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看我美嗎

經過交談,心理醫生給出的結果是,人格分裂。

也就是說,任杲心裏出現了兩種不同的人格。

這不可能,自己的兒子有多開朗,他這個父親能不知道,怎麽就忽然人格分裂了呢?

任雙春當然不相信。

但是後來發生的事情,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還是我來說吧……”

這時李慧怡去而複返,看了任雙春一眼,搖搖頭。

意思是說,又和以前一樣,關著門,不讓任何人進去。

她說,有一次半夜,聽到兒子的房間有聲響。

便躡手躡腳地來到門邊,透著門縫往裏看。

隻見任杲坐在鏡子前,披著一頭黑黝黝的假發,正拿著梳子有以下沒一下地梳著頭。

一邊梳著,一邊衝著鏡子發笑。

“我美嗎?”

鏡子裏的任杲,嫵媚萬千,居然發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美!你是我見過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說這話時,他的聲音又變成了男人。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李慧怡感覺到後脖頸子一陣發涼,頭皮都炸了。

“那你呢,你覺得我美嗎?”

就在這個時候,門裏的任杲忽然轉過頭來,直勾勾地看著李慧怡。

那鼻子,那眼睛分明就是自己的兒子。

但是,那神態,那手勢,簡直就是一個女人的模樣。

“太可怕了,真的是太可怕了。”

說到這裏,李慧怡忍不住顫抖起來。

任雙春急忙給他倒了一杯水。

她接過來滿滿地喝了一大口,抬頭看著我說:“行為、舉止、甚至神態都可以模仿,但那種女人特有的眼神,是怎麽模仿都模仿不來的。那一刻,我敢確定,杲兒就是一個女人。”

想來這個回憶是她的噩夢,再往下說就有些語無倫次了。

“還是我來說吧……”

任雙春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妻子,繼續說了起來。

起初他並不相信這種事。

任杲雖然算不上陽剛,但也從沒有過男扮女裝的行為。

所以,他決定找自己的兒子好好聊聊。

可是,當問起那晚發生了什麽的時候,任杲居然說自己什麽也不記得了。

這下,他不得不相信心理醫生的話。

當他把事情的經過說給心理醫生時,後者十分疑惑。

說人格分裂,不應該是這種表現,這種表現倒有點像……

鬼上身!

這話不是心理醫生說的,他說作為一個醫生,自己不應該說出這種話。

但是,令郎的反應已經超出了自己的認知。

從那以後,任雙春開始轉變思路,向驅邪這方麵找。

隻可惜,這世上欺世盜名者太多。

兩個月來,找人無數,卻收效甚微。

直到後來,有人給他介紹了一個有真才實學的大師。

大師和任杲聊了幾句,最終確定他就是染上了什麽髒東西。

可惜的是,這位大師擅長占卜卻不擅長驅邪,折騰了好幾天也沒起到實質的進展。

“大師說強行驅邪,不是他的特長。要想根治杲兒的病,還需要找這方麵的專業人才。”

說到這裏,任雙春看了我一眼:“我本來想找那個神婆看一下,怎料出了狐妖的事情。”

他說的神婆指的是王蟒的老老姑。

不想,事情還沒開始,神婆就被困在了急診室裏。

這個時候,我出現了。

坦白地說,他和靳鴻宇一樣,對我不太放心。

所以,想借著狐妖的事情,看我是否有真本領。

“小落,經過這件事情,我也看出來了,你是有真才實學的。一定要幫叔叔這個忙,叔叔我就隻有這麽一個兒子。”

說到這裏,一向穩重的任雙春眼睛一紅,流下淚來。

“我的杲兒,這是怎麽了……”

這一哭,李慧怡再也繃不住情緒,嚶嚶地泣了起來。

我和伍三丁對視一眼,問他怎麽看。

他說任杲一看自己的青龍墜就頭疼,證明真的有東西在身上。

那個大師能看出這點,證明真有實學。

一般來講,這種人有兩手絕招傍身,但他卻失敗了,就說明那玩意兒不是普通的邪祟。

我也是這麽認為。

其實早在初見任杲時,已經用祭巫術的探詢法探了一下。

如泥牛入海,隻能感覺到有東西存在,卻無法進一步了解。

“要不,先試試?”

“怎麽試?”

“我先擺個陣,看看能不能把它分離出來。”

我想了想點點頭。

任杲現在的身子太過虛弱,我的祭巫術太過霸道,怕他吃不消。

相比之下,伍三丁的陣法就要柔和許多。

而且,能在不知不覺中進行。

陣法需要時間準備,我們足足忙活到傍晚,才算大功告成。

中間李慧怡曾經上去找過任杲。

但他說不想見生人,所以吃晚飯的時候,我們並未出現,而是躲在暗處細細觀察。

大約晚上七點多鍾,千呼萬喚下,任杲心不甘情不願的走了下來。

他走的很小心,幾乎每走一步都要觀察很久。

直到確定沒有什麽危險,才小心翼翼的坐到沙發上。

“爸,白天的那兩個人是誰?”

用餐時,任杲有一下沒一下的問道。

“噢!礦上新分來的大學生,找我有點事。”

任雙春不動聲色的解釋。

“你怎麽能讓他們進咱家呢?”他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

後者愣了一下,笑道:“孩子,你不懂,人家和你張伯伯沾點關係,不看僧麵看佛麵,我不好往外推。”

“那你叫我下來幹什麽?”

“這不是看你最近不出門嘛!想著都是年輕人,聊一聊,省的你悶。”

“我不悶,我有蓮兒陪著,一點都不悶。”

“蓮兒?”

李慧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一動。

這是她第一次從兒子嘴裏聽到那個女人的名字。

“沒!沒什麽。我是說,今天的蓮子羹很好吃。”

任雙春和李慧怡對視一眼,然後緩緩的向暗處我們使了個顏色。

意思是說,可以開始了。

伍三丁點點頭,緩緩的閉上眼睛,口中喃喃有詞。

地毯中的花紋裏已被巧妙的融入一個陣法。

在咒語的催動下,陣法漸漸化作細小的飛灰融入空氣中。

這陣有個名字,叫作‘巽魂陣’。

它隻有一個效用,能無聲無息的將人的魂魄和肉體進行分離。

活人的魂和肉體結合的非常緊密,要想徹底分離,絕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如果魂本就不屬於肉體,則要容易許多。

烏塗公主就是這種情況,所以才會被大把頭所製約。

任杲現在的情況和烏塗有些相似。

如果確實有另外一個東西附在身上,在不驚動它的情況下,會率先分離出來。

果然,毫無察覺的任杲正在吃著飯。

完全沒有感覺到一縷若有若無的長發,漸漸從頭頂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