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從不強人所難
本以為他會說出什麽金玉美言，結果開口來這麽一句粗鄙之語。
有時候他也會想，這麽一個人，明明有著聰慧的頭腦，也有著俯瞰人間，笑看天下風雲的格局，可怎麽就感覺那麽奇怪呢。
開口金言的是他，說粗話的也是他……
也是，人無完人，這麽一想，也就釋然了。
“侯爺，再往前，就到翼城了。”
殷無塵果斷道：“派先遣部隊出發，趕在大軍入城之前，讓他們準備好東西，膽敢私藏者，殺無赦。”
“是。”
下午，接近傍晚的時候，三千飛魚衛騎著鐵騎，自地平線飛撲而來，城頭上的翼城眾人，愁眉苦臉的看著天邊飛來的硝煙，鬱悶的眼淚從嘴角流了出來。
多好的一支軍隊啊，怎麽就不是我們的呢？
眾人收拾收拾心情，擠出一副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出城迎接。
先鋒隊將侯爺要來的消息提前宣布了出來，他們要是還敢怠慢的話，難逃一死，而今，最大的保護傘翼王已經死在洪水當中，他們這群靠翼王吃飯的老家夥，哪裏還有半點心思呢。
我為魚肉他為刀俎，所求，不過是破財消災罷了。
“臣等，恭迎三殿下入城，殿下千歲。”
殷無塵勒馬於眾人跟前，也不廢話，道：“閃開，本侯餓了。”
“晚宴已經備好了。”
“滾吧。”
眾人：“……”
翼王率領部隊出城，帶走了翼城九成以上的兵力，而今全軍覆沒，整個翼城留守的軍隊十不存一，論戰鬥力又不是飛魚衛的對手，不一會兒，便被葉天南全部收編了。
雖然戰鬥力不怎麽樣，好歹也能物盡其用，用來當後勤部隊運送糧草還是不錯的。
翼王府。
殷無塵直接走進大廳，看著屋內的美食，不爭氣的咽了咽口水，這幾天風吹露宿，可把他餓壞了。
臉沒洗，手也沒洗，坐下來抓著雞腿就一陣狼吞虎咽。
眾人看得直皺眉頭，再怎麽說也是雍州的三殿下，怎麽一點貴族禮儀都沒有，這般舉動，與鄉下的粗俗之人有何區別。
他們都是養尊處優的人，晨曦帝國的精神沒有學會，繁瑣的禮儀倒是完美無缺的繼承了下來。
殷無塵吃得歡快，也沒管眾人的眼色。
酒足飯飽後，點燃一根香煙，翹起二郎腿，愜意的靠在椅子上睡了起來。
他不走，眾人也不敢走，就這麽僵持在屋內，內心的煎熬從他們臉上的汗就能看出一二。
葉天南和範良推杯換盞，有一搭沒一搭的瞎聊著。
“侯爺這是又要開殺戒啊。”
作為狗頭軍師，範良的聰慧不僅僅表現在軍事上。
葉天南啃著嘴裏的肥肉，含糊不清的道：“那是他的事。”
“嗬嗬。”
範良隨意附和了一聲，沒有接話，心裏卻忍不住一陣感歎，佩服他能夠在殷家動亂期間都還能掌握飛魚衛而沒有遭受牽連。
剛才麻煩話，就能看出他的心智到底有多過人，看似粗俗不問世事，實則事事在心，粗中有細而已。
眾人這一等，便是足足幾小時，等殷無塵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臨近深夜了。
府內，傳來打更人的聲音。
殷無塵悠悠轉醒，抽了一口提神煙：“各位吃飽了嗎？”
“吃飽了。”葉天南老實巴交的答道。
“你閉嘴，沒讓你說話。”
“哦。”
殷無塵抖了抖煙灰，看著下方戰戰兢兢的一幹人等，笑了：“諸位是在害怕嗎？本侯又不是南方野人，沒有吃兩腳羊的習慣，怕什麽。”
範良摸著胡須，嘴角流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
“範軍師笑什麽？”
範良恭敬的道：“侯爺有所不知啊，他們哪裏是怕你，分明就是感恩嘛。”
“哦？”殷無塵衝他眨了眨眼睛，明知故問的道：“感恩什麽？感謝我這王八蛋殺了他們的保護傘嗎？”
“這是其一，侯爺，適才您睡覺的時候，屬下和諸位大臣聊了一陣子，才深知他們這些年過得多麽淒慘，便是老夫這鐵血心腸，聽到後都忍不住流下了悲傷的眼淚。”
葉天南受不了了，看著還在演戲的兩人，仰頭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你看，葉將軍也是深有所感。”
葉天南：“……”
“翼王在的時候，經常以世襲王爵的身份欺壓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惹得天怒人怨，然礙於王權，他們敢怒不敢言，隻能打碎了牙齒往嘴裏吞。
現在變天了，侯爺來了，殺了禍害他們的翼王，他們怎麽可能不感恩呢。”
殷無塵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皮，叼著煙，不懷好意的開口問道：“範軍師說的可是事實？”
眾人心裏鬱悶，臉上卻不敢表現絲毫，隻能裝出感激涕零的模樣，異口同聲地說道：“範軍師說出了我們的苦衷，感謝侯爺。”
“怎麽感謝呢？”
要論不按常理出牌，整個雍州除了殷商薇，便是殷無塵了。
還別說，這些人還真沒遇到過這樣的人，一時語結，不知道怎麽回答。
範良說道：“稟侯爺，他們剛才商量過了，為了感謝侯爺的大恩大德，決定將家裏的錢財全部獻給侯爺。”
“這不好吧，都被我拿走了，他們還怎麽吃飯啊。”
“侯爺不必操心，屬下已經和他們商量好了，這裏的大臣，明日之後，就會動身前往雍州府，為雍州的發展貢獻餘暉，而這裏的爛攤子嘛，屬下已經上書大公主殿下，讓她派遣官員前來駐守此地。”
殺人不過頭點地，這不僅僅是殺人那麽簡單了，而是誅心。
翼城這些年的發展，積累了無數的財富，全部算起來，養活一支五萬人的部隊都不在話下，現在，就在這二人的一唱一和之下被瓦解吞噬，眾人隻能忍著，還要裝出感謝地樣子。
實在是太欺負人了嘛不是。
殷無塵可不管他們怎麽想，聽到這句話，露出歡喜的模樣，道：“諸位能這麽想，實在是我雍州的大幸，如果人人都能像你們這樣想，我雍州，何至於淪落到九州墊底的位置啊。
但我這個人，從來不強人所難，你們誰要是有意見，說出來吧，我都準了。”
話語剛落，一旁的葉天南便嗖的一聲站了起來，虎視眈眈的看著眾人，似乎在說，誰敢不答應，就刀劍伺候。
“臣等，叩謝侯爺的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