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通神
聽到我居然根本不知道通神是什麽,他的狗眼瞪得老大:“不會吧!沒有通神,你學的哪門子祭巫術呢!”
“前輩,其實這祭巫術,我沒學過,都是瞎猜的。”
我欲哭無淚。
除了青光嗅、祭巫麵具以及被大把頭封了的魚頭紋之外,我什麽都不知道。
就連這半把刀的擤氣和地平吼,還是自己拚著走火入魔的危險,瞎琢磨出來的。
這麽說吧!
從來就沒有人真正教過我什麽,所謂的祭巫術在我身上完全靠運氣。
“難為你了,孩子。”
聽完我的故事,黑狗驚訝得半天說不出話來:“論資質,你確實不如餘開甲,但論命相,你可比他硬多了。”
“我知道,好幾次差點走火入魔……”
“我呸!”
他忽然張嘴噴了我一臉口水:“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走火入魔,那算好的。沒把轟得你形神俱滅,算你小子祖墳上炸青煙兒。”
“有這麽誇張嗎?”
看到他這麽激動,我疑惑了。
確實,獨自修行確實危險,可也覺得有這麽誇張。
“唉!”
他長長地歎了口氣說:“孩子,你知道祭巫到底是什麽嗎?”
我搖了搖頭,隻知道祭巫術有驅邪的功效,卻始終不清楚祭巫這個詞到底代表了什麽意思。
“這話說得……可就遠了……”
他看著窗外的夜色,陷入了回憶中。
祭巫一詞,嚴格意義上應該分開來講。
祭!是祭祀上天。
巫!是溝通神明。
合起來,就是祭祀上天時,負責與神靈溝通的人。
古人講究,天權神授。
從上古時期,一直到晚清滅亡。
不管是哪一個時期的王、皇帝在登基的時候,都要祭祀上天,以示自己得來正統。
而這個證明的人,就是祭巫。
尤其是夏商之前,祭巫在某種情況下,要比王的權利還要大。
因為,王再這麽厲害也隻是一個人。
但祭巫,則被認為是介於人神之間的‘半神’。
上古時期,如果發生地震、火災之類的異象,王就要披頭散發,一步一跪的找到祭巫,求其溝通神靈,免去子民災禍。
然後,祭巫則會披著狼皮,插著雞毛,一邊跳著舞蹈,一邊發出聲音與神靈進行溝通。
然後,神靈以祭巫為媒介,降下神力,驅邪避災。
換句話來說,所謂的祭巫術,根本不是人力,而是神力。
隻不過後來人的力量逐漸強大,祭巫的作用逐漸變成了一種象征。
久而久之,真正懂得祭巫術的人,越來越少。
“所謂祭巫術分兩種,一種為聲,叫做‘祭聲’,就是你們餘家這一脈。另一種為舞,稱為‘神舞’,已經失傳。”
隨著他的述說我漸漸明白。
滄海桑田,白駒過隙。
隨著奴隸社會轉向封建社會,祭巫的實質作用逐漸淡化。
而在這時,他們內部也產生了嚴重的分歧。
一部分認為,聲如雷動,聲音是溝通神靈的主要媒介。
另一部分認為,舞為色律,姿體動作才是真正溝通神明的語言。
兩種不同的聲音,難以調和,由爭吵演變成了爭鬥。
這場爭鬥持續了很多年。
最終的結果是,使得本就鳳毛麟角的祭巫,日漸凋零。
最後各執一詞,徹底分離。
但是,不管是祭聲一脈,還是神舞一脈,都非常愛惜自己的羽毛。
統一采取一脈單傳,口傳心授的方式往下延伸。
這種傳承方式確實可以很大程度上地保持血統純正。
但,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極容易失傳。
神舞就是這樣,最後一代神舞者沒有子嗣,硬生生地斷絕了。
“可是,我……”
據老孫爺,母親並非姥爺親生。
也就是我,我的身體裏沒有半點餘家血脈。
“這可能就是餘開甲的無奈吧!隻是……這麽做等於害了你。”
祭巫術不傳外人,並非完全是封建思想在作怪。
因為,神力不是隨便一個人就可以承受的,這也是為什麽我每用一回祭巫術就會精疲力盡的原因。
情況遠比想象的還要糟,我以凡人之軀,硬接神力,其對身體的傷害,絕不是表麵看來那般簡單。
“所以,你更需要懂得通神,否則不用幾年,你連站都站不起來。”黑狗一邊說著一邊搖頭。
如果把神力比作開水,那麽身體就如同它的容器。
不同的容器,所能承受的溫度、容量,大相徑庭。
如果說擁有餘家血脈,身體天生是一張薄皮的話。
沒有血脈的身體,則如同一張薄如蟬翼的白紙。
一杯涼水衝下都撐不了多久,更別提開水了。
所謂通神,就是嚐試著溝通你的那位神明,讓其降下神力的時候,在承受者的體內保留一部分溫和的力量,不斷加固容器。
當然,這是一個緩步進行的漫長過程。
由白紙,變成薄皮,然後是厚皮、木頭、最終變成鋼鐵。
當然,如果真正成為了鋼鐵,就能完全承受神力了。
那個時候,就是最為厲害的祭巫,也就是所謂的半神。
這事說來容易,做起來太難。
如果說薄皮還可以一邊承受,一邊適應,然後加固。
我這張白紙從一開始就不是這塊料,強行承受,就需要拿命來修補。
也就是說,我每用一次祭巫術,都會消耗一次命數。
姥爺是正統餘家傳人,那麽有天分,都承受不住祭巫術的侵蝕,需要尋找那種白色的石頭續命。
我一個外人,簡直就是在拿命點燈。
“前輩,你一定知道怎麽通神,是嗎?”
他既然知道祭巫的來曆,就應該知道如何通神才對。
不料,他嘿嘿一笑道:“這是你們祭巫的不傳之秘,你覺得餘開甲會告訴我嗎?”
“你不是姥爺的朋友嗎?”
能知道這麽多,他肯定是和夏中和、伍坤一樣,是姥爺的朋友。
不!
他們都不知道祭巫的來曆,此人肯定是至交好友才對。
“誰說我是他朋友了。”
不料後者一翻狗眼,陰森森地笑道:“沒聽說過,最了解你的,不是親人,不是朋友,而是你的……敵人。”
霎時間,黑狗的身上,釋放出滔天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