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剛才跑過去了個啥
八荒書院入門考試共分三關。
這第一關乃是考核考生們的心性，長達三千階的浮雲山道，共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即前一千階的階梯，行於其上會不斷看到各種幻象，這些幻象乃是心中貪欲所化。
心中所求、所愛、所願皆為貪念。
這些貪念會在行走在台階上時，顯化在考生麵前，真假難辨。
心智稍有不堅者，便會沉淪於幻想之中。
趙永與丁凱兩位長老，負責第一關的考核也有數次，見多了考生在第一階段便沉淪其中，無法自拔的景象。
也曾見過，有大毅力者，硬生生從中走出來。
但卻從未見過如方淩這般，登山如履平地，臉不紅心不跳的。
“老丁，你看見了嗎？”趙永皺著眉頭，懷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丁凱點頭，喃喃道：“我瞅著了啊……那小子已經走到一千三百階了。”
“他怎麽都不帶停一下的？”趙永眉頭越皺越深，費解道，“難道說這幻象對他竟然沒有絲毫的影響？”
“不可能！”丁凱斬釘截鐵道，“此道乃是我八荒書院的創院院長所設，千百年來曆久彌堅，就連當年步凝雨都曾經被影響，這少年不過先天五重天，怎麽可能沒有影響？”
趙永愣了愣，臉色有些難看，卻也點頭道：“說來也是……那步凝雨當年雖說也是一路不停，但速度終究比不得這個少年……”
說起來，這件事算是八荒書院的恥辱。
當年步凝雨加入皇庭書院以後，忽然有一日跑來挑戰這八荒書院的浮雲山道。
八荒書院彼時放出話去，此山道詭秘莫測，除非深諳破解之道，不然輕易難登。
步凝雨二話不說，一個時辰內直接登至山頂。
八荒書院頓時啞了火，之後再也不敢對外吹噓這山道多麽多麽牛逼，私底下還是會說，當初是因為步凝雨乃是千百年一出的天才。
天才嘛，總會有點特殊。
可今日看來，恐怕步凝雨當年的情況又將重現了……
“且往後看看，此子應該屬於心智堅定之輩，第一階段沒反應正常。”丁凱輕捋胡須，沉聲道，“這第二階段乃是人之所恨，尋常人等即便對愛念之物不動心，對自己所憎恨之物也不可能不駐足！”
趙永表示讚同，畢竟所愛所恨，乃是人之所無法逃避之物。
而第二階段的難度，比之第一階段要難上數倍。
這一階段，人心之中恨極之物，將會出現在眼前。
而他們將有機會，親手除掉所恨存在，就算是再心誌堅定之人，也難以放棄心中的仇恨。
“不為所愛動搖，必然是心誌堅定的冷血之輩，此子想來心懷大恨，斷然難以輕鬆通過第二階段！”
趙永斬釘截鐵地說道。
一炷香過後。
方淩蹬蹬蹬地邁上了第兩千零一階。
他抬頭看了一眼前方，浮雲繚繞，光如碎金，實乃勝景也。
“呼，也不知道這台階到底有多長，應該要加快速度了。”
方淩開始放慢腳步，為自己接下來的衝刺進行準備。
先前在山腳下耽擱時間太長了，一路上雖然超越了不少人，但前方還有數人。
自己需要加速了。
趙永和丁凱看著方淩踏上第兩千零一階，整個人都傻了。
這第二階段怎麽對他也沒有影響？
這破山道不會壞了吧？
趙永心想著，反手取出一塊玉盤，在其上幾處彈指，一座階梯的虛影便浮現在其中。
此乃階梯上所布陣法的陣法盤，可以隨時檢查此階梯的狀況。
看了半晌，趙永驚訝道：“這……浮雲梯沒有任何問題。”
這豈不是說，眼前這少年，竟然是真的憑自己的力量，通過了浮雲梯？
這是何等堅定的心智！
連愛恨之物都阻礙不了他！
就在此時，丁凱忽然驚呼道：“老趙，你快看，有人登上兩千六百階了！”
趙永聞言，連忙來到丁凱身側，順著他說的方向看過去。
隻見一名衣著華貴的青年，正行於兩千六百階之上。
赫然是上官羽！
隻見他雙目緊閉，滿頭大汗，腳步雖慢但卻依舊在保持著往前挪動的趨勢。
“看來這一屆的天才頗多啊。”趙永有些感慨道。
原本以為隻是方淩一人如此妖孽，見有人居然已經登上了兩千六百階，他心中那股驚駭之感頓時弱了不少。
沒什麽好驚訝的嘛，你看前麵不是有人已經登上了兩千六百階嗎？
“這第三階段，乃是真正直麵心智的階段。”丁凱輕捋胡須道，“步入此階，將會陷入一身武學盡毀，淪為凡俗，沉淪苦海的幻境，乃是誅心之梯。”
對於武者而言，一身武學乃是他們真正在乎的東西。
若是武學盡毀，成為凡人，這打擊比所愛所恨要強烈得多。
“既然已有人登上此階，那這少年也並非那樣驚世駭俗。”趙永笑嗬嗬地說道，“想來那少年，多半在這關卡也不會有太大的作為。”
兩人這種心態就好像看見一堆狗屎，震驚於這狗屎之臭。
忽然間又見到另一堆更臭的狗屎，便會生出“原來之前那狗屎也不過如此”的想法。
此時，上官羽正艱難地朝著山頂攀登。
他雖然是帝都大皇子，但書院錄取要求嚴格，就算是他也沒有辦法走後門。
沒有特殊體質，八荒書院自然是他的第一選擇。
這第三階段的台階幻境，讓上官羽沉淪其中，但他依舊憑借自己強大的心誌，勉強維持著清明。
“我乃是天潢貴胄，絕對不可能在這裏倒下！”上官羽抬頭看向前方，幻境與現實不斷重疊，動搖著他的心誌。
但好不容易才將其他人甩在身後，領先於眾人，又豈能在這裏倒下？！
他咬了咬牙，狠狠地大吼道：“本皇子必將首登峰頂，眾人都將拜於我的腳下！”
話音剛落，方淩蹬蹬蹬地便從他身旁衝過，轉眼身影便消失在了前方台階處。
上官羽此時反應有些遲鈍，半晌，臉上露出一陣茫然之色。
剛才，跑過去了個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