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品鑒
“二品？”
侍衛一臉見了鬼的樣子，看著黑臉漢子得意洋洋的笑容，他覺得自己好像被對方給擺了一道，不由惱羞成怒。
“你居然敢耍我？區區二品丹藥這種垃圾也配來我禦獸師公會參加拍賣？”
見此，黑臉漢子不和他急眼，反而笑罵道：“你這不識相的東西，讓你們管事的出來，本大爺親自和他交涉。”
“混賬……”
侍衛大怒，剛欲動手將這大漢給趕走，便聽背後傳來一聲咳嗽。
“住手。”
一位身穿黃袍的山羊胡老者在侍衛帶領下，負手走了出來。
那侍衛連忙收斂怒氣，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句黃老。
“方才聽聞閣下手中有貴重之物需要交予我公會品鑒拍賣，不知閣下究竟是何物？”
黃老笑容滿麵地上前，可還沒輪到林霄開口，先前侍衛便湊到老者身旁，低聲說了些什麽。
隨後，但見黃老笑容一凝，眉間隱隱有一絲怒氣。
那侍衛則暗暗偷笑了兩下，悄悄站到了旁邊，臉上掛著冷笑，全然一派看好戲的模樣。
“先生，我拍賣會雖收丹藥，但能上得了拍賣場的靈藥，至少也得五品。”黃老不動聲色地將黑臉漢子裏裏外外探查了一番。
卻是有些吃驚。
這漢子其貌不揚，竟有著靈武境初期的實力，而從其臉上散發的細微靈力波動來看，此人多半是利用術法改變了原本容貌。
“如若不然，我拍賣會是不會接收的，先生真覺得自己東西貴重，大可去售賣處一觀，說不定還能賣個合適的價錢。”
黃老的口氣雖然不重，但語氣間的威脅已表露無疑。
其言外之意便是：此乃禦獸師公會，可不是什麽貓三狗四都能進來參與拍賣的地方，如果沒有五品或者更高級的丹藥，趁早滾蛋，想來這兒禍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這黑臉漢子自然就是易容之後的林霄，當下聽得對方一說，他不急不怒，反而是氣定神閑地道：“你連看都沒看就要趕大爺我離開，你怎麽就知道我手中一定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黃老奴哼一聲。
他在這拍賣會做品鑒師少說也有三十年了，什麽人沒遇到過？看眼前漢子這造型，多半又是一個江湖散人。
流浪漢嘛，捏著一顆二品垃圾當寶貝自然不稀奇。
黃老自持身份高傲，本不屑一顧，奈何對方口氣實在太過狂妄了，壓根沒把他禦獸師公會放在眼裏。
這要是不給點顏色他瞧瞧，豈不是讓外人笑話？
何況，三年一度的大型拍賣會近在眼前，他又豈能讓這些外來的野人壞了大事？
黃老冷笑連連，不慌不忙地道：“好啊，你拿來本大師瞧瞧，若我真看上了眼，立刻給你辦理拍賣手續，倘若入不了我法眼，哼哼……我會讓你知道，禦獸師公會不是你想來就能來的地方。”
話語間，旁邊兩個侍衛也在暗暗摩拳擦掌，隨時準備暴揍林霄一頓了。
他還不信了，區區二品丹藥還能耍出什麽花樣來？
這次，林霄把白瓷瓶往老頭麵前晃了兩下，剛準備給他過目，卻忽然問道：“你們這兒的價格可公道？”
黃老不耐煩地擺手：“若丹藥貨真價實，我拍賣會絕不會打壓，童叟無欺！”
聞言，林霄這才滿意點點頭，神秘兮兮地朝他勾了勾手指。
黃老皺著眉頭，大為不悅地靠近……
下一刻。
白瓷瓶的塞子打開，一道刺目的紫光從中閃過，伴隨而來便是一陣濃鬱到幾乎凝成實質的藥香。
可黃老還沒來得及細看，神秘紫光和濃香皆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霄鎮定自若地收好了藥瓶，麵露微笑看著這位德高望重的特級品鑒師。
黃老卻傻眼了。
剛才是什麽東西？丹藥嗎？
可丹藥怎麽會發出那般強烈的光彩？還有這香味……
僅僅是聞上一點，他便覺得身體舒暢到快要飛起來。
尋常二品丹藥，焉能有此般神效？
這一下，黃老重新審視了眼前漢子，目光由譏諷也變得一派小心。
他一改先前高傲態度，敬畏地抱拳低聲問道：“老朽有人不識泰山，敢問尊駕高名？”
煉丹師和禦獸師一樣。
別說是小小雲城，即便是放眼蒼玄大陸，那也是了不得的存在。
禦獸師靠的完全是天賦，而煉丹師不僅要天賦，更要毅力！
可以說，一萬個武者中，能出一個禦獸師卻不一定有機會出現一個煉丹師。
煉丹和禦獸一般，皆是連修行大能都遙不可及的高深法門！
而眼前這人拿出的丹藥。
雖然隻有一瞬間，但那等異象太過驚人。
林霄壓低了嗓音，道：“肖臨。”
黃老深吸口氣，恭敬道：“原來是肖大師，老朽黃恂之，方才多有得罪，還望大師千萬莫往心頭去。”
說著，黃老不顧旁邊兩名侍衛詫異的眼神，當即讓開身子，興奮無比地道：“大師，快快有請貴賓閣詳談。”
林霄哈哈大笑兩聲，不客氣地向前走去。
見此，那侍衛卻楞在原地。
這尼馬什麽情況？
不是說好要把這江湖騙子給丟出去嗎？怎麽轉眼黃老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呢？
還沒等他想明白，黃老便黑著臉盯著他怒喝：“你傻了不成？還不快給大師帶路。”
侍衛嚇了一大跳，哪裏還敢怠慢，連忙恭恭敬敬道：“大，大師，裏邊請。”
四樓貴賓閣。
林霄四平八穩地坐在上等檀木打造的椅子上，品著貌美侍女送上來的靈茶，一派從容淡定。
在他對麵，還有著兩人正細聲交談著。
左邊男子年紀輕輕，長相俊朗，服飾也極為奢華，眼神卻透露絲絲萎靡，顯然是縱欲過度之相，而右邊則是一位年過古稀，卻精神矍鑠的白發老者。
當林霄眼神無意落到年輕男子衣角處，但見一道以金絲鐫刻的雲紋，當即明白過來。
“城主府。
此時，兩人似乎因為某物定價產生了分歧。
聲音雖然不大，但年輕男子態度卻咄咄逼人至極，語氣也尖酸刻薄，然而，老者卻一副不卑不亢之樣。
二人因此一時僵持不下。
“歐陽少主，這是本會能給您最大的讓步了，您的五品寒陽丹雖然貴重，但你所要求的價格同樣不菲啊，這樣吧，老朽看在少主麵子上，同意再將底價提高一成。”
老者無奈搖頭，一臉的難辦。
名為歐陽少主的男子卻是不屑一顧：“一成？袁老，你把本少主當什麽人了？你且問問雲城內外，有幾人拿得出此等丹藥？我若不是突破在即，府上又正好稀缺藥材，豈會親自跑到你們這兒拍賣丹藥？”
當說到“什麽人”時，男子眼光斜著瞟了一眼林霄，目中鄙夷之色，盡顯無遺！
“這個數。”男子伸出一隻手，張開三指道：“要不然，就拿三百年的玄陰花來換。”
“三千萬銀票啊！”
袁老臉色有些難堪，但一雙眼又直勾勾盯著桌麵上的錦盒，顯然是舍不得這麽高階的丹藥。
正當他準備咬牙買下時，之前半路消失的黃恂之終於急匆匆地跑進來。
他先是恭敬地對這歐陽少主抱了抱拳，來到林霄麵前，滿臉歉意道：“大師久等了。”
然後，他俯下身子在袁老耳朵旁低聲說了幾句。
本還一臉愁色的袁老忽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打量著黑臉漢子，隨後激動地抓著黃恂之雙手追問道：“當真？”
黃恂之認真點點頭。
袁老這才緩緩轉過頭，略有狐疑地問道：“莫非尊駕也是來拍賣丹藥？”
同時，他目中隱隱閃爍著興奮的色彩。
這古怪的舉動自然引得同樣拍賣丹藥的歐陽少主為之側目。
這袁老可是三品煉丹師，更是雲城第一丹道宗師，煉丹一道，他說雲城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他在拍賣會幾十年來，什麽樣的貨色沒見過？
就連五品丹藥都沒有讓袁老表現的如此出格，歐陽少主不由升起了一絲好奇。
他倒要看看，眼前這窮酸的漢子能拿出何等高品的丹藥來。
林霄點頭應道：“我不過最近缺點錢，還缺點藥，恰好聽聞你們這兒開了拍賣會，就想來換點所需之物……”
“本會價格公道，絕對會令尊駕滿意。”沒等林霄說完，袁老直接開口截斷，一副生恐對方走人的樣子。
歐陽少主笑著插話進來。
“哦？沒想到這位仁兄也是來拍賣丹藥，正好，也讓在下跟著開開眼界。”
嘴上說著開眼界，但眼底的輕蔑卻越發濃重。
他敢打賭，黑臉漢子鐵定拿不出什麽好東西來，就算當真藏有高級丹藥，但絕對不可能有他五品寒陽丹來得貴重。
瞧那一身裝束，如同碼頭力夫，指不定還是個身無分文的混子呢！
歐陽少主心裏對林霄好一陣揣測。
“能否讓老朽見識見識尊駕的丹藥成色呢？”
袁老一席話，頓時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目光。
林霄笑著點點頭。
“這是自然。”
不過，他卻有意無意看了眼旁邊的年輕男子。
袁老頓時明白過來，連忙擺手道：“尊駕放心，此乃城主府的少主，歐陽宸，歐陽少主，別看他年紀輕輕，不僅是一位二品煉丹師，還是二階禦獸師呢。就讓歐陽少主隨老朽一起評鑒一二吧。”
話已至此，林霄也不好再說什麽。
然而，此舉卻是讓歐陽宸大為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