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詭異香味

鑒證科全體成員一大早就很忙碌,這才剛吃完早餐就接到上級讓出現場的通知,說是附近有大案發生。我們自然不敢懈怠,紛紛帶上各自的工具箱之後,立即快馬加鞭前去現場。直到上車後,我才收到上級消息。原來,現場位於東華市的三環龍鳳天堂小區。這天堂小區自修建以來,對外宣稱都是什麽交通便利或購物天堂,而且附近有不少學區房,連全國數一數二的私人科研中心也才一街之隔,為本市或外市人夢寐以求的最佳住所。

鑒證科的成員在我的帶領下,提著工具箱,繞過了車水馬龍的三環地帶,徑直進入了傳說中的天堂小區。隨後,我看到一幫警察圍在一個地方。原來,案發現場的房號很有意思——A館1組團1棟11—11號。我隻看了一眼,單憑這種房號來說就知道死者的身份很特殊,自然也明白為何是大案且緊急了。

“黃海,現在是什麽情況?”我率領眾人走到一個警察背後,還伸手拍了對方的腰一下。

“早上我們接到報案,說科研中心有人死亡,報案人為死者的同事。”黃海回頭衝我說道。

“死亡原因有提及嗎?”秦煙雨看了一眼黃海追問道。

“還沒,我隊裏的法醫說,死者口鼻處都有淡紅色的泡沫。”黃海將目前唯一的線索道出。

“紅色泡沫?”白靜靜聯想起之前的案子,她低頭喃喃自語,“難不成還是溺死?”

“絕不會是溺死。”黃海直接否定了白靜靜的猜測,“死者死在家中,並且很安詳地躺在**。”

“不是同事報案嗎?人沒死在科研中心?”我眉頭緊皺反問道。

程華龍有些驚異,他瞧著黃海繼續發問:“死者沒被綁在**?”

“你們問的這些情況都沒有。”黃海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秦煙雨瞧著刑警隊能提供的線索太少,不悅地說道:“阿龍,別問了,我們進現場吧。”

程華龍趕緊揚揚手裏的工具箱:“行,我看還是現場搜證最靠譜。”

白靜靜還站在原地糾結,不知道尋思著什麽事兒。

黃海打量著麵前的小姑娘問道:“小妹子,你咋會推斷成溺死呢?”

白靜靜小臉一紅,撓了撓頭回答道:“我純屬瞎猜,因為很久前我們破過一個溺死案。”

“你還是太缺乏辦案經驗,有時間多跟我學學。”黃海對白靜靜說道。

“其實,也不一定是溺死才會出現淡紅色泡沫。”我在聽到二人的討論之後,又邊走邊說,“通常情況下,隻要是肺水腫或者充血,就會伴有淡紅色的泡沫出現,例如疾病或者外力刺激等。”

“天哥,還是你厲害,基本上啥東西都懂。”白靜靜衝我咧嘴一笑。

“你認為死者口鼻上的也是淡紅色泡沫?”黃海揉了幾下鼻子問道。

“黃隊,我在沒見到屍體情況下,自然不敢妄下定義。”我笑著如實回答。

我們一幹人等在說話期間,也成功抵達案發現場——11-11號房間。

結果我們剛踏入房間,除了屍體的腐臭味外,空氣中還散發著一股特別的刺激性氣味。

“天哥,你聞聞空氣裏有啥味兒?”白靜靜用右手捂住了鼻子問道。

“應該是屍臭。”我也跟著聞了幾下答道。

白靜靜則皺眉又聞了聞,然後自言自語道:“天哥,我覺得除了屍臭味之外,還有別的味兒混在其中吧?”

“沒錯,房內確實還混雜了一股怪味兒。”我的鼻翼輕輕聳動,也是邊聞邊掃視四周。

“老許,你說會是某種殺人的毒氣?”黃海湊上前問我,他依然用手死死捂住鼻子。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對他說:“先不管這些,時間不等人,靜靜,我們也開始工作吧。”

白靜靜從背包裏拿出相機,走進死者的房間,開始邊拍邊固定現場,之前進來的程華龍也與她聯手取證。而我徑直來到死者的床邊,正好發現秦煙雨的右手拿著一把放大鏡,蹲在地上對屍體進行詳細檢查。

我定眼看著死者那種相當詭異的狀態,確實如黃海之前所言,死者此刻正安詳地躺在**,其口鼻處也確實出現了淡紅色的泡沫。但麵部表情卻扭曲到了極致,兩道眉毛死死擰成一團,一雙眼睛睜開老大,眼球仿佛要從眼眶爆出來,嘴巴張大到能放下一整顆雞蛋,仿佛臨死前遭到某種巨大的驚嚇,才會造成這等恐怖死狀。

然後,白靜靜跟程華龍又開始搜查死者的房間,房間居然非常整潔,也沒發現任何打鬥或掙紮過的痕跡。當我蹲到屍體旁邊時,那股子怪味兒更加濃了,但我依然沒分辨出是啥味兒。

接下來,我則慢慢站起身,邁步走到窗戶邊,發現窗戶緊閉不說,而且還處於反鎖狀態。

“我們來之前,房門和窗戶是打開的嗎?”

“報案的人說隻看見門沒關。”隨行的黃海翻閱著相關的現場記錄本,“發現死者的是他的同事,說是因為收到了死者的短信,然後就火速趕過來一探究竟。誰知報案者抵達時人已經死了,見到死者的死狀他當時也嚇慘了。”

“短信內容你有嗎?”我開始揣摩案子到底該從什麽地方當突破口。

“有,你自己看吧。”黃海說著將一張照片遞到我麵前,“這是我們提取的證據。”

我定睛一看,短信的內容很簡單就兩個字——救我。

“老許,你說會不會是他殺?”黃海見我看了沒說話,他小心問了一句。

我不禁搖了搖頭,然後對黃海說:“黃隊,你確定房間裏的窗全部反鎖了?”

“對。”黃海非常堅定地回答道。

“他殺的情況下不可能反鎖。”聽到黃海的回答,我補充道,“目前看來,能排除陌生人作案了。”

“天哥,聽你的推斷,難道是熟人作案?”白靜靜望向我問道。

“假設凶手在房中的話,那他作案後該咋出去?”我反問白靜靜。

“天哥,可報案人說門是打開狀態,不能是凶手殺人後潛逃?”程華龍撓著後腦勺說。

“不,你別忘了這地方的特殊性,一般陌生人可進不來。”我搖頭反駁道。

“根據我屍檢的情況來看,死者自殺的可能性較高。”秦煙雨剛完成屍檢工作補充道。

“自殺?”

“沒錯,我目前更讚同秦煙雨的推測。”說著我指了下屍體,“不過,你們看死者麵容處於驚恐狀,口唇沒出現暗紅色,盡管有明顯的淡紅色泡沫,但根據現場環境能肯定絕不是溺死,很有可能是病死或突發疾病。”

“如何確定是病死還是突發疾病?”白靜靜看了眼屍體問道。

“當務之急是搞到死者生前的病曆,分析下有沒什麽會致死的疾病。”我道出下一步的行動方向。

“但死者同事收到的求救短信該如何解釋?”程華龍問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

“阿龍,事要一步步來,短信的問題後麵再說。”秦煙雨並沒在此事上深究,“我們繼續靠屍體找新線索。”

說話間,秦煙雨繼續檢查屍體,發現死者身上出現了很明顯的變化。隨後,她便眯著眼睛說道:“死者身上的屍斑呈現出不規則狀,還伴隨著黑紫色點狀出血,屍斑並沒有凝固的跡象。”

程華龍聽後反而更加疑惑,他心中悄悄算了下時間,才開口說:“可我們從接到相關通知起,再到抵達現場,死者的死亡時間加起來根本不足12個小時,這會就出現了青紫色的屍斑,很明顯出現的太早了。”

“過早?”白靜靜盯住程華龍問,“你知道是啥原因所致?”

“導致屍斑過早出現的原因很多,比如疾病或者中毒。”程華龍站在藥劑師的角度回答道。

“中毒?”我自然也想過這個可能,畢竟死者的死狀過於詭異。

“眼下死者中毒跡象並不明顯,我認為是疾病死。”秦煙雨則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等一下,你們判斷死者死於突發疾病?”黃海麵帶疑惑追問道。

秦煙雨見狀趕緊解釋:“就以現場的屍表情況來看,我們推測死者有可能是突發猝死。”

“猝死?”黃海沒涉獵過這個專業領域,早就一頭霧水了,“既然為猝死,該如何證明?”

秦煙雨沉思好一陣,才解說道:“黃隊,其實這個不太好證明,因為猝死隻是一種死亡征象,並非一種具體的死因。造成猝死的原因太多了,常規猝死的特點有三種:突然性、意外性和非暴力性。”

“一般猝死機製為急性心髒性死亡和急性腦死亡,急性心髒死亡係睡眠中迷走神經的興奮性增高對心肌的節律性、傳導性、收縮性起到抑製作用,反射性引起心跳停止。”

“急性腦死亡為睡眠中迷走神經興奮性增強,使心率減慢、血壓下降、心搏出量減少,再加上冠狀動脈**、急性心肌缺血、心肌收縮力減弱,更加重了腦供血不足,甚至腦缺血缺氧,而導致購抑製加深睡眠加深,由昏睡到昏迷不可逆轉而發生睡眠中腦死亡。”

“你這話什麽意思?”白靜靜也還沒聽明白。

“靜靜,剛才我說了,就以不久前檢驗出來的屍體現象看,死者很有可能是突然發病而死。”秦煙雨說完又頓了頓,兩道柳眉緊蹙,“但現在我並不能確認到底是什麽病,死者的現象為突然情況,而經過異常短促。”

“而且從發病到死亡,一般不超過24小時,但猝死常在幾秒至幾小時之內發生,其中發病後僅僅幾十秒的時間之內便死亡的,我們稱之為即時死。”我認為秦煙雨的說法過於專業,於是又開口解釋道。

“死者是突然死亡,才會有現在這種征象?”黃海當警察多年,還是頭回聽說即時死。

“如此一來,死者就是自然死亡?”白靜靜看了看秦煙雨問道。

“在完全排除暴力死及別的死因前,還無法輕易下結論。”秦煙雨想起了之前看過的一個案例,她便直接進行補充,“國外曾有過類似案例,比如有人突發性急促死亡,固然屬於猝死的特點,可某些非自然性暴力性死亡,也存在明顯的急性死亡特點。”

“按照你的意思,依然不排除謀殺的可能?”白靜靜語出驚人。

“我也說不準,咱還是看最終的解剖結果吧。”秦煙雨長歎一口氣道。

我看討論無果,直接提議道:“行了,都別妄加猜測了,先將屍體帶回去解剖。”

“好,我馬上安排一下。”黃海說著就去聯係收屍車了。

“天哥,你看這是什麽?”就在這時,程華龍突然提著個透明的紙袋拿到我麵前。

我透過透明的紙袋,發現了一片奇怪的物質。因為它總體分為兩側,內側為白色,外側很明顯是這個物質的表皮,除了有很多的根須之外,還有點像葉紙質,輪廓近圓形,掌狀深裂很明顯,裂片大概有6片的樣子,倒披針形至頂端漸尖。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輕輕搖了搖頭,“你咋找到這玩意兒的呀?”

“估計你們都忽略了它。”我順著程華龍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居然是一個垃圾桶。

白靜靜突然站出來,指著程華龍說:“你這個藥劑師咋特愛翻垃圾桶,翻來翻去有啥用?”

“誰說沒用了?”程華龍被這麽突然針對有點猝不及防,然後拿出了另一個透明的袋子解釋,“這裏還有一些渣滓,很明顯和這一袋中的物品是同一類型。想必死者生前有使用過這個物質或者被別人用過,保不齊跟死者的死因有關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