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勇敢直麵臭襪子
“鬧鬼？”
陳洪亮聽得雲裏霧裏，抬眼看了一下鬧鍾上的時間，發現才剛過五點。
他揉了揉迷糊的雙眼，打著哈欠坐起，“老汪，你怕是做噩夢了吧？”
“你咋曉得？”
汪大爺一屁股坐到床邊，旋即將自己做的噩夢向陳洪亮繪聲繪色地講起：“我夢到了水鬼，就在咱們的跳水館裏，它從水池裏冒出頭來，伸手...不不，伸出利爪將我抓住，拖進了水裏，然後我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墜入水中，而小水則在岸邊不停狂吠......”
“等等！”
陳洪亮突然打斷，打著嗬欠問：“哈呼...為什麽水鬼隻抓你，不抓小水？”
“額...我也不曉得。”
汪大爺茫然地搖搖頭，而後繼續：“我望著小水離我越來越遠，而周圍也越來越黑，仿佛已經不是在水池裏，更像是無底深淵，我一張口呼救，就被灌了一口鼻的水，沒法呼吸，然後我又聽到孩子的笑聲在耳畔響起，咯咯咯的，好似小鬼的獰笑，緊跟著，我感覺臉上全是水，像是水鬼伸著舌頭在舔我......”
“其實是小水在舔你吧。”陳洪亮再次打斷。
“是...是的，然後我就被小水給舔醒了。”
汪大爺顫顫點頭，臉上仍舊掛著後怕的表情。
陳洪亮一邊穿衣，一邊對他說：“老汪啊，這馬上就1989年了，哪兒來什麽水鬼呀？你這種迷信思想不可取，不過是做了一場噩夢而已，瞧把你嚇的。”
下床後，陳洪亮將窗簾拉開，發現外麵還是黑蒙蒙一片。
“陳教練，我是先發現跳水館鬧鬼，跟著才做噩夢的，還是小水先發現的，第一次我沒在意，後麵兩次才去跳板池子那裏一探究竟，結果，人沒瞧見，倒是發現有水鬼作祟。”汪大爺又道。
“跳板池子？”
聞言，陳洪亮立即轉身，向其確認：“你說這連續幾次都是在那裏發現的問題？”
“對！”
汪大爺篤定點頭，又說：“每次進去的時候，那水麵呀，都在不停晃動，就像有個透明的東西在上麵遊過。”
“水麵晃動...遊過......”
陳洪亮很快抓住了他話裏的關鍵訊息，隨即向他提醒：“這事兒你先別對其他人說，尤其是那群孩子，以免嚇著他們，我會私下調查此事。”
“真不是水鬼作祟？”
見陳洪亮神色淡定，汪大爺搓了搓手，也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
“水鬼沒有，小鬼倒是有。”
陳洪亮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今天，我們練習一米板。”
晨跑結束後，陳洪亮讓眾人回去換泳衣，而後在跳板跳水館集合。
“哇！鹽，咱倆可以一展身手了。”
蔡燈拉著莊鹽，興奮大喊。
“噓！”
莊鹽則向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小聲耳語：“你悠著點兒，別表現得太明顯，小心被教練發現。”
“嗯嗯，我明白。”
蔡燈了然點頭，但明顯會錯意，以為莊鹽是讓自己低調一些，別興奮過頭，所以，當他走上一米板後，毫無藏拙之意，將這三晚上偷偷練習的成果展現得淋漓盡致。
“蔡燈好厲害，竟壓住了水花！”
眾人見狀，不由驚呼。
“這個燈！”
莊鹽則顰眉捂臉，搖頭無奈，並透過指縫朝陳洪亮望去。
見陳洪亮麵色如常，他這才稍稍籲了一口氣，又在跳水的時候，故意放開對身體的控製，濺起大水花來。
嗯？
看到此景，反而讓陳洪亮起疑。
莊鹽怎麽回事？不進反退了。
這不像他的做事風格呀！
在與隊員們相處過兩個月後，陳洪亮對每個人的情況都已是了如指掌，在他眼中，蔡燈屬於天賦型選手，隻需比別人稍加努力，便能飛躍進步，可莊鹽剛好相反，屬於笨鳥先飛型，靠著聰明的腦瓜和勤奮的努力，讓自己緊隨蔡燈的腳步，將一眾隊友甩在身後。
“蔡燈，好樣的！”
再次聽到眾人的歡呼喝彩聲，陳洪亮移目至蔡燈臉上，隨即從他的得意表情中尋出點端倪......
“燈，我是讓你在跳水的時候別表現得太厲害，以免教練懷疑。”
夜裏，當二人朝跳水館走去的時候，莊鹽忍不住向蔡燈發出了牢騷。
蔡燈撇撇嘴，不以為意，“教練才沒懷疑呢！倒是你......”
說著，他看向莊鹽，哂笑說：“你是不是裝得太過了，連人家陳小妹都跑來問我，為啥你退步了，是不是生病了。”
“我...我跳得很差嗎？”
莊鹽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你說呢？莊魚雷。”
蔡燈拍了拍他的肩膀，徑直走到門外，伸手去推門，“咦？”
推了一下，發現大門竟紋絲不動。
“怎麽了？”
莊鹽走來，也伸手去推門，“鎖了？”
而後，他一臉愕然地與蔡燈對視。
“跑！”
俄頃，他一把拽住蔡燈，掉頭就跑。
“逮到了！”
忽然，一個人影躥了出來，將二人攔下。
“汪...汪大爺？”
二人定睛一看，才發現這人正是被他倆戲弄了兩回的汪大爺。
“汪！”
小水跟著從汪大爺身後跑出，衝著二人大聲叫喚，似乎在與汪大爺桴鼓相應。
“你倆可把我害苦了喲......”
汪大爺手指二人，顫抖著嘴皮子發出了川劇高腔，其尾音久久不散，響遏行雲。
“咳！”
陳洪亮掏了掏耳朵，隨後步出，雙手環胸瞪向二人，“原來小鬼是你倆。”
“教練！”
二人再驚，跟著栗栗危懼......
“教練，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求你別讓我們去打掃廁所，我害怕，害怕......”
麵折二人之過後，陳洪亮便將他倆轟回去睡覺了，等到天一亮，再來秋後算賬，在眾人麵前公布了二人的違規行徑，並責罰他倆打掃一周隊裏的廁所。
蔡燈跪在地上抱住陳洪亮的大腿哭著哀求，莊鹽則耷拉著腦袋立於一旁。
“還有你害怕的事情？”陳洪亮無情嘲笑。
“有有有！”
蔡燈忙點頭，“我怕掃廁所，上回掃了學校的廁所後，我做了好久的噩夢。”
“噗！”
回想著與他倆初識的場景，陳洪亮沒能忍住，噗笑出聲。
蔡燈見狀，急忙道：“教練，除了打掃廁所，啥懲罰我都認。”
“什麽懲罰都行？”陳洪亮挑眉看向他。
“是！”
蔡燈重重點頭。
就在這時，莊鹽的右眼皮猛地一抽，令他猝生不好的預感。
“這......”
半個小時後，麵對一盆又一盆被隊友們端來的臭襪子，莊鹽的右眼皮跳得更歡了。
“沒...沒事，不就是臭襪子嗎？總比茅廁裏麵的粑粑香。”
蔡燈深吸一口氣，挺胸向前。
莊鹽覷著他反問：“你確定？”
“呃！”
剛一靠近那堆臭襪子，蔡燈便被撲麵而來的鹹酸味兒給熏得兩眼一翻，差點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