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初見陳雄

陳子銘家的別墅中。

吳歌與陳子銘坐在沙發上,張豔萍笑著與吳歌寒暄著。茶幾上擺著水果與飲品。張豔萍熱情地給吳歌拿了個蘋果,吳歌握在手中,邊感謝邊咬了一口。

張豔萍讓陳子銘先陪吳歌待著,她要去樓上通知丈夫下樓接待。

“沒關係的,不用打擾陳雄先生。”

“沒事的沒事的,不打擾,我們家阿雄說了,他很想見見這個救了我們陳子銘的吳老師,他一定要當麵感謝您,吳老師。”

陳子銘知道母親在撒謊,他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也不便拆穿。

吳歌還在客氣地說不要打擾陳雄先生。

張豔萍則是笑著寒暄幾句,便起身已經離去。

客廳裏麵隻剩下了陳子銘與吳歌兩個人。師生兩個一個坐在側邊的沙發上,一個坐在中間的沙發一側。

剛剛張豔萍在的時候,兩個人還比較拘謹,現在張豔品暫時離開了,兩個人便沒有顧忌了。師生兩個又像在朝聖的路上那樣,感覺很放鬆。

陳子銘看著吳歌,吳歌看著陳子銘。兩人對視了幾秒,驀然間笑了起來。

“吳老師,你笑什麽……”陳子銘靦腆地問。

“我看你笑了,我覺得我不笑,是不是不捧場。”吳歌開了個小玩笑。

陳子銘露出了半排小白牙。

“你家真大呀。”吳歌望著高高的水晶吊燈與寬闊的牆壁說。

潔淨的大理石地麵在吊燈昏黃的照射下,泛著溫暖的柔光。

陳子銘不知道如何回應吳歌的讚歎。他輕聲嗯了一句。

對於陳子銘的態度與說話方式,吳歌早已經習慣了。他起身打量了周圍的環境。

隻見整個客廳,從沙發到茶幾到電視櫃,再到牆壁的包邊,甚至還有一整麵牆,皆是朱紅色實木打造。

看著木頭的光澤與質感,吳歌驚歎不已。

吳歌來到通向走廊的木質門框前,他打量著門框之上的鏤空圖案,無論是對雕工還是木頭的材質,吳歌都覺得這門框非常寶貴。

他本對於此地的木質家具與雕刻技巧等不應該有了解,但是由於他對木雕的癡迷使得他初到S市,便時不時地關注起木材與木雕相關的事情,當然也有各種木頭的價格。據吳歌了解,光是這一扇木質門框,木材的價值至少在幾十萬以上。如果這雕工出自名家,那麽價格就難以判斷了。按照他對當地人均工資的了解,吳歌覺得隻是一個門框便敢花費這麽大一大筆錢,超能公司的董事長,看來確實不同凡響,財力驚人。

“吳老師,您在看上麵的圖案嗎?”不知道什麽時候,陳子銘來到了吳歌的身後。

“這雕工非常精美。”說著,吳歌扭頭問了句:“子銘,你父親對木雕有所研究嗎?”

陳子銘搖搖頭:“我沒有見過他雕過木頭,他隻是很喜歡收藏。他又不少字畫和各種藝術品的藏品。”

“原來是這樣。”

“吳老師,這門框也是藏品嗎?”

吳歌笑了笑:“豈止是這門框。”

陳子銘愣了下。

吳歌視線緩緩從門框上移開,他掃視了一遭其他的裝飾,之後來到電視櫃前。他看到上麵擺放的一個圓盤的鬆鶴同春的木雕,吳歌微微出了神。觀賞片刻,吳歌驚歎道:“這個構圖,這個雕工……這個作品絕對不是凡品。”

啪啪啪。

一陣清脆的掌聲。

吳歌與陳子銘紛紛轉回頭去。

隻見,在走廊一側的樓梯上,一個瘦小的穿著西裝戴著金框眼鏡的中年男子緩步拾級而下。男子顴骨高聳,眼眶下似乎有黑眼圈,可是卻精神奕奕,器宇不凡。

是陳雄。

吳歌下意識想到。

“那是陸平光的鬆鶴同春,我用了五千三百萬拍下來的。”陳雄語氣平淡,但是這價格,讓陳子銘都吃一驚。他隻知道家裏麵有錢,但是沒有想到,竟然一個簡簡單單的擺件,都值幾千萬。由於他吃喝不愁,所以對錢也沒有概念,但是處於日常的消費的經驗,他知道五千萬不是個小數目。

對於吳歌來說,錢並非是他在意的,幾千萬幾千萬億對他來說都無所謂。這座城市的錢,毫無用處。路平光是誰,他也不認識。隻是,這個人的雕工著實驚豔。這個價格,在他的認知中,也著實的不便宜了。

“很不錯的作品。構圖精巧,雕工細膩圓潤,神韻奇佳。”吳歌笑著說。

陳雄心中微微吃了一驚。按照他的理解,這個普普通通的體育老師,在看到自己家裏的隨便一個擺件都幾千萬,不應該是這個平淡的神態。按照他的經驗,在權貴麵前,大多數人不是膽怯,便是憤怒。這兩種他都能理解。但是吳歌卻像見到了一個地攤上的藝術品一般,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波瀾。要麽就是這個人出身富貴,要麽便是此人城府極深,善於隱藏。

“看來吳老師對於藝術也有非凡的造詣。”

“您過獎。”

陳雄微微笑著。他下到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之上,又穿過走廊與客廳之間的門框,來到了沙發前。他與吳歌麵對麵站著,中間隔了不到兩米的距離。

陳子銘站在吳歌的身旁,表情有些緊張。

陳雄的側後方站著張豔萍,她露出大方的笑容。

吳歌看著陳雄,陳雄凝視著吳歌。

兩人四目相對。

陳雄不怒自威,吳歌凜然正氣。在這一刻,陳雄覺得自己身前站著的似乎不是一名底層的體育老師,而是已看穿凡塵俗事的世外高人。

而對於吳歌來說,他覺得陳雄這個瘦弱矮小的中年男人,卻是那麽的高大無比。

“吳老師入座吧。”陳雄驀然說著,轉身來到了沙發前,坐在了最中央的位置。他抓起一根香煙,點燃後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氣。

張豔萍與陳子銘坐在了沙發另一側的角落,母子兩個並排坐著。吳歌被張豔萍請到了陳雄的另一側坐下。

“吳老師。”陳雄遞過去一根香煙。

吳歌擺擺手:“不好意思,陳雄先生,我不會吸煙。”

陳雄沉默不語。他的手懸在半空中,絲毫沒有收回來的意思。

吳歌明白他的意思,他猶豫著要不要接過來。

張豔萍與陳子銘見到陳雄為難吳歌,張豔萍感到有些緊張,陳子銘則是有點憤怒。

這顆煙在半空停留了將近十秒的時間,陳雄沒有說一句話,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臉色平靜,隻是看著吳歌。

最終,是吳歌接了來。

將香煙夾在指間。

陳雄把茶幾上的火機推向了吳歌。

吳歌二話不說,把煙含在口中,抓起火機點燃起來。他吸了一口,將煙霧又緩緩吐了出來。

陳雄滿意地笑了笑。

他又吸了一口,便將還剩下三分之二的香煙按滅在煙灰缸中。

吳歌同樣也將整根眼也按在煙灰缸裏。

“吳老師——”陳雄緩緩開口。

“您說。”

“聽聞你救了我兒子的性命?”

“恰好路過看到,我就送了子銘去醫院。”

“恩,恰好路過。所以你是怎麽進入的我兒子的公寓裏?你又是怎麽避開的那夥綁匪?”

“阿雄——”張豔萍覺得丈夫有點過分了,但是她又不敢說重話,隻敢輕聲提醒下。

陳子銘更加覺得父親很過分,剛剛為難了吳歌老師,這一次又懷疑吳老師的動機,他感到邀請吳歌的這次家訪對吳歌造成的傷害令他感到愧疚於吳歌。他想替吳歌說幾句話,但是在父親的威嚴麵前,陳子銘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口。他皺著眉頭,為吳歌揪著心。

吳歌麵色如常,開口解釋道:“我看到三個黑西裝的男子,扛著子銘上樓。我擔心出事,便尾隨過去。等到三人離開,確定了子銘在公寓裏麵。我這才撬開門鎖進入。我發現子銘昏迷不醒,便把他送往醫院。”

“唔,看來吳老師身手不凡。跟蹤的本事、撬鎖的本事都還是一流的。”陳雄微微笑著,眼角皺起。

這太過分了!張豔萍有些憤怒。隻是敢怒不敢言。

陳子銘緊緊抓著大腿,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吳歌看了眼茶幾上煙灰缸中的煙灰,隨即說道:“看來我不僅有做體育老師的潛力,還有做間諜的潛能。感謝陳雄先生幫助我找到事業的方向。”

陳雄眯著眼睛打量了吳歌幾秒,忽然笑了起來。

“開個小玩笑,吳歌老師請不要介意。”

雖然陳雄嘴上說著道歉,可是那表情絲毫沒有愧疚之色,反而是一副說了就說了,你能怎麽樣的神色。

吳歌笑著回應了句:“陳雄先生很幽默。”

陳雄仰靠著沙發背上,他翹起二郎腿,食指點著吳歌說:“你們做老師的,一年能有多少收入?”

“阿雄,你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張豔萍實在忍不住了。

陳雄瞪了妻子一眼,張豔萍抿抿嘴,再不敢言語。

陳雄複又看向吳歌,笑著問道:“吳歌老師,如果難以回答的話,可以不說。”

“我剛剛入職幾個月,還沒有拿過全年的工資。不過,按照合同,年收入在十五萬元。如果加上獎金,最多不超過20萬元。”

“唔,有沒有想過換工作?”

吳歌搖搖頭。

“我可以給你一個職位,年薪翻十倍。”陳雄微微歪著腦袋,神色略顯輕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