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蠹心蟲

那雙綠油油的眼睛,好像下一刻就要將我吞掉。

“兄弟,小心。”

王蟒感覺到這股殺氣,一個閃身擋在我身前,隻要對方有任何異動,就準備來個魚死網破。

我先是一愣,隨即拍了拍王蟒那緊繃的肩膀,笑了:“不用緊張,前輩要想殺我,早就動手了。”

但王蟒卻沒有動,因為對方身上的殺氣還沒有散。

“你還真是和他一樣,聰明得讓人討厭。”

最終,黑狗散去了身上的殺氣,擺了擺耳朵笑道:“我沒騙你,五十年前我是真想把餘開甲這孫子給剁了,可惜啊……唉!”

他確實在很長一段時間將姥爺視為死敵,不過後來釋懷了。

“你們之間有殺父之仇?”我嚐試著問道。

“他敢,他也得有那個能耐。”

後者不以為然,視乎對姥爺十分不屑。

“那是奪妻之恨?”我接著問道。

“你這個孩子,怎麽這麽八卦,老子為什麽要告訴你。”他頓時沒了耐心。

“噢!”

這下,就連一向木訥的王蟒也明白了,感情姥爺真的搶過他老婆。

“放屁!”

後者一聽,差點把鼻子氣歪了:“那是競爭,公平競爭,隻不過後來我沒……去你的,上你們的當了,滾滾滾!”

這種爭風吃醋的往事,被我套了出來,讓他覺得很沒麵子。

張開前腿,一陣亂撲,將我們轟了出來。

啪的一聲,鎖上了房門。

“小子,我雖然不知道怎麽通神,但曾經偷看過餘開甲冥想,好像在額頭上有兩隻眼睛。”

說完這句話,則再也不想搭理我們了。

通神時,會出現四隻眼睛?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聽說過三眼神童,還沒聽說過四眼神童的。

再次與帥帥匯合時,已是第二天下午六點,我們在一間餐店裏邊吃邊談。

“我按照你說的,聽到了秋姨和那些親戚的談話,原來烈子自一個月前那次回來以後,心髒一直不舒服……”

趙烈回來以後轉變很大,不過並非完全是性情。

他的心髒也出了問題,會在不同時間內發生心律不齊。

也去醫院檢查過,沒有什麽問題,於是開了些藥就回來了。

大約在一個星期前,秋姨發現兒子心髒的問題,有點嚴重。

於是,想帶他去醫院做進一步檢查。

但這次卻遭到了趙烈抵死的反抗。

昨天,也就是我們之前來的一個小時。

秋姨發現趙烈的臉色很不好看,問他怎麽了,他也沒有多說。

就在她想強製送兒子去醫院的時候,後者卻奇跡一般地好了起來。

說話、行走,和以往並沒什麽異樣。

這讓秋姨覺得很奇怪,因為她有種感覺,恢複以後的趙烈似乎有點不太一樣。

這個時候,我們來了。

當她再次回到樓上,想叫兒子下來的時候,卻發現趙烈就那樣心平氣和地坐在椅子上。

然後將她叫了過去,說了一大堆懺悔的話,還說如果有來生,還要做她的兒子。

秋姨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說出這種話來。

趙烈沒有接她的話,說想要喝一杯水。

然後,趁她倒水的空隙,跳樓自殺了。

“這事兒也太奇怪了,你說會不會真是秋姨有問題?”

說完一切後,劉帥帥都覺得秋姨的話可信度太低。

怎麽聽,怎麽都像編的。

“謊言往往聽上去很真實,而實話往往聽上去很虛假。”

我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王蟒,笑了。

“什麽意思?”

帥帥不明白我的話。

“是那個蠹心蟲嗎?”

王蟒猜出了一點。

我點點頭。

其實,剛才在黑狗前輩那裏,聽到了很多東西。

比如說從趙烈心髒裏鑽出的那個蟲子,它有個名字,叫做‘蠹心蟲’。

嚴格意義上來講,這東西不屬於昆蟲。

它屬於一種叫做‘蠱’的東西。

人們對蠱的理解,大多出自於苗疆。

比如說什麽情蠱、靈蠱、蟲蠱之類,人們耳熟能詳的東西。

其中,蟲蠱是人為培育的異類,出自昆蟲,卻完全不一樣。

蠱這種東西雖然原產於苗疆,但並非苗疆獨有。

一些降頭師也是玩蠱的高手,隻不過相對於降頭術來說,不太出名。

蠹心蟲,就屬降頭師蟲蠱之一。

它能在宿主完全無察覺的狀態下侵入心髒,然後不斷吸取精血,進行成長。

有一種說法,人的心髒與性格脾氣有很大的關係,如果心血受到改變,品行也會產生很大的變化。

換句話來說,趙烈忽然變好,並非因為忽然頓悟。

而是,心血遭到了蠹心蟲的侵蝕。

蠹心蟲雖然隱秘,卻並非毫無表象。

心律不齊,就是其吸取心血時,心髒遭受不適應,引起的連鎖反應。

隻是很可惜,蠹心蟲在幼蟲期,幾乎拿肉眼看不到。

即便是最先進的儀器,也隻能看到一個小白點。

這種小黑點,很容易被當成血栓物質被忽略。

蠹心蟲的幼蟲期很長,但成蟲期很短,且十分迅速。

到了這一步,宿主的心血已經所剩無幾,離死不遠了。

不過,成蟲期的蠹心蟲不再吸食心血。

宿主會得到短時間的清醒。

他未必知道怎麽回事,但能感覺到生命即將流逝。

也就是說,趙烈後來的看似恢複,是回光返照。

第二次再見麵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完全是靠著最後一點意念,與自己的母親告別。

“又是那個屠封嗎!”

說到這裏,帥帥的臉上抑製不住的憤怒。

就在這時,我的電話響了,接起來一看,居然是洛小尾。

她說前幾天遇到點事,把調查黑色小棺的事情耽誤了。

還問我,現在的情況怎樣。

我說姐姐你可真是姍姍來遲,都出了人命了,這才想起來。

聽我說完這邊的情況,她沉默了一會兒,說對方可能是個降頭師。

洛小尾提供的情況和我掌握的差不多,但有也有許多新線索。

比如,降頭師的瞳孔中沒有倒影。

也就是說,在降頭師的眼睛裏無法

看到明顯的反射光。

這種現象,會隨著飛頭降的修行,逐漸消散。

也就是說,修成飛頭降的降頭師,將無法從外表來判斷。

返璞歸真!

其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你要小心,修成飛頭降的降頭師非常難以對付,就連我爺爺,也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不行,就先避一避,我們從長計議。”

這是她掛斷電話前的提醒。

此刻,看著街麵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我陷入沉思。

避一避嗎!

那他們呢!

他們能避到什麽地方。

更何況,現在就是算我想避,那屠封都未必肯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