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拜師
“忘了介紹，在下葛萬，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既然事情談妥，葛萬自然想好好認識認識這位來曆神秘的仁兄了，畢竟，天底下身為禦獸師，卻又對符道甚為了解的人可不多啊。
況且，對方還如此年輕，多相識一二總無壞處。
說著，葛萬目光下意識就飄到了林霄衣領之上，卻見其領口處並無他人那般佩戴者一枚精致徽章。
他不由微微皺眉。
沒有徽章？身為禦獸師怎麽會沒有徽章呢？
葛萬還想再細看，林霄卻已拿起那張殘缺的二階妖符，信誓旦旦地道：“葛老兄，你若信得過我，就先將此符交予我，最遲明日傍晚，我會在這裏等你。”
葛萬一驚。
“明日？會不會太趕了，這事兒我不急，明日又正好是拍賣大會……”
以他估計，要想徹底修複這張二階妖符，就算再怎麽熟悉其中門道至少得五六天才行，然而對方卻言辭鑿鑿說明日？
葛萬心中自然有點懷疑。
林霄如何不清楚他的想法，也不再說其他，當下彎腰拾起了那張擺在地攤上的殘缺符紙，道：“葛老兄，恕我直言，這張符籙由於殘缺的時間太久，導致封印在內的靈力都已流失過半，本來如果安置妥當的話，自可避免這些問題，可現在符籙威能十不存一，你若再磨磨蹭蹭下去，等到符籙靈性徹底喪失，恐怕九品製符大師親自出手都無能為力了。”
“這……”聽到林霄一番徹頭徹尾的分析，葛萬手竟不自覺微微顫抖起來，走南闖北數年，他也算是一派老江湖了。
什麽樣的騙子和騙術他沒見過，想之前想騙走他手裏符籙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可那些人何曾如眼前少年這般，處處透露著自信？
這種心境以及對對符籙的了解，裝是不可能裝出來的。
想到此處，葛萬終於放下了心裏最後一絲芥蒂。
離山之前，師尊留了很多一模一樣的符籙給他，就算林霄當真騙走了此符，不過是丟了一張殘缺的妖符而已，他還不至於徹底絕了希望，而若是因為自己一時疑心從而錯過了這難得的機會，恐怕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孰輕孰重，焉能多言？
葛萬重重點點頭：“閣下盡管拿去吧，明日拍賣會完畢之後，在下會在此處等候……”
“我會在這裏等三天，三天之後，若閣下未能出現，我會立刻遠走他鄉，這張殘缺的符籙就當是萍水相逢的一場緣分。”
反正就算林霄拿去，在不能完全修複的情況下，最多還能管半年。
妖符靈力隨著時間慢慢流失，半年一過，此符便成了廢紙一張，毫無作用。
林霄拿起符紙在手心細細瞧了兩眼，但見赤紅符紙上有著道道金墨繪製的玄奧銘文，銘文從上到下，如龍蛇遊走，氣勢極為不凡。
然而，潛藏在其中的幾道符文已經徹底失去了光澤。
以林霄對符籙的造詣，他自然一眼就看出其問題所在，想罷，林霄收好符籙轉身欲走。
“閣下！”
葛萬卻再次追上來。
“還有事？”
林霄有些意外，自己該交代都交代清楚了，這人不會如此不信任自己吧？
葛萬小心翼翼地瞧了四周後，低聲道：“閣下，這符籙不管最後成功與否，還望千萬不要將此事泄露出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恐惹禍上身啊！”
“惹禍？”林霄覺得此人話裏有話，可見葛萬不願再詳談的模樣，他也不好繼續追問。
既然怕惹來禍端，當初又為何大張旗鼓地把符籙擺出來與人交易啊？
真是莫名其妙。
不過，既然是人家特意提點出來的要求，林霄沒理由不答應。
他淡淡道：“我若不是那般小心之人，剛才就不用特意等到所有人走完之後才來和你商談。”
這話讓葛萬一愣，隨後恍然大悟，如此他才算真正的鬆了口氣，“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就在葛萬轉身離開後沒多久。
林霄剛走到樓梯口，他腳步突然一頓，隨即便覺察到一股異樣的目光向自己投射而來。
那道目光中，帶著一絲殺氣……
盡管很淡，消失得也很快，但身經無數殺伐的戰天帝尊，其洞察之力何其敏銳。
林霄手指在樓梯扶手上輕輕敲了幾下，然後若無其事地消失在了人來人往的人潮之中。
“看來，這殘破的二階妖符，還是個燙手山芋呢。”
林霄冷笑。
……
與此同時，在公會頂層的一處豪華閣樓內。
風玉靈心不在焉地坐在椅子上，聽著耳邊某位大人物苦口婆心地勸解。
“靈兒，待會兒蒼龍學院那位禦獸導師封大師來了，你可得好好表現，這可是你爺爺和禦獸宗宗主親自為你爭取到的機會，那位封大師聽說了你的事跡後，對你也是相當看好。”
說完，齊業轉頭看向了另外一個青年才俊。
“歐陽少主，你也不可讓城主大人失望啊，不過，以老夫來看，二位少主資質卓絕，想來拜入封大師門下為徒，應該不是難事。”
旁邊袁振附和道：“這封大師乃是五階禦獸師，麾下駕馭著兩隻強大無匹的妖獸，就算是在禦獸導師中也赫赫有名。”
“二位少主拜入門下為徒，不光是兩家榮光，更是為我雲城禦獸師公會臉上貼金啊。”
“多謝兩位前輩，晚輩必當盡力。”
歐陽宸一張俊臉都快笑爛了。
蒼龍學院是何等高門，多少人擠破了腦袋都還沒尋到門路呢，現在明麵上是說讓封大師暗中測測他倆資質和實力，但歐陽宸這邊有城主為其擔保，而風玉靈那邊則有風震老祖和禦獸宗宗主特意開了後門，再加上二人本就不凡的資質，所以這所謂測試實際上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歐陽宸甚至已經在幻想，自己與心儀之人一同拜入名師麾下，在學院研習的美好日子……
“好好好，有少主這話，老夫就放心了。”
齊業笑嗬嗬地答應著。
在場所有人中唯有風玉靈始終是冷著一張臉，要不是幾人對其脾性早有所了解，恐怕還以為此女有什麽不滿呢。
“靈兒妹妹，你禦獸造詣比哥哥要高上許多，日後在學府內，還望你多多指教一下。”
歐陽宸趁熱打鐵，湊到了風玉靈旁邊，笑眯眯地說著客套話。
風玉靈自然是懶得理他。
此刻，她心底還在為臨別之前林霄的那一番話而耿耿於懷呢，不知為何，明明是她自己主動將兩人間那層隔閡捅破，而且人家林霄似乎也沒什麽過分的話語。
可……她心裏就是不舒服。
尤其是一想到某人那副完全無所謂的樣子，她就更是來氣了。
她可是堂堂少主，天才少女，不說萬人敬仰，但也差不多了，以她本事拜入蒼龍學院門下任何一位名師，簡直易如反掌。
收了自己這樣一個高徒，要是換做別人，恐怕高興都還來不及呢，可該死的林霄，該死的師父……
竟一點都不知道關心關心他的徒兒。
“真真是可惡到了極點……”
這話一出，風玉靈自己就立馬反應過來，隨後轉頭就見歐陽宸一臉錯愕盯著自己，而袁振和齊業亦是露出古怪眼神。
“靈兒妹妹，我，我說錯了什麽嗎？”
歐陽宸見風玉靈兀自咬牙切齒，目中流露的那絲不甘不願，恨不能把某人給吞掉的表情，著實把歐大少主給嚇了一跳。
要知道，自此女成熟以來，隨時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縱然有天大之事也難見其動容半分，而現在堂堂冰山美人，他心目中的女神，竟是在……恨？
而且這咬牙不忿之情，似乎還不是普通的“恨。”
即使歐大少主縱橫花場數年，這會兒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靈兒，你怎麽了？”
齊業擔憂地問道。
“齊前輩放心，靈兒剛剛不過走神了。”風玉靈淡淡一笑，立刻恢複了往日冷冰冰的模樣。
“哦，沒事就好，”齊業暗暗鬆了口氣，今天風老祖和城主歐陽天可是特別囑咐過，萬不可出半點差錯，若是不能完成他二人交代的事情，就算齊業身為禦獸師公會長老估計到時候都百口難辨。
幾人在屋內簡單閑聊了一陣後，緊閉的房門被緩緩推開。
丫鬟進來恭敬道：“齊大人，蒼龍學院的封大師來了。”
“快快有請。”齊業一聽，忙起身招呼著。
“諸位久等了，封某來遲了。”
話音未落，便見有人龍行虎步而來。
大袖飄然，一股勁風赫然落到了屋子中間，眾人順聲看去，但見來者年過四十，身姿挺拔，雖穿著不算奢華精致，但舉手投足皆給人豪邁無比的氣勢來。
“晚輩風玉靈（歐陽宸）見過封前輩。”
當下，兩位晚輩在袁振眼神示意下連忙起身行了大禮。
封修大師哈哈大笑，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一邊叫好一邊落座在客位之上。
接下來，幾人簡單寒暄了幾句，封修便直接進入正題：“兩位少主的資質自認不必多說，別說是在小小雲城，即便放在我蒼龍內門，同齡中也算得上了不起的天才。”
眾人一聽這話，皆是目露喜色。
齊業眉頭一挑，笑問：“不知大師您意下如何？”
“哈哈哈，兩位少主若是願意，我封修自然是千百個同意，恰好此次空出來兩個名額，隻不過，有一點封某還是得當麵說清楚。”
他目光在兩人身上一閃而過，淡淡道：“兩位現在拜入麾下，進入學院是沒什麽問題，可按照規矩需要在外門修行一年才可進入內門正式成為我麾下弟子。”
歐陽宸連忙答應：“大師放心，規矩晚輩懂，別說一年，就算三五年又如何，能在大師膝下學藝，乃是晚輩三生之榮。”
這話他倒是說得毫無做作，蒼龍學院這種地方，又是封修這樣的名師，哪怕在外門多修行幾年也完全值得。
此等一入龍門的機會，天底下可不是人人都有。
封修對他回答非常滿意，一拍大手：“那就沒什麽問題了，接下來，兩位少主隻需隨我去往學院辦個手續，走個適當的流程就行了。”
歐陽宸興奮得就差跳起來。
沒想到，如此輕而易舉地便拜了學院一位大師為師？他運氣未免太好了吧？
齊業和袁振也是撫掌大笑，連聲祝賀著。
“少主，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來見過師父？”
袁振審時度勢地叫來一位侍女端來兩杯香茶，歐陽宸迫不及待地拿起茶杯恭恭敬敬地跪到在封修麵前。
“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封修笑嗬嗬地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隨之而來的自然又是一番祝賀之語，整間屋子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這拜師過程，順利得簡直超過了眾人想象，然而，輪到風玉靈時，卻見她端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
那樣子，哪裏有半點拜師的跡象。
見狀，齊業重重咳嗽了一聲，可風玉靈仍舊是蹙著秀眉，盯著那杯翠綠清澈的茶水，不知在想些什麽。
歐陽宸都替她捏了把冷汗，暗中拉了拉她的衣角。
“靈兒，快跪下拜師啊，這可是學院的封大師，以後就是你的師父了。”
封修麵露一絲古怪，袁振嚇了一跳。
這可是大名鼎鼎的封大師，哪怕是他都不敢得罪其分毫的，袁振連忙賠笑道：“大師莫怪，靈兒自小這性子，女孩子嘛，許是見了大師您，激動過頭了……”
“哈哈哈，無妨，無妨，玉靈少主冰雪聰明，封某喜愛都還來不及呢，怎會怪罪？”
嘴上雖如此，但他心底多少已升起一絲不耐了。
沉默了片刻，風玉靈終於伸手端起那杯茶水，然後緩步行到封修麵前，單膝跪地。
恭恭敬敬地遞了上去。
封修麵露微笑地接過她手中香茶，道：“靈兒啊，你若不喜歡在外門修行，就告訴師父，大不了去了那一年半載又如何，以你的資質加上背景，估計學院內沒人敢說個不字。”
這是赤果果的偏袒啊！
就連一旁的歐陽宸都有些暗暗嫉妒了，果然，天才走到哪裏都備受矚目。
風玉靈微微低著頭，露出一片雪白的鵝頸，似默許了封修所言。
封修不再言語，端起茶碗。
這時，風玉靈終於開口了。
“多謝封大師的好意，但靈兒……不能拜您為師。”
“噗！”
封修剛喝到一半的茶水立刻噴了出來，剛好噴在麵前歐陽宸的臉上。
整個屋子，死一般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