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宗澤帶來的改變
城門是被宗澤今日才清理幹淨的，之前為了保證不被金軍一擊而破，宗澤將城門徹底的堵死。
而這三天的時間，城中的青壯慢慢的轉變為了士卒，慢慢的開始變成了真正的勇士，而這城門也在這三天的時間裏被緩緩清理出來了一個。
如今城門打開，宗澤大吼一聲衝殺出去，朝著無數的金軍直接衝了過去，最先撞上了的就是兩名已經在城門附近的金人士卒，他們看到城門洞開之後二話不說就衝了過來。
他們想要搶占城門！
他們的想法很好，可宗澤卻是沒有給他任何機會，頭上已經半數銀發的宗澤手持馬槊連連揮舞，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那一刻，直接就將他們的性命帶走。
所有金人都和當初的斥候犯了同樣的錯誤，他們小覷了這個頭上出現了白發的老者。
手持馬槊，高呼著“老臣定不負陛下之望”，不斷的朝著金人的後方衝殺而去，他們就像是一把鋒利的箭矢穿透了重重阻礙額，而他宗澤就是最尖銳的鋒矢。
三十步的距離，他終於來到了自己第一個目標的麵前，臨戰呂公車，就也是俗稱的衝車。
“扔！”一聲大吼，宗澤從馬鞍旁邊拎出來一壇火油直接砸在了那衝車之上，而他身後的近百人也有樣學樣的將早已準備好的火油砸了上去。
最後的兩名士卒，沒有拿出火油，反倒是從懷中掏出火折子，吹起，燃燒，扔出去。
熊熊大火燃燒起來，無數在衝車之中跟隨前進和協助防守的金人直接被大火包圍，慘叫哀嚎。
這衝車可不是一根粗木帶著幾個輪子推著走，那是一個小小的三層樓，裏麵有推行的士卒，有撞擊城牆城門的巨大橫木，更有足足一層的弓弩手。
而現在，這裏隻有一把大火。
宗澤得手之後立刻繼續衝殺起來，就在剛剛的那會兒功夫，他們就被數百人直接圍了起來，等到他帶人衝殺出來的時候，他的身後已經有二十餘人徹底的留在了火焰旁邊。
他沒有停留，更沒有擔心，他繼續前進，嘶吼著，衝殺著。
第二個目標是一個井闌，這一次他燒死了更多的金人，同樣也留下了十餘個同伴，他的身上也開始有了傷口。
衝殺不斷的進行，這一天磁州城的守軍不但讓這些攻城的金兵看到了久違的抵抗，而宗澤更是讓他們看到了什麽叫做宋人的勇武。
手中馬槊不斷的收割一名又一名金人的性命，在衝鋒到了一半的時候，宗澤看著同樣已經剩下小半的麾下，知道自己不能繼續衝殺了。
“繞出去！”
這一次宗澤沒有掉頭回到磁州城，他選擇了離開！
城牆上麵的守軍，還有跟隨宗澤而來的老卒，以及那正在進攻的金兵，就這麽看到了這個剛剛還讓在這裏大殺四方的老家夥，就這麽逃了！
他從側翼打出來一個缺口，帶著那僅剩的不足三十人，就這麽逃走了！
“哈哈哈哈哈.....”一陣誇張的笑聲從金兵大陣之中傳了出來，又一名金人將領朝著宗澤離開的方向不斷的拍打著自己的大腿。
“還以為是什麽英雄，沒想到還是一個沒膽子的軟蛋，來這裏一陣大殺四方之後，他竟然逃走了，看來這磁州城今日定然會被我等攻破的！”
他的話語引動了不少金人的嘲諷，他們剛剛還在被這宗澤的勇武所驚懼，如今看來這不過就是一個沒有膽子的老家夥罷了。
金人的士氣頓時變得高昂了起來，他們再次奮力的朝著那磁州的城牆衝殺了過去。
隻不過緊跟著他們就再次陷入了疑惑之中，因為在他們看來，宗澤的離開，完全會讓磁州士卒的士氣徹底的崩塌消失。
他們完全可以借機一舉攻破磁州。
但是並沒有，磁州的士氣並沒有任何的減小，甚至於更加的高漲了起來。
“保衛磁州！”
“為陛下盡忠！”
一聲聲的嘶吼聲從那些老卒的口中喊了出來，他們此時已經徹底的成為了這座城池的指揮者。
“來人，將城門徹底的堵死，徹底堵死！”
“火油，上火油！”
“將金汁澆下去！”
“這裏快要失守了，快衝過去，擋住金人！”
“這裏需要支援，去一隊人！”
他們都是普普通通的老卒，沒有什麽日後的名將，沒有什麽才高八鬥，天賦異稟之人。
他們隻不過是經曆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征戰，或許他們不知道自己怎麽贏，但是他們知道自己現在怎麽做能夠活下去。
這就是宗澤敢於將他們留下來的原因，或許到現在他們都不認為磁州城能夠在這種情況下保住，但是他們最起碼知道自己如果想要活下去，就一定要堅持下去！
因為就在一天之前，宗澤將城中所有的人召集在了自己身邊，問了他們一個問題。
“你們，可相信老夫麽？”
“老夫可以告訴你們，僅僅依靠我等，是擋不住外麵那些金人的虎狼之師的。”
“當然，老夫也知道你們想要說什麽，就算是死也要讓他們付出代價，讓更多的金人死在這裏，那就是為自己的家人報仇了。”
“可，你們想不想贏，相不相信老夫！”
宗澤抽出來他視若珍寶的腰間長劍，十分鄭重的捧在了手心之上。
“這是老夫出發之前，陛下親自賞賜老夫的天子劍，這是陛下給老夫的信任，也是給我等的機會！”
“明日老夫會親自帶兵衝殺，會盡可能的多燒毀他們的攻城器械，讓你們的防守更加的輕鬆一些，但是在這之後老夫不會回到磁州城。
老夫會離開這裏，前往距離磁州不遠的相州之地，然後以天子劍調派兵馬，聯合周圍四州之城共同抗擊金人。
邢、洛、磁、越、相五州之城互為犄角，隻不過現在因為種種原因各自為戰，老夫這次將再次聯合五州之城組建這開封麵前的第二道防線。
同時將在這裏徹底的戰勝金人！
除去磁州已經被攻破之外，邢州，洛州，越州，相州還有兵馬數萬之眾，雖然其中良莠不齊，但是擇其青壯便可成立新軍，讓金人大吃一驚。
但是老夫走後....這磁州城，就真的要拜托諸位了，你們一定要在這磁州等著老夫回來。
隻要你們相信老夫，老夫絕不會讓你們失望！”
這一刻，才是宗澤的計劃，他敢近乎於隻身來此，他敢於帶著一群從未上過戰場的百姓去衝擊金軍的斥候，他敢於在這種時候冒險死守磁州城。
就是為了兩件事情。
其一，他要給這些人信心，讓他們能夠堂堂正正的站起來，能夠敢於麵對金人的進攻！
其二，他要得到這些人的信任，換而言之，他要在這個時候離開，而要讓磁州城的守軍不離不棄的等待他。
或許這很難，但是宗澤相信，他們會做到，因為他們都是，大宋好兒郎！
此時宗澤已經離開，磁州城的百姓知道他們的選擇來了，相信這個和他們接觸了連十天都沒有的老人。
或者逃亡。
“殺！”楊峰是磁州城的一名普通百姓，就在昨日他聽到宗澤的計劃的時候，他滿心的冷笑。
他感覺這就是一個借口，他覺得，這老家夥就是想要逃跑。
楊峰已經做好了準備，等到這個老家夥離開之後，他也找機會趕緊離開這裏，躲在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萬一僥幸活下去了呢。
今日這老家夥真的走了，但是楊峰卻是沒有轉身離開。
他嘶吼著，揮舞著手中的長矛，直接刺中了一名剛剛衝上來的金人士卒，心中不斷的告訴自己。
“再將這個金人退下去，自己就離開，不管這個老家夥回不回來了！”
渾然忘記了，就在剛剛他殺賊的時候，他也是這麽想的....
“啊~”慘叫聲從這個金人的口中發出，受到了傷害的金人士卒並沒有任何的退縮之意，反倒是趁著這次機會直接衝上了城牆，任憑長矛將自己的肩膀貫穿，任憑鮮血流淌。
“宋人，你得死！”那金人怒罵著楊峰聽不懂的話語，一把握住了長矛不讓陳鋒動彈，一刀捅過去直接穿透了那楊峰的小腹，讓那腸子就這麽順著留了出來。
慘烈的場景並沒有在這城牆上引發任何的波瀾，因為這種情形無時無刻的不再發生。
看著又一名冒頭的金人就要爬上來，看著自己的身後距離還遠的援兵。
楊峰知道麵前的這個金人會守住這裏，等援兵出現的時候，恐怕已經有金人在城牆山站穩腳跟了。
這樣的話，他們就難打了。
楊峰再次發出來了一聲大吼，同時鬆開長矛雙手握住了那金人的手腕，阻止了他轉動戰刀，大吼著，也是大笑著直接朝著前麵撞了過去。
拖拉著一根血淋淋的腸子，大笑著的楊峰直接撞到了那金人的懷中，然後抱著那金人直接撞到了那雲梯之上，順著雲梯滾過了下去。
這一下子，不單單將那個剛剛站穩腳跟的金人解決了，連同即將爬上來的幾名幾人也解決了。
看著那城牆垛口上掛著的腸子，幾名剛剛趕過來的宋人沒有悲傷和不忍，他們仿佛找到了辦法。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