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果然是你
城外，一處官道上。
一名少女騎著黑馬，正朝著城門行進。
她身穿紅色勁裝，背負長刀，麵容英氣十足，隨意一暼，便是金戈縱橫。
一陣罡風掠過，她忽然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天空。
那裏本該是陰雲密布，但不知為何，卻是破開了一個空洞。
“有人在交戰……劍意？是劍修？”她雙目微眯，喃喃道，“竟然快要到大劍修之境……這東山城竟有如此人才？”
說著，眼底湧起一股強烈的戰意！
凝望片刻，她俯下身，湊到馬頭旁低聲道：“小黑，跑快點咯，我擔心再晚點過去，這位天才就死了呢！”
黑馬打了個響鼻，似乎在表示自己聽到了，隨即便拔足狂奔，飛快地衝向了城門。
方家，後院。
大長老此時已經懵了。
要知道，他可是小宗師境的武者。
殺一個連先天五重天都不到的武者，不說如捏死螻蟻般輕鬆，但也不會比殺一隻雞費勁到哪兒去。
無非就是一拳出幾分力的區別。
可不管出幾分力，也不是方淩能擋住的！
潰散的拳風在後院化作了一陣狂風呼嘯，方淩站在漩渦中心，朝方才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自己的妹妹，剛剛差點被人淩辱的方雨，此時正站在一處院牆下，哭成了個淚人。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方淩縱然與方家決裂，也不是這一天！
如今的哥哥，還沒有和方家決裂的實力！
看見妹妹平安無事，方淩略鬆了一口氣。
同時，心底湧起一陣後怕！
要不是剛才方雨及時喚醒他，恐怕真就徹底死在這裏了！
趁著兩人陷入呆滯，他強撐著身體，飛奔到方雨身邊。
“哥哥，你沒事吧？”方雨淚眼朦朧，手足無措，似乎想要查看方淩的傷勢，“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哥哥也不會這樣……”
5.
“別說傻話了，哥哥現在就帶你走。”方淩一手抱住方雨，“從今以後，就隻有我們倆了。”
天大地大，再無一處為家！
方雨用力抹了把眼淚，用力點頭道：“哥哥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哈哈，好！”
他看了一眼大長老二人，寒聲道：“今日大長老之賜，晚輩銘記在心！來日定當回報！”
說罷，縱身一躍，跳過院牆，往外逃去。
生死仇敵逃走，方仲竟然是率先一步回過神來，急聲吼道：“大長老，方淩這罪人逃走了，我們得速速追擊，將其斬殺！”
若是讓這家夥活下去，自己將迎來一個多麽可怕的敵人！
方仲很自信，但他卻也沒自信到，在先天境去擊潰小宗師的全力一擊。
大長老一個激靈，茫然的眼神重新聚焦，看向方淩逃走的方向。
“此子不可留！不日不成大患！”
他也意識到了，方淩的可怕之處。
並非是此時的先天境，而是那恐怖的潛力。
在先天境就可以擊潰小宗師的全力一擊，若是修煉到了小宗師境，豈不是連自己都不是他的對手？
修煉到小宗師很難嗎？
或許其他武者數十年都做不到，但方淩一定可以，而且會很快！
因為他是在方仲之前，方家的絕世天才！
“方家護衛，集結！”
“隨老夫，斬殺叛逆！”
隨著大長老一聲令下，數百名武者迅速集結，開始追殺！
另一邊，方淩帶著方雨一路狂奔，見牆則翻，遇門則破。
整片方家，驚叫聲四起，都是被嚇到的。
最終，他成功在護衛隊集結之前，逃出了方家。
但他沒有停步，反而是左右看了看，選定一條道路，拔足狂奔。
這是出城最近的路，一定要敢在對方追來之前出城！
方淩此前在雲陽宗，常年外出完成宗門任務，夜宿山林都是常事。
隻要能夠藏入山林之中，他自信就算是大長老，都不可能抓住自己！
渾身是血的方淩，還帶著一個小女孩，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街道上，方淩腳步已經開始慢了。
大量的失血，就算他是先天境武者也頂不住。
一步踏出，便是一個血腳印。
方雨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哥哥，你快放下我吧……你趕緊逃，小雨幫你拖住那幫壞蛋！”
方淩苦笑一聲，抬手拭去方雨的眼淚：“別擔心，哥哥一定能帶你逃出去！”
雖然這樣說，但方淩還是有些絕望。
強行破開方鶴的玄金拳，自己體內劍氣幾乎耗盡。
剩下的那點劍氣，根本不夠支撐自己逃出東山城。
身後，已經能隱約看見大長老的身影，以及密密麻麻的護衛隊。
好不容易逃出來，就隻能到這兒了嗎？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忽然在頭頂響起。
“你……是剛才出劍之人？”
一匹通體沒有絲毫雜色的黑馬，踢踏著走到跟前。
馬上，是一名紅衣少女，頭發高高束起紮在腦後，眉眼之間英氣勃發。
方淩目光剛一落在她身上，頓時被那雙眼睛給吸引住了。
這是怎樣的眼神？
明明隻是平靜地注視著自己，卻仿佛有犀利縱橫的氣息於其中盤旋。
隱約間，甚至能在眼底深處，看見一柄長刀的影子！
少女翻身下馬，站定在方淩麵前，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
半晌，她再度問道：“問你話呐，剛才那劍修是你嗎？”
劍修？
方淩愣了愣，自己甚至連劍都沒有學過，何來劍修……等等！
他忽然想起來，此前在天道塔中，神秘男人傳授了自己劍塚之法。
之前似乎有什麽東西破了，腦海裏多了不少東西……
轟！
不等他仔細思考，身後忽然襲來一陣勁風。
是大長老！
方淩抱著方雨就地一滾，順勢將少女扯向自己這邊。
這可是小宗師的一擊！
他不想有其他人，因為自己受傷。
少女微微一愣，任由方淩拽著自己，躲到了路邊。
砰！
拳風將地麵轟出一塊凹坑，碎石飛濺。
大長老縱身一躍，落在街麵上，目光陰梟：“方淩，念在你曾為方家人的份上，我賜你自我了斷！”
身後，方仲神情陰毒，咬牙道：“方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方淩見狀，麵露嘲諷：“少在那兒假惺惺了，方鶴你個老雜毛不動手，無非是不想其他家族看你笑話罷了！”
他狠狠地“呸”了一聲，不屑道：“有本事就親自動手，不然我今天逃出去，來日方家永不得寧日！”
大長老臉色一變。
這小子……倒是不傻。
方仲掃了一眼大長老，再次催促道：“大長老，為了家族考慮，還請速速出手！”
大長老深吸口氣，再度握拳：“今日，老夫就斬除這家族叛逆，肅清正道！”
轟！
一拳轟出，如海浪般的拳風席卷而來！
方淩咬牙，上前一步，體內劍氣滾龍，再次祭出血紅小劍。
但這一次，他不過抵擋了一瞬，便被轟得倒飛而出，狠狠地砸落在路邊。
“噗！”
他噴出一口鮮血，艱難地支撐著自己，跪坐在地上。
體內劍氣徹底耗空，連抵擋一瞬都做不到。
“小雨，走……”他咬牙站起，抓著方雨手臂想要推她離開。
然而方雨卻是緊緊地抱著他，仰頭道：“哥哥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眼底雖然還有些畏懼，但更多的是倔強。
方淩一怔，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腦袋：“那咱們就到另一個世界，再當兄妹。”
說罷，他抱緊方雨，轉身麵向大長老。
就算是死，他方淩也要站著死！
絕不做那搖尾乞憐的狗！
拳風呼嘯，眨眼即至。
方淩爆吼一聲，用力握住血紅小劍，踏步前衝。
寧在風中高歌死，不做他人膝下鬼！
踏步之時，一股似有似無的意味，彌漫在空中。
始終冷眼旁觀的紅衣少女，眼睛忽然一亮：“就是這個！果然是你！”
說罷，她忽然抓住背後長刀，高高拋起。
下一秒，長刀如流星，從天而降！
轟！
拳風瞬間潰散，甚至都沒有掀起波瀾，便沉寂了下去。
塵埃落定，隻見方淩身前，插著一柄銀色的長刀，正微微搖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