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汙
李令月逃出夫君臥房,來到西堂正堂,正糾結這烏雞白鳳丸該怎麽辦。
這時,隻見朱門走進一個窈窕美麗的身影,是厙狄娜紮。
李令月一驚,她方才給夫君整理床榻,又一溜煙跑下來,鬢發紛亂著,她連忙整理。
厙狄娜紮姿容端美,徑直走來,盈盈給李令月施一禮,甜笑道:“娜紮拜見公主,天後命娜紮來探望公主,娜紮猝然來訪,失禮了。”
李令月手忙腳亂地將頭發束好,笑道:“不妨不妨,姐姐快坐。”
李令月引厙狄娜紮坐下。
厙狄娜紮笑道:“公主剛剛在忙?”
李令月小臉通紅,她聽說是母後讓厙狄娜紮前來,便多了幾分客氣。
李令月:“剛剛給夫君鋪床,忙活一通,還沒來得及梳妝,太平失禮。”
厙狄娜紮美眸流轉,瞧著李令月臉色嫣紅,雲鬢紛亂,小有緊張,似是剛與夫君一番親熱。
厙狄娜紮笑道:“公主新婚燕爾,琴瑟和諧,真讓娜紮羨慕。今日娜紮登門,天後交代娜紮問兩件事情,即是說起這夫妻之事,娜紮便先問這第一件。天後問公主,與駙馬的**如何?是否和諧?”
李令月:“**?”
厙狄娜紮:“就是……你們唐人說的‘敦倫’。”
李令月:“敦倫?”
厙狄娜紮:“……公主方才不是說給駙馬爺鋪床嗎,就是那夫妻間的床榻之事。”
李令月:“哦!你說侍寢啊?”
厙狄娜紮:“對對對。就是侍寢!”
李令月:“很好啊,挺和諧的,每晚我都給夫君侍寢。”
厙狄娜紮:“每晚都侍寢?”
李令月:“嗯呐。”
厙狄娜紮欲言又止:“駙馬爺不累嗎?”
李令月:“他累什麽?他把床榻弄得那麽亂,我才累呢。”
厙狄娜紮想象片刻,小臉紅了紅,忙控製一下表情,喃喃歎道:“駙馬少年才俊,身體也是這般好。”
李令月:“姐姐說什麽?”
厙狄娜紮:“沒……沒什麽。天後還問第二件事,就是有沒有對天後症狀的更好的靈藥?”
李令月:“有是有,就是……”
厙狄娜紮:“就是什麽?”
李令月:“就是這藥眼下製不出來,有一味藥找不到。”
李令月將“烏雞白鳳丸”的配方,以及找不到“烏雞白鳳”的原因和厙狄娜紮說了。
厙狄娜紮思量片刻,說道:“這烏雞白鳳深藏在‘泰和縣武山’,這個地方我大概知道,崇山峻嶺,深山中有蠻夷據險稱王,配有武備的商隊不敢靠近那裏,更別說侵入那些蠻夷的地盤,這烏雞白鳳的確不好找。”
厙狄娜紮嘴角一彎,露出一抹銳利的笑:“不過,這天底下沒有安西軍尋不到的物事。待娜紮稟明義父,義父派出安西精銳,踏平那泰和縣武山,不信尋不著。”
大唐威震四夷,在帝國各方向設置都護府,其中西北方向、守護陸上絲綢之路的安西都護府是眼下大唐最重要、最強盛的都護府。
安西都護府的軍隊俗稱“安西軍”,是唐軍最善戰的精銳。
安西都護府、安西軍的領袖正是厙狄娜紮的義父裴行儉。
李令月:“動用安西軍?這……”
厙狄娜紮:“為了天後鳳體安康,這是應當做的。娜紮這便去辦!”
厙狄娜紮轉頭要走,卻在這時,她瞥見西堂樓梯上出現一個白衣翩翩的身影。
她不禁轉眼看去,隻見一個清俊少年郎從階梯走下,男子星眸劍眉,身姿挺拔,手上還搖曳著一根柳條,端的是清逸脫俗,氣宇非凡。
這般出色的男子,必是駙馬薛紹無疑。
饒我娜紮走遍天下,竟未見過這般俊朗的男兒。
他手上搖曳的那根柳條是那般清雅,這就是唐人貴公子的風範?
厙狄娜紮白皙的臉上泛起一抹紅暈。
她又想起李令月方才說的,駙馬爺每晚都要侍寢。
看來駙馬爺不僅清雅,體力也是極佳,端的是文武雙全。
厙狄娜紮回過神來,匆匆走了。
薛紹走下樓梯,他折著手上的柳枝剔著牙。
穿越到這個時代,口腔衛生是必須重視的,這個時代沒有牙膏牙刷,但好在有青鹽代替牙膏,柳條用好了也和牙刷差不多,就是刷起來麻煩些。
薛紹瞥見厙狄娜紮。
這女孩身段真好看,容貌也好看,瞧著像維族的女孩,這就是胡姬?
薛紹:“有客人?”
李令月:“嗯,宮裏一個姐姐來看我。”
薛紹:“哦。這位姐姐怎麽稱呼?”
李令月注意到夫君方才看著人家,她沒好氣道:“娜紮。”
薛紹:“哪吒?”
好端端一個女孩,為何要叫這麽奇怪的名字?
難道這是胡姬慣用的名字?就像藏人的女孩都叫“卓瑪”?
薛紹看看娘子的臉色不好,也沒敢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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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薛紹和李令月吃午飯,薛紹盤算著。
我給李治進獻治頭風療法,當上千牛衛,這事情已經傳遍長安,如今滿城都在說我是少年才俊。
這太危險了。
天知道李治這藥罐子還能活多少年,我名聲越好,等李治一死,武曌開始清洗,我就死得越快。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必須有所作為!
自汙!必須自汙!
古來多少名臣將相以自汙自保。
但用什麽法子自汙呢?
當初自己和李治說了要做生意,那就從做生意入手吧。
把生意做砸,弄出大窟窿,這能自汙聲名,又不至於落下大罪,實在是最合適不過。
拿定主意,薛紹對掌事的女官說道:“清查府上有多少能動用的銅錢和絹帛,我要用。”
“唔!咳咳咳咳……”李令月給湯嗆到。
薛紹:“娘子怎麽了?”
李令月:“夫君,咱們府上就那麽多錢財,不必查了。”
薛紹:“夫君一直有做生意的打算,此前查過府上有銅錢加絹帛總共是50萬錢,夫君如今即是要著手做生意,就得把賬目查仔細。”
查查一共有多少錢,最好把這些錢都虧光。
按此前清查的數目是50萬錢,憑自己的能耐,把這些錢都虧光,應該還是辦得到的。
李令月想的是藏在家中各處角落的價值五十萬錢的絹帛。
給夫君知道,還不知道得被夫君如何盤問。
李令月:“……我吃好了,夫君慢慢吃。父皇一直說想念女兒,太平今晚回宮裏去住。”
說完,李令月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