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劉柳進校
陳子銘和張升兩人躺在地上。
張升由於被拽倒，身子磕在地板上，他捂著胳膊站了起來。周圍所有的人，都在注視著他這邊。
他摔得有點懵。
剛才怎麽回事。
陳子銘也站起身來，他想要對張升解釋，但是他發現現場的氛圍格外的緊張和壓抑。大家在注視著他。
張升回過身來，陳子銘站在他的左邊，右側場邊是記分台，上麵的比分是35:36。
輸了？
張升心中默念著。
輸了？
他咽了口唾沫。
說好的要幫助班級贏得比賽呢？
張升閉上眼睛，回想著剛剛那一幕。他在準備扣籃的一瞬間，被人拽了下去。在他倒地的瞬間發現那是陳子銘。
本來想要超過陳子銘的，超過他的風頭的，超過他在同學們心中的地位的。現在被他攪亂了，他不想讓自己出風頭，他害怕自己比他強。
張升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盯著陳子銘。
陳子銘也看著他。
這時，王明緩緩走了過來。
“張升，子銘，怎麽了？”他的聲音微弱，似乎是刻意壓低了的。
這句話，在張升的腦袋裏麵嗡的一聲炸開。
“我靠！”張升揮起拳頭，對著陳子銘的臉上打了過去。
咚！
陳子銘的頭歪了一下，他的半邊臉頓時紅了。
“你幹什麽……張升？”王明愣了。
“你就見不得我好是吧！”
張升一腳踹在了陳子銘的肚子上，陳子銘摔倒在地。
頓時，全場炸開鍋了。
同學們和周圍的隊員們紛紛圍了上來。
吳歌也衝了過來。
張升騎在了陳子銘的身上，揮著拳頭就要打。
王明急忙拉住張升，把他從陳子銘的身上拉了起來。
“你他X就是故意跟我作對！”張升對著陳子銘怒吼道。
陳子銘杵著地，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他喘著粗氣，穩了穩心神。他看了眼張升和王明，又再次看了眼張升，張開嘴似乎是想說話，但是始終還是沒有開口。他轉過身，向著體育館的大門方向踉蹌著走去。
迎麵走來了體育館的群眾以及吳歌。
吳歌想要和陳子銘說點什麽，陳子銘低著頭，完全沒有理會的樣子，他徑直離開了體育館。
吳歌望著陳子銘的背影，想要追上去，小跑了幾步，來到門口，又停了下來。他又快步朝著陳子銘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吳歌轉過身，回到了體育館。
這時，館內的一些群眾已經陸陸續續地有人往外走了。
有微電子的隊員和拉拉隊，還有幾個國貿班的人。吳歌對同學們的招呼微笑回應，快步往張升那邊走去。
途中遇到了微電子的體育老師，對方尷尬地和吳歌寒暄兩句，就匆匆離去了。
王明將張升拉開後，張升還在怒氣衝衝地想追打陳子銘，被王明和國貿的隊員們緊緊拉住。此時，陳子銘已經離開了體育館，看不到人影了。張升一時興起的怒火也漸漸平息下來。幾人鬆開他，他則是獨自坐在了球架上，低著頭沉默不語。
吳歌來到場邊。
“吳老師……”王明說道。
吳歌微微點了點頭。他繞過幾人，徑直來到了張升身旁。
張升還在低著頭。
吳歌詢問道：“怎麽樣，沒有摔壞吧？”
張升沉默著。
“輸贏不重要……”
這時，張升頓時站起身來，他嚷道：“我能贏！我本來可以贏！”
“如果不是陳子銘害我，我們就一定能贏！”
吳歌抿了抿嘴，隨即笑了笑。
“張升，你很棒，這次比賽你盡力了，你是球隊的支柱。”
吳歌說完，張升的激動的情緒平穩了一些。
“吳老師，我真的能贏的。”
“我明白，最後你那一球本來是一個完美的扣籃，我們大家都看在眼中。我們都知道你有那個實力。”
張升委屈地流出了眼淚。
“你、陳子銘還有你們……”吳歌指了指身邊的隊員。
“你們都是一個集體，贏得比賽的榮譽是你們所有人的。所以，老師覺得你們當中，沒有一個人想要輸掉比賽。”
“張升你不會，王明你也不會，大家都不會，所以，我相信陳子銘也不會。”
“他明明害我……”
吳歌打斷了張升：“張升，先別著急下結論，我不希望你們之間因為誤會鬧出矛盾。”
“可是……”
“陳子銘那邊我來溝通，老師必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說罷，吳歌看向王明：“王明 ，你帶著張升先去醫務室看看，胳膊有沒有摔傷。”
“恩，好的吳老師。”說著，王明來到張升身邊：“張升，走吧。”
“我沒事。”張升沉著臉說道。
“走吧，看看也不費事。”
“是啊，去吧張升，我們都陪你去。”
其他隊員紛紛勸說起來。
張升感到不好意思，他的怒容收斂起來，看著大家，大家也笑著看著他。
“那我……我去看看吧。”
“這就對了！”王明拍著張升的肩膀說道。
張升哎呦一聲。
“抱歉抱歉。”“忘了你摔得是這邊了。”
張升白了一眼王明：“這次醫藥費你掏了。”
“超過一百就算了哈。”
說罷，和其他隊員紛紛笑了起來。
張升的怒氣消散，隊友們擁著他離開了體育館，臨走前和吳歌道了聲別。
隨著隊員們的離去，觀眾們也走得差不多了，整個球場上隻有零星幾個新來打球的同學，他們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
吳歌在剛剛張升打算扣籃的球架邊觀察了下，他瞅了瞅地麵，又仰頭看了下球框。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陳子銘剛剛為什麽要那樣做？
吳歌開始思索起來。
隻是，他怎麽想也想不明白。
吳歌掏出手機，點開微信，想要給陳子銘發一條信息。
他點開陳子銘的頭像，進入對話框。輸入了一句話：陳同學，現在在哪呢？
剛要發送，吳歌覺得不妥。他又把這句話刪掉了。
沉思片刻，他又打了一句話：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要把張升拽下來？
“不行。”
吳歌自言自語道。
他把這句話也刪掉了。
琢磨來琢磨去，發什麽好像也不合適，吳歌想了想，幹脆什麽也別問。
於是，他打了幾個字，發過了過去。內容是：晚飯吃清淡點。
發完之後，如他所料，陳子銘沒有回複。等了幾分鍾後，吳歌就把手機放在了兜裏。
他歎了口氣。
好不容易要把陳子銘拉回到集體當中來，這麽快就發生了這麽嚴重的打架事件，集體的溫暖還未感受到，嚴寒倒來了。
吳歌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提了提神。
望了下周圍，大家都離開了，自己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吳歌轉身也離開了體育館。
——
街道邊，陳子銘麵色凝重地匆匆走著路。
他現在隻想馬上回到公寓，他誰也不想見，誰也不想理，隻想自己待著。
馬路上車水馬龍，引擎的噪音使得陳子銘更加地煩躁。
走著走著，街道邊上有一個賣零食的小店，門口的門上掛著一排袋裝的零食，最顯眼的地方有一排酸梅肉。
這是陳子銘小時候的最愛，他吃酸梅幹就像大人抽煙一樣上癮。他看電視的時候吃、玩遊戲的時候、看書的時候也在吃。時間久了，他的牙齒被酸梅腐蝕，開始出現蛀牙。他在高中時期，就因為蛀牙問題補了四顆牙。牙醫特別囑咐他，要戒掉或者少吃酸甜的食物。
為了不在年紀輕輕的時候戴上假牙，陳子銘就真的把酸梅戒掉了，至少有兩年多沒有再吃過一次。
瞥到了門口掛的酸梅肉，陳子銘停下腳步。他望著酸梅肉，足足有五六秒鍾。
猶豫了片刻，陳子銘邁步向前，離開了零食小店。
走了不到半分鍾，陳子銘又駐住腳，他在原地待了片刻，忽然轉過身，回到了小店，買了三包酸梅肉。
陳子銘撕開包裝，抓了一把，塞在了嘴裏嚼著。熟悉的酸甜的味道。
陳子銘邊走邊嚼，邊嚼邊走。
在他小時候，每一次周末父親都會給他買一大袋的酸甜的零食。話梅、話梅幹、酸梅、酸梅肉什麽都有。母親勸父親不要買，傷牙齒，父親則是完全不理會：我的兒子喜歡吃什麽，我就給他買什麽。直到出現了牙洞，父親才在母親的責怪之下訕訕地了停止了“縱容”。
想到這裏，陳子銘的眼眶濕潤了起來。他咧開嘴，被嚼爛的梅肉碎渣從他的嘴角掉了下去。
陳子銘抹了抹眼淚，又抓了一把含在了嘴裏。
——
當晚，南星大學門外。
吳歌與劉柳並肩進了校園。
“喂，說好了的，我跟你來體育館，你就得陪我喝酒去。”劉柳不耐煩地說道。
“我什麽時候對你這個美男子食言過呢？”吳歌笑道。
“少來，你當我是小孩哄呢？”
吳歌含笑不語。
兩人在校園穿行著，兜兜轉轉來到體育館外。
“就是這啊？”
吳歌不置可否，徑直走了進去。
劉柳在後麵慢步跟上。
此時場館內已經空無一人。
來到了張升要扣籃的球架前，吳歌沉默著盯著球架。
“喂，你看什麽呢？”
劉柳走了過來，順著吳歌的視線看去。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籃球啊？”
“這是籃球架。”
“嗨，一回事。”說著劉柳走到籃球架前，左看看，右看看，又拍了拍。
球架發生一陣陣咚咚的響聲。
劉柳感到很無聊，他回頭看了眼吳歌，發現吳歌還在那仰著頭不知道想幹什麽。
劉柳皺著眉頭，來到籃球框下。
“喂，這個咋玩的？”
吳歌沒有理他。
劉柳翻了個白眼。
“是不是，這麽玩？”說著，劉柳向上跳起，一把抓住了籃圈。
“你！”吳歌剛要責怪劉柳擋住他視線。
忽然，轟隆一聲響，整個籃球架晃了晃，向著場中央倒了下來。
咣當，球架倒在場上，劉柳被壓在了籃球架下，籃板和籃筐頂著他的腰和大腿。
“我靠。”說著，劉柳的身體忽然變得極為柔軟，從籃球架裏麵滑了出來。
“我給弄壞了？”劉柳起身好奇道。
吳歌頓時瞪大了眼睛。
沉默片刻，他緩緩說道：“原來是這樣……”
劉柳不解：“什麽這樣。”
吳歌扭頭看向劉柳，興奮地說道：“你不僅是個美男子，還是個天才。”
“哈？”
“行了，我現在就請你喝酒去，喝最好的酒。”吳歌拉著劉柳的手，激動地往外走。
劉柳急忙把手甩開：“男人別碰我！”
兩人徑直出了體育館。
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迎麵走來了王亮。
吳歌認得這人，前幾天體育館抽煙那個。
王亮認得吳歌，前幾天體育館管他抽煙那個，還是贏了他們的班級的體育老師。
“哇，這不是吳老師嗎？”
吳哥笑了笑，打算走過去。
誰知道，王亮又陰陽怪氣地諷刺了一句：“今天聽說你們班兩同學輸不起，在球場上打起來了？這是真的嗎，吳老師？”
吳歌頓時停下身，他看向王亮。王亮一臉無辜地表情。吳歌沉默了幾秒，他忽然對著王亮又笑了笑，轉身打算離開。
“等一下。”劉柳拉住了吳歌。
吳歌疑惑地回過頭。
劉柳看向王亮，笑道：“這位高材生，請問尊姓大名？”
“哎呦，這是想找人打我還是怎麽的？我叫王亮，有種你就來，我等你。”王亮不屑地看著劉柳。
“哦，王亮啊，我聽你出口不凡，就是想交你這個朋友，不要想太多。改天我會來找你，到時候一起喝個酒。”劉柳挑著眉毛笑著說道，語氣輕鬆隨意。
“哦，行啊，來文的啊，喝酒你也不是個。”
劉柳笑著對王亮豎起了兩個大拇指。
吳歌皺了皺眉，拉著劉柳就往校外走。
王亮對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