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多神仙哪!(中)
第二章 好多神仙哪!(中)
一個黑影從天而降,蟲蟲幾乎本能地貼緊一塊大石,恨不得真變成一條小蟲鑽到石頭下麵去,眼見著一個鍋蓋似的鐵東西猛地拍在地上,掀起一片灰塵,還沒驚呼出口,一個灰衣男子又摔了下來,身上、臉上全是血。
修正!修正!這不是靈異現象,這是戰場,有人在打仗!看這些人和劍飛來飛去,天上的各色光芒晃得她眼花繚亂,除了眼前昏死過去的這位,連一條人影也看不清楚,所以參與群毆的一定都是神仙!
連神仙都PK了,她這個凡人還有活路嗎?不行,她要找一件武器,就算是要死,也不能墜了人類的臉麵,意思意思也要反抗一下,哪能束手待斃。再說,再說就算她老老實實,也可能被掃到台風尾,到頭來還不是一死?!
肩上,背包裏有數碼相機、錢包、手機、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兒和一包巧克力,倒也有一把瑞士軍刀,不過是地攤上的假貨,起個鑵頭都會卷邊兒的,肯定用不了;遠處,那塊圓圓的大鐵板一定是拿不動的;手邊,那些石塊不知道經曆了什麽物質結構的改變,一碰就粉末化了。
她一邊琢磨著武器的事,一邊下意識地向後躲,漸漸縮進了兩塊大石之間,當她感覺情況不對的時候,身體已經被死死的卡住了,任她拚命掙脫,連胸腔的空氣都擠幹淨了,還是分毫不能動。
她上輩子死的時候,不會被埋在糞坑裏了吧?為什麽衰到這個程度,喝口涼水都會塞牙!
兩個月來,她失去了一切;今天早上她為了追一個人,莫名其妙的墜崖;坐在花叢中時被不知名的東西傷了屁屁;想問哈裏波特大叔一點事情吧,結果闖進了神仙械鬥的地方;其中還被一隻會飛的雞晃得從十幾級的石階上摔下來,還有比她更背運的嗎?可是現在呢,她居然成了石頭三明治的肉餡兒!
不行,她不要當肉餡兒!要當夾心餅幹也做上層的,起碼賣相好點,還能灑點芝麻。一定要出去,就算肋骨斷了也要擠出去。
她已經顧不得滿天神魔亂飛、耳邊金戈齊鳴了,一門心思想把自己從石縫中弄出去。一寸、兩寸,嗬嗬不怕慢,有進展就好,反正外麵打得還熱鬧,在這裏反而能聽清他們吵嚷的是什麽,好像是說一個叫花四海的魔頭殺了什麽天門派的人,還是在人家的地盤單挑殺人的,所以被天門派圍攻。聽來這個姓花的魔頭實力強橫,而天門派因為掌門和三大護法不在,這麽多人居然拿不下他!
好了好了,雖然下半身還卡著,上半身卻終於擠出了一點。蟲蟲拚命後仰著頭,驀然看到一柄黑乎乎的劍深深地插在左邊的石頭中,隻留劍柄在外。劍看不出是什麽材質,也看不出是如何插在堅硬的石頭中的,隻感覺年代久遠,而且似乎已經石化了。
但她不管這些,心中隻有欣喜。
這些石頭又大又光滑,她被卡在兩塊石頭中掙紮時,一點也借不上力,假如她能拉著劍柄,就可以順利自救了,然後還可以拔出這把破劍做為武器。這劍的模樣實在和廢品沒有兩樣,不過聊勝於無。
她的設想很好,執行也很順利,可是當她重得自由,還沒來得及歡呼就感覺周圍一陣沙走石,空氣中炙熱和冰寒兩種氣流似激烈碰撞著、狂卷著,像要把人切成兩半一樣,而除了狂吹的風聲,場中再沒有任何聲響,似乎一瞬間所有的仙人都遁去了,這個世界隻剩下了她!
她駭然四顧,就見場中的人沒有少一個,不過已經有些七七八八的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那些灰衣人圍成了個半圓,齊齊的禦起自己的武器對準場地另一邊的黑衣男人,看樣子這場以一對眾的神仙PK到了最後的時刻。
那名黑衣男子身材高大,長發披散著,五官像刀削一樣,帥是帥得冒泡,不過看來如堅硬的岩石般冷酷無情,尤其那靜穆的眼神和嚴肅的唇角,讓蟲蟲馬上聯想起了獸中之王。
叢林中的雄獅不用吼叫、不用張牙舞爪、更不用奔跑跳躍,它隻要趴在那兒,安靜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那種威嚴、驕傲、斜睨萬物的森然之氣就自然地散發出來,告訴人們,它就是王者、它就是主宰、它可以決定你的生死!
沒有人說話,或者說刀氣、劍氣、元氣、還有不管什麽氣,壓得在場的人都說不了話,也動彈不得,好像略一鬆勁就是粉身碎骨的結果,隻除了那個男人。
他一步一步向前逼近,走得極慢,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人的胸口一樣,或者山就要塌下來了,帶來極大的壓迫感。他右手握著一把刀,那刀看來烏沉沉的毫不顯眼,但卻讓人感覺殺氣騰騰。他的左手拖著一條長長的銀色粗鏈,每走一步,空氣中就傳來銀鏈與地麵摩擦的聲音。
嗆啷――嗆啷――
清脆動聽,好像一個一個的上好瓷器摔在了地上!但就是這種好聽的聲音卻帶來了死亡的氣息。就連蟲蟲這種肉tǐ凡胎都感覺出這個黑衣男人動了真怒,何況那些灰衣小神仙呢!
他們顯得有些緊張,卻又不肯投降和討饒,在一個壯碩的年輕男子帶領下,拚命抵抗著,但看來很快就要堅持不住了!
“花四海,你欺人太甚!”人群中一個人喊。
花四海一言不發,連冷笑和冷哼都欠奉,隻是左手輕輕一揮,那條銀鏈立即飛舞了起來,呈蛇形盤旋在他身外半尺處,遊動不止。銀鏈就像由一條條首尾相接的銀魚組成,在它們的合力攪動之下,空氣中立即彌漫了一層銀光,在花四海身外蕩漾了開。
蟲蟲的工作與顏色有關,可是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美麗的銀色,清澈透亮、流光溢彩,好像在一塊溫潤的絕世美玉外罩了一層泛著珍珠光澤的水汽一樣。
可是她知道,有時候越是美麗的東西殺傷力越大,就像這快速彌散的銀光,站在最前麵的幾名灰衣人抵擋不住,當自己的劍光被漫延的銀光湮滅,立即像砍倒的莊稼一樣倒地不起,生死不知。而那銀光如潮水泄地一樣,眨眼間淹沒了許多人。
再顧不得別的,蟲蟲轉過身去拔那把深深沒入石中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