔域。八劍是有了,可非是劍主,任他法力超群也無法取出神劍,天雷地火、神力鬼怨也無法傷神劍分毫。師兄,這麽多年來,有多少妖魔鬼怪試圖取劍或者毀劍,可曾有一次成功過?每回不是鬧得自傷而去!
師兄殫精竭慮要找到八位劍主,收為弟子以光大我天門派,其用心之苦,大家都是知道的。也是機緣巧合、天可憐見,師兄居然在短短兩百年間分別收了七名弟子,而他們也正是七劍之主,可第八劍始終不出。八劍不齊,那七劍也不過就是凡器,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絕好的機遇,師兄為什麽猶豫呢?師兄,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他越說越激動,到後來伏首於地,顯然說到傷心處了。
“墨武,起來,為兄自有計較。”掌門歎了一聲,走過來扶起墨武,輕聲道:“這一女子雖然拔出了卻邪劍,畢竟劍出即回,收為八劍弟子是多麽慎重的事,當年那七個弟子哪一個不是經過了萬般考驗和調查。我知道你是著急,可這是大事,此女又來曆不明,我必要三思而後行。”
“我倒也覺得這姑娘是師兄你的命定弟子。”蒼穹再插口道:“劍出即回,必定是因為劍主力弱,不能駕馭神器,但她隻要是正主兒,師兄悉心調教和栽培,未必不能成材。可師兄如果猶豫,讓她被有心人搶走,咱們天門派可就虧大了。其實,你們想過沒有,那些個妖魔鬼怪何必毀劍呢,隻要把八大弟子之一搶走或者殺死,囚困其魂魄不讓轉生,或者幹脆打得劍主灰飛煙滅,八劍不齊,又有什麽用呢?”
這話像一根刺一樣,瞬間刺進了所有人的心裏,連蟲蟲也了一身白毛汗。她怎麽那麽倒黴啊,明明不想介入任何事的,為什麽偏偏讓她成為各種矛盾的中心,在她的世界如此,到了劍仙的世界還是一樣,難道她天生是倒黴蛋?哼,真要修仙,她就練一個臭雞蛋和一陀狗屎,誰再惹她,她就不客氣了。
她這樣想著,其他人卻一直後怕,冷汗淋漓。想奪劍的、毀劍的、護劍的,正邪兩道這麽多人,從沒有一個人想到過這淺顯的道理,也從沒有一個人意識到劍主是比劍更需要保護的,神劍是毀不了的神物,過分攻擊神劍會受到反噬,而劍主卻是人,最容易下手的、法力不足夠以保護自己的人。
大家的眼睛裏隻看到了這八把上古神劍,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幸好先想到的是蒼穹,他們可以馬上都考慮要怎麽保護這八劍弟子。掌門收的前七位弟子修為很淺,這即將的第八位則是一點道術也不通的肉tǐ凡胎,而且看來也沒什麽天賦的樣子,天門派還任重而道遠啊!
“蒼穹,你的事還沒解決,又來亂出什麽主意。”因為殿中隻剩下他們師兄弟和蟲蟲,掌門說話不客氣而隨意起來,“呆會兒我再仔細審你,你既然鬼點子那麽多,怎麽不治治你肚子裏的酒蟲?”
“師兄,我覺得蒼穹說得有理。這位姚姑娘既然能拔出卻邪劍,就算她不是正主也相差不遠,師兄何不先收她為徒,以後便宜行事呢?”刀朗道。
更正!更正!這個文質彬彬的師叔不好,居然說要暫時收下她?難道當神仙也有試用期?這太不像話了,萬一她不是正主?豈不是要卸磨殺驢?!可是,先收下也好,也許她提前炒了這批劍仙呢!神仙有什麽了不起,隻要不開心,姑奶奶照樣撂挑子不幹!
噠噠的腳步聲在身邊響起,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一樣坐在五大高手中間的、沒有一點話語權的蟲蟲抬起頭來,還沒看清來者是誰,手腕就被幾根修長溫暖的手指抓住了,一個陌生的在身邊聲音響起,是一直沒有說過話的北師叔桃花。
“這個女子不服管教、古靈精怪、一肚子陰謀詭計。”桃花大聲道,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不過本性純良,應該不是魔道中人。”他閉著眼睛,按著蟲蟲的脈門,一臉天機不可泄露的模樣。
難道他摸摸脈就能分辨好壞人?誰說帥哥沒有欠扁的,眼前這位可不就是嘛!蟲蟲很想跳起來,對這位帥哥師叔飽以老拳,不過考慮到自己的實力和地位,隻能在心裏給他記上賬。
“萬一她是――”掌門話說一半,但其他人已經明白了他是什麽意思。蟲蟲憑空而降,雖然他們相信老黑,不過魔教近來勢頭狂猛,有什麽妖術邪術也說不一定。
他們低頭俯視蟲蟲,眼神中的懷疑、猜忌、試探全部流露了出來,差點把坐著的蟲蟲淹沒了。
怎麽辦?他們在想,蟲蟲也在想。而正在此時,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響起,“玄乙求見師父和各位師叔。”
五個人對視一眼,不知道一向乖巧的玄乙有什麽重要的事,竟然來打擾他們議事。
“進來。”掌門發話,輕蹙著眉。
腳步聲響,容成花落快步走近,盈盈跪倒。
掌門的弟子必須是神劍的主人,這是當年他們五人欲振興天門派的時候所做的規定。他們的目的是要掌門專心尋找劍主,之後悉心栽培,所以其他四人承擔了大部分招收和調教新入門的年輕弟子的任務。
他們每十年招收一批弟子,從其中選拔良才,全力調教,期望這些弟子成長後,可以使天門派重新崛起。沒想到的是天降奇福,頭七次招收的弟子中,總會有一人能拔出一把神劍,使他們本以為很難完成的使命就這麽漸漸接近了實現。
然而他們隻高興了這七十年,以後的百多年裏,能拔出卻邪劍的人卻始終沒有找到。現在麵對這個奇怪出現的女子,他們的心熱了又冷,冷了又熱,即想收她入門,又怕這終是一個陷阱,是不懷好意的人安排的騙局。畢竟,還差一絲就成功的時候,人是最容易犯錯的。
可是這可能嗎?上古神劍是自己選定主人,是非劍主而不出的啊!
“什麽事,玄乙?”容成花落是掌門唯一的女弟子,還是他親自發現的,平時非常寵愛,因此說話的態度也溫和極了。
“師父,本來師父師叔們議事,我是不該插嘴的,可弟子有重要的內情回稟。”
“說來聽聽。”
“師父,姚姑娘――蟲蟲她,可能確是我的七師妹。”這話像在冰冷空蕩的大殿內扔下一團火似的,立即把五位長輩的眉毛全燒了。
墨武忙問:“玄乙,你為什麽這麽說?”
“回師父師叔,記得當年我們師兄弟妹七人被師父選中時,不僅能拔出各自所擁有的神劍,每個人都還有一個生來就有的古怪紋身,您們還記得嗎?”
“難道她有?”刀朗向前走了步,一向溫文爾雅的人竟然急得差點當場把蟲蟲拎起來,一雙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不動。
容成花落點了點頭道:“弟子為蟲蟲姑娘更衣的時候,親眼見到的。是一個桃紅色的印跡,樣子與弟子身上的一模一樣。”
“那你剛才為什麽不早說呢?”桃花責備道。
“弟子知道這是多麽重大的事,在半信半疑的時候不敢妄言。剛才東師叔讓我們都離開大殿,我們六位師兄弟研究了一下,又彼此對照過紋身,這才敢來稟報。”
“是真的嗎?是真的嗎?”蟲蟲有特殊紋身的事一被爆出,墨武比誰都興奮,轉頭對掌門道:“師兄,如果驗出這條小蟲子的確有紋身,就證明她是你的七弟子了吧?小丫頭,紋身在哪裏,我要看。”
蟲蟲死死坐在地上,把標誌壓在屁股底下,滿眼戒備的看著南師叔墨武,心想那地方可不是隨便給人看的。雖然她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可還沒開放到那個程度。
墨武見她一臉憤怒的表情,像一隻就要被攻擊的小貓似的,毛全要怒張起來了,還以為她是恨他們不相信她,忙不迭的解釋他們這麽謹慎的原因,而蟲蟲就是一味搖頭,表示不給看,一邊的容成花落也漲紅了臉。
蒼穹在一邊看了一會兒,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招來掌門的白眼飛刀,刀刀中他的心窩。
“她的紋身一定是在不能給男人看的地方,說不定就在屁股上。我說的對吧,小丫頭!”
“他說的是真的嗎?”掌門還是一副威嚴的麵孔。
“是啊,就在我的屁屁上。”蟲蟲被他們審得火大,惡聲惡氣地答,心想她不過是想在山上白吃白住一陣而已,至於這麽審查嗎?再說無論她是不是無意的,畢竟她救了他們悉心栽培了很多年的人,就衝這恩情,他們也該好吃好喝招待她一輩子。
原來天門派之所以幾百人攔不住一個魔頭,不是因為正道太菜,而是因為他們在多年前的一件神秘事件中,失去了所有的骨幹力量,就好像大樹被人齊根砍斷,雖然沒有死,但要從根部重新培養小樹枝,直到他們也長成參天大樹。
這樣說來,她的這份人情可大著哪,要知道如果這些年輕弟子被花四海一勺燴了,他們這幾個老家夥還要重頭再來,不然天門派就會沒落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