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意外
葉天南說得不無道理，宗族分封製，貫穿九州幾十年，如今中州勢微，名義上是九州共主，實則隻是充當一個調停的吉祥物。
各大州主擁兵自重，製霸一方，實打實的藩王，群雄並起的年代，就更別提州以下的各大世家門閥了。
雍州這幾年殷家的威望跌落到了冰點，不然也不會出現八王架空的情況，所以，範家獨立，或者有二心的想法，並不奇怪。
但，
奇就奇在，這是他們到達的第一座補給點，而且還是劉錚的秘密分布點。
他不會這麽倒黴，劉錚也不可能在上次本就虧錢的情況下，還讓他來當刀子，幫自己鏟除毒瘤。
那麽就隻有一個可能。
範家，
獨立了。
既不屬於劉錚的勢力範圍，同時，也不屬於八王，當然了，他也不可能選擇中立，這種地理位置的軍事重鎮，兵家必爭之地，想中立都難。
如此推算的結果，那便是他們翅膀硬了，不僅要獨立，而且，還想在這亂世當中，搶一口吃食。
說白了，範良是個明白人。
不多時，下人走了進來，告訴眾人飯食已經備好。
殷無塵想了想，對葉天南使了個眼色，兩人隨後跟著下人往餐廳走去。
既來之則安之。
城外還有三千精銳鐵騎，不怕他們暗中使什麽幺蛾子，再說了，這頓飯若是不吃，鬼知道裏麵到底是什麽葫蘆藥。
餐廳很大，很有牌麵，裝潢很別致，雖然沒有王城那種奢侈的金碧輝煌，但卻在小家碧玉中透著一股高貴。
不愧是劉家的人。
低調都這麽有內涵。
“侯爺請，葉將軍請。”
範良彎腰施禮，做足了態勢。
眾人依次落座，期間也就拉拉家常，並未提及什麽敏感詞匯。
酒過三巡以後。
範良忽然起身，跪拜在地，誠懇的說道：“侯爺，小人有一事還想懇請您幫個忙。”
這種大禮，除非是見到了主子。
殷無塵曾經是大總裁，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明顯就是前戲已經做足，打算遞交投名狀了。
他也沒故作深沉，和聰明人打交道，講究一個打開天窗說亮話，正如他和劉錚那樣的坦誠相待，開誠布公。
“範家主請說。”
範良抬起頭，拍了拍手掌，門外，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少年走了進來。
看其模樣，也就十五六歲，黑發如瀑，眉分八彩，目若朗星，盡管年少，卻掩蓋不住那幾乎快要坡頂而出的英氣。
“跪下。”
少年很聽話，恭敬地跪在範良旁邊。
“犬子範無咎，想跟隨侯爺，征戰天下。”
“哦？”
這說話的語氣，態度，有那個味兒了。
殷無塵坐在那，從懷裏掏出從劉錚那搶來的煙，雖然沒有前世的好抽，但勝在純粹，沒有添加劑，聊勝於無。
葉天南狗腿的為其點上。
深深吸了口，噴出一股濃鬱的煙霧，這才仔仔細細地打量起跪在地上的二人。
盤龍鎮，果真臥虎藏龍啊。
不說其他，就這範良，就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其眼光和格局，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比較的。
他能直接從攻打八王中，看到雍州大有問鼎九州，逐鹿群雄的意圖，就非常不簡單了。
“憑什麽。”
殷無塵緩緩問道。
“就憑犬子能夠保護侯爺的安危，不受臥榻之擾。”
“這麽自信？”
這時候，範無咎也抬起頭了，剛才還略顯稚嫩的眼光，頓時變得淩厲起來，收得滴水不漏的氣勢，蓬勃之間噴湧而出，便是旁邊的葉天南，也是在這外放的氣勢下，吃了一驚。
“侯爺，可否讓犬子和葉將軍切磋一番？”
“有何不敢的。”殷無塵仰麵而笑。
葉天南站起身，手持繡春刀，走向空曠地帶。
在得到允許之後，範無咎也跟著走了過去，同時取下掛在牆上的長劍。
標準的拔劍術。
雙手張開，握在劍柄上，明明用的是劍，卻偏偏發出了刀的攻勢。
“多有得罪了。”範無咎說完，衝身而上，一劍豎劈而下。
葉天南抽刀抵擋。
刀劍相撞，發出刺耳的嗡名。
就這個動作，足足保持了一盞茶的時間。
隨後分開。
範無咎收劍歸鞘，衝著葉天南彎腰施禮，而後重新回到範良身邊跪在地上。
剛才的動作沒有半點花哨可言，甚至還很無趣。
但高手過招，講究的就是無招勝有招，孰強孰弱，就在那動作之間，便已經能夠清楚地分辨。
葉天南不善單打獨鬥，用的是大開大合的軍中刀法。
反觀範無咎，卻是獨辟蹊蹺，將刀法融入劍意當中，既能成為以一敵十的勇士，也能成為十步殺一人的頂尖劍客。
二者不是一個類型，無法判斷誰高誰低，隻能說各有所長，但，也側麵反映了範無咎身手的厲害。
“侯爺，可。”
葉天南坐下，神態自若。
盡管隱藏得很好，但殷無塵還是看到了對方端茶之時右手的微弱顫抖，看來，剛才他吃了不小的暗虧啊。
既然是人才，那自然要留在身邊。
“留在身邊也不是不可，但你如何保證，他是來護我臥榻而眠，而不是趁我失去防備，來個背後捅刀呢？”
範良聞言，臉色大變，大聲說道：“侯爺，小人以範家全族三百二十口人作保。”
“行了行了。”
殷無塵懶得跟他瞎扯淡，他看得出範良的誠意，後者也知曉他的內心，這般談話，無非是過過場麵。
“起來坐下吧。”
殷無塵說道，指了指範無咎，道：“你過來，坐我旁邊。”
範無咎不卑不亢地回道：“謝侯爺。”
平白無故撿了一個高手，殷無塵心頭大好，這世界太亂，沒有保鏢怎麽睡得安穩，更別提他現在已經被不少人給盯上的情況下了。
“老範啊。”
殷無塵拍著範良的肩膀，親切地說道：“咱哥倆，不用假惺惺作態，你的孩子，我就收了，但還有個條件……”
“範家將傾其所有，助侯爺爭霸天下。”
“哈哈哈哈，好。”
殷無塵笑得很大聲，眼角都差點擠出了眼淚，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沒想到一個盤龍鎮，就能出現這麽一個頂級聰慧之人，當真是叫人感到意外。
“侯爺，這是為您準備的情報，請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