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叩關
風不停，雨不歇，殷商薇深吸了口氣，兩眼閃爍著寒光，逐步走向點將台，今天，她要親自擂鼓。
為後方的數萬兵馬，擊鼓，鳴金。
殷雪薇、葉妮等一幹女將，終於從幕後走到了前台，第一次站在數萬鐵騎的上方。
他們，
都是誅神之戰的後裔，或是老兵的孩子，亦或者是某位學者、科學家的子嗣。
“荊州不義，欲毀我雍州科教根基，你們，同意嗎？”
這話。
上，對著天意，告訴早已歸去的英靈。
下，對著鐵騎，告訴他們，血債，血償。
話語剛落，風起雲湧，於冥冥之間，似引動了天地共鳴，這沒有神魔鬼怪的世界，已然在這話語中，泛起了雷霆。
狂風中，英靈驟然出現，肉眼不可見，作為軍人，卻能感受那股血氣滔天，好像是在大聲地告訴他們：“我們，不同意！！！”
殷商薇笑了。
眼角濕潤，在葉妮與雪薇等人的輔助下，穿上了黑色戰袍。
旁邊。
有兩杆大旗。
一杆黑色的帝旗。
一杆紅色的府旗。
“商薇，去幫你們複仇了，就從荊州開始，拿他們的人頭，祭爾等在天之靈！”
九州沒有信仰。
不敬天地，
不尊鬼神。
但，
他們敬重自己的先祖，先輩，先烈，那些倒在戰場中的英魂。
……
所有殷無塵疑惑的東西，都在此刻，豁然開朗，荀惑重新戴上了鐐銬，如他所言：“我還沒想好要不要輔助你。”
殷無塵當然不客氣，直接下令讓人將他押進了老鼠地牢，和趙宇軒作伴。
殷雨薇還好，到底是他二姐，自家兄妹相殘，格局不能太小，錦衣玉食不能少，哪怕是軟禁，也得有點格調。
殷無塵端過來一把椅子，看著臉色蒼白的殷雨薇，點了根煙，這才輕聲說道：“那五萬部隊，是你的後手吧。”
聽聞此言，殷雨薇的臉色大變，但轉瞬露出喜色，傲然道：“是又如何？你想怎麽辦？用這兩千飛魚衛，和他們決一死戰嗎？”
“怎麽辦？”殷無塵想了想，猛地掀開桌子，吼道：“那就涼拌唄，五萬部隊，我何懼之有。
馬在快，人再強，但能快得過子彈嗎？”
說著，從腰間掏出配槍，黑色的五四，保險已經拉開，看得出他很愛惜這把手槍，平時保養得不錯，即使在行軍打仗的時候，都不忘給它打蠟上油。
“這一梭子彈，你擋得住？”
殷雨薇搖了搖頭，笑出了牙齒，實話實說，她的確是個少見的美人坯子，一顰一笑，都帶著無法抗拒的魅惑，殷無塵差點看癡了，才恍然想起，這可是一位親姐姐呢。
“不用擋。”
“不擋？”
“不擋。”
“好說。”
殷無塵斂去笑意，目光很平靜，看著這位放野人進城，就要誅殺自己的第一人：“你會敗，趙宇軒會敗，整個荊州，都將因你引狼入室的決定，而萬劫不複。”
若他暴跳如雷，殷雨薇興許還會高興，可這平靜到可怕的目光，卻令她感受到了前所有未的恐懼。
如同年少時，在荊州意外見到教皇那般。
深不可測。
如浩瀚星辰，一眼，便可斷人生死。
“咱們走著瞧。”
“行。”
殷無塵甩袖離開，臨別之際，卻又在門口佇立，頭也不回地道：“有時候，真希望你不是我姐姐。”
殷雨薇久久不語，等回過神來後，渾身早已被汗水打濕。
……
黑龍關外，金戈鐵馬，呐喊不停，由柳絮氏帶來的兩萬鐵騎，率先扣關，他們沒有攻城器械，也沒有雲梯和投石機，隻能用傳統的方法，進行辱罵，希望引起城內眾人注意，然後開城迎敵。
殷無塵當然不會這麽做。
這會兒正悠哉遊哉的站在城牆上，看著下方叫囂的人：“他們好像一群野狗啊。”
大敵當前，本該嚴陣以待才是，久等後卻憋出了這麽一句話，愣是讓旁邊的士卒笑開了花。
適才被辱罵的委屈，似乎都不重要了，以侯爺的目光去看，他們，的確像是條狗。
範良沒有回來，無咎不在身邊，葉天南要統帥三軍督戰，唯一能保護他的，就是身旁的殷虎了。
這位忠厚的將軍，鎮守黑龍關多年，從未生出異心，便是生死之間，也能站在殷無塵前一步的位置。
以求當有人暗算的時候，能夠提前為對方擋箭。
“老虎啊。”
“末將在。”
“你說，咱們會贏嗎？”
這千絲萬縷的陰謀，在野人叩關之時，才初現端倪，殷虎作為殷商薇的親信，實在不曉得會有這麽一出。
“黑龍關由先祖所見，高百八十米，他們就算再來一倍的人馬，也不可能破開這防禦。”
“上次野人攻城。”
“這……”
殷虎汗顏，慚愧不已，野人攻城，還直接壓境雍州府，追得這位殿下到處亂串，甚至差點被亂箭射死的事，他沒少聽。
當時民間還有歌謠，說該死的沒死，不該死的卻死了。
那會兒的野人，似乎，就是通過黑龍關，**，直搗雍州府的。
殷虎抬起胸膛，擲地有聲道：“人在，城在。”
咻——
剛說完，一輪箭雨便鋪天蓋地射了下來，準確度不下於直接命中十環，一根箭羽的尾巴，剛好落在殷無塵的腳跟上，還調皮的搖著尾巴。
殷虎再次無語。
少卿。
探子登上城樓：“啟稟侯爺，鎮西關點起了狼煙，示意有大軍雲集。”
“可知曉是哪家兵馬？”
探子搖搖頭，實話道：“屬下不知。”
“知道了。”
殷無塵轉身，背對著殷虎，朝鎮西關的方向看去，隱約之間，可見天穹上的狼煙：“是你嗎？”
“是我。”
殷商薇也笑了。
大軍早已列陣完畢。
他這雍州的三殿下，殷侯爺，才能如此自信的謀劃這黑龍關的天下，這一戰，雍州，也就太平了吧。
這麽想著，不由升起了豪情，有時候戰爭就這麽詭異，看似敗了，實際上是勝了，探子傳回來的情報，讓本就不樂觀的眾人，心頭再次浮上了一層陰雲，也隻有他，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侯爺，能肆無忌憚地笑看諸將，然後來一句：“開城，隨我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