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夏洛克的故事
諾瑪城正門。
“啊，冒險者們，歡迎你們回來。”城門口的維斯還支著根槍站在哪兒，依然是那個懶惰的樣子。
“你確定這老頭兒是我們要交任務的目標？”呂子明衝著司馬瑩小聲嘀咕。
司馬瑩看到維斯臉上露出不快的表情，一腳踩在他腳麵上。
“啊！你幹嘛！”
“他能聽到的！”司馬瑩趕緊衝著維斯使了個抱歉的眼色，一邊掏出兩個金幣偷偷塞到他手裏。“能不能尊重一點別人！”
“咳咳咳……”維斯會意，剛才因為有些不爽縮進了一圈的眼洞又恢複了正常，“沒事沒事，本來老頭子我也一把年紀了，被人叫‘老頭子’也是很正常的嘛……”一邊說著，一邊將金幣偷偷揣進腰間的背包裏。
“所以兩位找我有什麽事嗎？”
司馬瑩拿出那枚在地下找到的銀色徽記，遞給了他。
維斯的眼睛在看到那徽記的一瞬間，從縮進又變成了擴張的形狀，如果他有眼球的話，那瞳孔絕對會變得不小。
“你們……是在哪找到這個東西的？”他的手接過那枚徽記，並沒有收入腰包中，而是用顫抖的雙手捧著它，輕聲向司馬瑩詢問道。
“死神裂穀。”司馬瑩朗聲回答。
維斯的腦袋抬了起來，又無力地低下去：“是嗎……是那裏啊。也就是說，你們遇到夏洛克了嗎？”
呂子明聽到這句話，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在顫抖了：“是的……我們有遇到他。”
“他還活著嗎？”
“活著……”司馬瑩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斷斷續續說了半天，最終還是把實際情況說了出來：“不過……他的神色已經不正常了，而且對我們發起了攻擊。這枚徽記就是在打倒他的時候掉落的。”
“我應該猜到的……事情不會這麽簡單。”維斯的聲音變得很輕，但司馬瑩能聽出來，他的內心已經變得如少年般脆弱，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更像是在滴血。
“你們可能不知道，夏洛克是我很尊重的前輩。”維斯盤腿坐在地上，空洞的眼睛中似有幾滴眼淚滴落到地麵，“六十年前，第一任統治者——也就是骷髏皇帝科拉斯陛下，剛繼位的時候，我還是個小夥子，而夏洛克是我們的隊長。”
司馬瑩心中暗暗吃驚：這老爺子到底活了多少歲啊？
“當時諾瑪剛剛建城，你們應該也知道那場被稱作‘死神’的瘟疫。你們剛才去探索的那個地方，也是因為當時埋葬著‘死神’的感染者，才叫做死神裂穀。當時的皇帝科拉斯陛下，在實在無法遏製瘟疫的情況下，被逼無奈，才提出‘蠍毒蟄手，壯士斷腕’的做法，將所有感染瘟疫的人都埋葬到諾瑪的地下。”
維斯解下腰間的水壺，拔開塞子，將它高高舉起，任由水流入自己的喉管：“最開始的時候，有很多人反對，但夏洛克隊長作為感染瘟疫的人，第一個舉手讚成了這個提議，因此最後這個方案還是得以執行……沒想到那個用於掩埋瘟疫者的深坑，最後變成了一座裂穀，而夏洛克也還活著，而且他即使失去了意識，仍然為那些感染者們守衛著那座裂穀。真是……”說到這裏，他似乎是說不下去了，渾濁的眼淚順著兩個沒有東西的眼洞流下來。
“原來是這樣……”司馬瑩的眉毛彎了下來，衣服盡管已經在手冊上閱覽過維斯說過的這些，但聽到這個現任的衛兵隊長親口說出以前的曆史的時候，心中仍然是說不出的難過，“那，你恨那個皇帝吧？”
維斯呆滯地搖搖頭：“不，我不恨他……我能理解科拉斯陛下做出這個決定，而且我也能理解夏洛克隊長為什麽帶頭支持……這都是為了這座城的將來，是為了讓現在的諾瑪人民不像當時的諾瑪人民一樣絕望。”
“如果當時科拉斯陛下沒做出這麽殘忍的決定，那麽，小姑娘，今天我就不會坐在這座城的正門口給你講當時的故事，而那些市場區的小販也不會在那裏賣東西。所以我不會恨他，但我仍然會為犧牲自己的夏洛克隊長感到痛心。”
“真是個淒慘的故事……忠臣為了國家，不惜犧牲自己。”呂子明感歎道，“所以你堅持到現在還不退休，也是因為崇拜那位夏洛克隊長嗎？”
“是的。”維斯點點頭，“我擔任了六十年隊長——在這六十年間，不斷有冒險者來到這座城，城邊的衛兵也換了一批一批。每當他們進行一次大更換，我就要像這樣給他們講一講夏洛克隊長的故事……而且每次都會涕淚橫流。”
直到她身邊，幾個扛著長槍負責城內防備的衛兵走過，他這才擦幹眼淚，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比較堅強一些，不讓那些巡邏過的衛兵嘲笑：“其實我也曾經為了知曉夏洛克隊長最後的命運，探索過一次死神裂穀，但我終究沒有走到最深處，或許是感覺那裏的氣息恐怖惡心，也或許是害怕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情況成真……”
“但無論如何，感謝你們替我完成了我沒有完成的事情，並且把那枚徽記帶給我。”維斯翻找著背包，最後拿出兩個散發著隱隱綠光的小盒子。
“老頭子我當了一輩子的衛兵隊長，這一輩子也沒什麽富貴，就把上次去死神裂穀的時候拿到的東西送給你們吧。”
司馬瑩接過那兩個箱子，扔給呂子明一個，“謝謝爺爺。”
“什麽爺爺啊，我身板可還硬朗呢……”維斯咕噥了兩句，便回到城門口接著守備去了。
而司馬瑩的電子屏上也出現了消息：
“完成任務：夏洛克的過去。”
“獲得獎勵：裂穀裝備箱（品級25），打開後可隨機獲得一件死神裂穀中掉落的裝備。”
呂子明抻了個懶腰，語氣中帶著不耐煩：“可算是結束了，這老爺子談到這話題的時候還真能講。”
“什麽啊！”司馬瑩不滿他的態度，“多好的故事啊，你還覺得犯困——”話說到一半突然不說了，因為她發現呂子明的眼角，那對睫毛似乎比剛出副本時濕潤了一些，而臉上好像還有沒擦幹淨的**。
“真是不誠實……”司馬瑩捂住嘴差點沒笑出聲，剛要訓斥呂子明的話憋回了肚子裏，慍怒也變成了笑容。
“啊？你說了什麽嗎？”呂子明看著她的表情變化，一時間猜不到他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