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女友
侯峰快步走進辦公室，一把抄起桌上的水杯，灌了兩大口水。
“怎麽樣，有線索嗎？”簡逸坐直身體，急切問道。
“我已經核實，案發當天，謝軍三點過幾分離開華欣寫字樓。他四點才回到公司，從華欣到瑞騰用不了這麽長時間。”
簡逸搖搖頭：“時間太倉促，從華欣寫字樓趕去建中路，再到雷家院，然後返回瑞騰公司，這點時間隻夠趕路，什麽都做不了。”
“如果分兩步走，時間完全夠用。”侯峰擦了擦頭上的汗。“他隻需要趕到建中路，把許博接上車弄死他，找個隱秘的地方停好車，立即回到公司……”
“然後等到半夜，我們搜索過雷家院以後，再把屍體藏到豬圈裏？”簡逸不屑地問道。
“隻有這樣才能解釋，我們當晚搜索雷家院為什麽沒發現屍體。”侯峰被簡逸的臉色弄得有點底氣不足：“但是從謝軍的經濟條件來看，他不該會對幾萬塊錢動心。”
“以後沒有證據的猜測就別亂說。”簡逸白了侯峰一眼：“不過，你也許說對了一半，凶犯的確有可能分兩步作案。我們對雷家院進行全麵搜索時，屍體還沒有轉移到那裏。”
“可問題是，許博在建中路究竟上了誰的車？”
“馬上查全市所有汽車租賃公司，核實瑞騰公司員工案發前有誰租過車。”
“萬一是跟朋友借的車呢。”
簡逸歎了口氣，查車這條路似乎也走不通，他們不可能掌握瑞騰公司的員工都有哪些朋友。
“屍檢報告顯示，死者因頭部被鈍器猛烈擊打，導致頭骨破裂顱內出血致死。車內空間狹小，這種殺人手法很不容易施行。”侯峰揚起手作出擊打的動作。
“嗯，在車內殺人，很難清理掉血跡，所以許博不是死在車上。”簡逸點頭讚同侯峰的看法。
兩人沉默片刻，侯峰擠著眉問道：“你說小淩子現在會幹嘛？”
“你還指望她幫我們查案嗎？”簡逸沒好氣地瞪著侯峰。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她現在肯定也在找線索。”
“那你就去找她取取經唄！”簡逸開始收拾桌上的文件。
平惠小區建成已有十幾年，緊挨著城西農貿市場。由於沒有物業管理，小區環境十分嘈雜。淩可芸在小區外等了一個多小時，再次撥打範文琳的手機，對方終於接了電話。
“範姐，你去哪了，怎麽不接電話？”
“我到外麵走走，手機放在家裏充電。”範文琳聲音慵懶情緒低落。
“你到家了？”淩可芸一直守在小區外麵，沒看到範文琳經過。
“嗯，你找我有事嗎？”
“呃，我想跟你聊聊。”淩可芸向單元口走去。
聽筒裏頓了一下，範文琳才說道：“那你過來吧。”
淩可芸上樓敲響房門，範文琳身著家居服給她開了門。
“範姐，你沒事吧？我去雜誌社找你，聽說你請假沒去上班。”淩可芸發現範文琳的氣色不是太好。
“我沒什麽，就是精神有點恍惚，所以沒去上班。”範文琳臉上淡淡的，坐到沙發上。
淩可芸隱約感覺到，範文琳對自己的態度有點冷淡，她也不太在意，在一旁坐了下來。
“範姐，你知道謝軍以前住在什麽地方嗎？”
“呃……？”範文琳微微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他曾在雷家院住了一年多。”淩可芸靜靜盯著範文琳的眼睛。
“啊……？”範文琳似乎很吃驚：“你，你是說謝軍熟悉雷家院？”
“許博沒跟你提過，謝軍住在什麽地方嗎？”淩可芸沒有直接回答範文琳的問題。
“呃，好像提過，這段時間心裏太亂，你不說我都忘了。”範文琳起身給淩可芸倒了一杯水。
“聽說許博是謝軍介紹到瑞恒公司上班的，他們的關係很好吧？”
“他們是中專同學，平時處得還不錯。”範文琳坐回原位，靠著沙發扶手問道：“淩小姐，你是不是懷疑謝軍？”
“談不上懷疑，就是覺得湊巧。”
範文琳不說話，呆呆望著淩可芸。
“來你這之前，我找雷家院原來的住戶問過，謝軍在雷家院租住附24號民房，而許博的屍體是在附22號發現的，你不覺得太巧了嗎？”淩可芸對範文琳的反應感到疑惑。
“怎麽可能是他？”範文琳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
“我沒說是他。”淩可芸露出淡淡笑意。
“那你是什麽意思？”
“呃……”淩可芸掃了一眼電視櫃旁許博和範文琳的合影。“對了，謝軍有女朋友嗎？”
“我不知道。”範文琳微微不悅。
“這兩天他給你打過電話嗎？”
“打過，他聽說警方找到許博的屍體，打電話安慰了我幾句。淩小姐，你還想知道什麽？”
“嗬，沒什麽了。範姐，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淩可芸識趣的告辭離去。
下樓走了沒幾步，淩可芸突然回頭看向範文琳家窗戶，發現一道身影隱沒在窗簾後。
今天兩次跟範文琳見麵，給淩可芸的感覺很不好，她的態度、反應、舉止處處透著怪異。許博的屍體已經找到，範文琳臉上卻看不到前兩天那種深深的憂傷。
從下午的談話可以看出來，範文琳知道謝軍曾在雷家院住過，但上午她對淩可芸隱瞞了這個事實。她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謝軍跟她有難以示人的關係？
案發當天，知道許博帶著四萬元現金去南灣國際的人，隻有袁輝和謝軍。而袁輝對謝軍的評價很高，認為謝軍本分踏實，不可能做犯法的事。可從範文琳隱瞞謝軍住址來看，淩可芸估計袁輝是看走眼了。
許博的案子，線索少得可憐。淩可芸在創作推理小說時，總會布置幾條關鍵性的線索，以供讀者開動大腦思考案情。她現在才知道，警方辦理這類凶案的難度有多大，難怪簡逸看不上她這個“偽偵探”。
淩可芸認真考慮良久，決定繼續調查下去，說什麽也不能被簡逸那家夥看扁。既然範文琳與謝軍的關係不同尋常，那就從謝軍入手，到錦輝裝飾公司去碰碰許博這位老同學。
到了錦輝公司樓下，謝軍剛下班，在路邊取了電動車，駛進擁擠的車流中。淩可芸叫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跟著前麵的電動車，一路尾隨來到濱河新城。看著謝軍進入小區，淩可芸下車跟了進去。
謝軍在2號樓停好車，徑直走向電梯間。淩可芸追到電梯間，電梯已經上樓，分別在12樓和19樓停了兩次，就返回一樓。
正猶豫要不要上樓，一個和淩可芸差不多大的姑娘走進電梯間，看了淩可芸一眼，隨即跨進電梯。
“等一下。”淩可芸在電梯門關閉前叫了一聲。
那個姑娘按著電梯開門鍵，等淩可芸進去後問道：“幾樓？”
淩可芸見樓層按鍵19樓亮著燈，就笑道：“18樓。”
姑娘按了18樓，臉朝著電梯按鍵麵板，後背對著淩可芸。
上到18樓，淩可芸出了電梯，迅速從消防樓梯登上19樓，在消防門後透過玻璃孔觀察樓道，那姑娘正拿著鑰匙打開1902號房門。
淩可芸在瑞騰公司見過這姑娘，她有種感覺，謝軍肯定也在1902號房。
“叮鈴、叮鈴”淩可芸過去按響門鈴。
房門裏響起腳步聲，門上貓眼的微光被擋了一下。
淩可芸繼續按鈴，她猜測謝軍就在門後站著。
十幾秒鍾過後，門開了，謝軍表情尷尬的看著淩可芸：“你怎麽知道我住這？”
“嗬，那姑娘呢？”淩可芸朝門裏看去。
“你跟蹤我們？”謝軍回過味來，臉上升起怒氣。
“你別誤會，我來濱江新城辦點事，在樓下見你進了電梯……”這下輪到淩可芸尷尬了，她知道這種蹩腳的借口騙不了人。
“進來吧。”謝軍歎了口氣，似乎也不打算深究。
剛才那姑娘就站在餐桌旁，皺眉看著淩可芸進屋。
“這是我女朋友，你應該見過。”謝軍關了門，向淩可芸介紹道：“她叫何瑩，也在瑞騰公司上班。”
“你好，我叫淩可芸。”淩可芸衝何瑩點頭笑笑，自行到沙發前坐下。
謝軍臉上已收起怒色，但明顯還是不太高興。“你來找我有事嗎？”
“呃，聽說，你在雷家院住過？”淩可芸開門見山，目光在謝、何二人身上輪流掃視。
“嗯，在那住了一年多。怎麽，你懷疑是我殺了許博？”謝軍絲毫沒有逃避淩可芸的注視。
“我可沒這麽說。”淩可芸隻能否認。
“那你找我們幹什麽？”何瑩語氣不快。
“許博的屍體被藏在雷家院附22號，你們不覺得這很奇怪嗎？”淩可芸緊緊逼視謝軍。
“你是警察嗎？”何瑩好像很生氣。
“我不是警察，但許博的屍體是我發現的。”淩可芸感受到何瑩的敵意。
“那又怎麽樣？你有什麽權利跑上門來質問我們！”何瑩向前走了兩步。
“淩小姐，我曾住在雷家院附24號，這很容易查到，並不是秘密。如果我是凶手，殺人後會笨到把屍體藏在附22號嗎？”謝軍在沙發另一頭坐下，故作平靜地點燃一支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