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愛渣叔看

第26章 愛渣叔看

發現李淩寒已經認出他了,佞修牽著韁繩輕輕踢了下馬肚子,白馬撒開蹄子小跑起來。

見他跑,李淩寒甩下丐幫拔腿追在後麵,“師父!”

佞修騎在馬上,迎著冰冷得凍僵空氣的夜風,有種自己是唐僧的錯覺,他克製住了回頭喊“悟空別追了”的衝動。

李淩寒在後頭追得一臉血,突然佞修停下了,他下馬了,他蹲在地上摸來摸去。

“師父,你看到我能別跑嗎?你真的很嫌棄我嗎?”

“少廢話,快幫為師找找,我的魚掉了。”

一條睜著眼死透了凍得僵僵的魚就躺在李淩寒腳步,那條死去的魚瞪著一雙呆滯無神的眼睛似乎在和李淩寒對視,告訴人類它得有多窩囊。李淩寒突然明白佞修為什麽停下來了,並再一次認識到,一條死魚的價值在他之上。

“師父,我能幫你生火幫你做飯幫你捶腿,這條魚行嗎?”

“你作為一個人跟一條魚比這個,你不覺得羞恥嗎?”佞修反問。

李淩寒張了張嘴,覺得他師父說得很有道理,他竟然無言以對。

二十多歲的人了,換成現代都是大學畢業在社會上打滾了兩三年的年紀了,李淩寒居然還想個小孩子一樣抱著膝蓋委屈地蹲在地上,“師父,魚在我手裏。”你眼神不好別蹲在地上找了。

佞修大驚失色,“有什麽你衝我來,別傷害這條魚。我花了兩個時辰可就逮著它一條!”

“究竟是怎麽爛的手法,才會兩個時辰隻抓一條?”

“我會告訴我在冰麵上挖了一個窟窿等魚遊過去的時候徒手抓上來的嗎?”

李淩寒快給他師父跪了,“師父,你晚飯吃了沒有?”

“沒有。”

“羅蘭他呢?”

“走丟了。”他正色道。

走丟的究竟是誰?

李淩寒,“吃魚嗎?”

“吃吧。”

“一條不夠我們吃啊。”

“你為什麽要吃我的魚?”

李淩寒一時心塞:“……”媽蛋!師父說好的愛狗蛋舉高高呢!

李淩寒扶著佞修上馬,牽著馬往回走,到了冰河邊他看到河岸上站著個人。

那人問,“你吃甜粽子還是鹹粽子?”

“少在這裏扯呼,大爺忙著捉魚,我師父他老人家可還餓著肚子!”

那個丐幫隔提著酒壺走近了幾步,吊兒郎當,言辭戲謔,“馬背上的公子哥長得可真好看,他這麽年輕,真是你師父?”

“不是我師父難不成是你師父。”李淩寒惡狠狠道。

“憑他的模樣我到可以考慮收了。”丐幫爺們找了塊石頭蹲著看李淩寒忙活,“暴風雪快來了,你們真的要捉魚?”

李淩寒回頭衝佞修說,“放心吧師父,今天晚上抱著我睡,絕對暖和。”也不知道為什麽,李狗蛋至今認為自己還是那隻能變成有著厚實毛皮的哈士奇的妖怪。

“狗蛋,其實你就是個暖男,我看到你就渾身在燃燒。”

“qaq真的嗎?”可為什麽聽著感覺是反諷?

“當然是真的,看為師真誠的眼睛。”

“qaq師父你不是個瞎子嗎?”

李淩寒憑借他出色的狩獵本能,很快逮了幾條肥魚上來,飛快地動刀子在冰冷的河水裏刮掉魚鱗挖掉內髒,帶著處理好的魚他趕緊跟佞修去避風雪的地方。

事實上李淩寒三天前就到了昆侖冰原,得知佞修他們腳程慢還要幾天才能到後,閑不住的李淩寒開始在昆侖巡山。昆侖這塊地有惡人穀、浩氣盟、昆侖派、地鼠門等勢力分布,作為天策府的軍爺,李淩寒純粹出於城管巡街的本能在四處晃蕩。三天時間,紅纓長槍下打死的惡棍、逃犯、小賊、和小販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沒想到他運氣這麽好,晚上出來溜達還能遇到師父。這運氣就跟獵戶走在山裏踩中自己設的陷阱一樣,真是太巧了。

“師父你往前麵挪點。”李淩寒翻身上馬坐在佞修身後,寬厚的肩膀環過佞修抓住韁繩,瞬間把寒風擋去大半。順勢摸了摸佞修露在外麵的手背,果然冰冷冷的。

“馬鞍就這麽點大,往哪挪。”

“qaq對不起師父,我屁股比較大。”

“愛徒別灰心,屁股大也有屁股的福氣,屁股大好生養。”

“……”一點也不開心好嗎!為什麽不稱讚他屁股挺翹結實性感!

李淩寒扯了扯韁繩,白馬仰著脖子嘶鳴一聲,撒開蹄子朝著東側山壁奔跑過去。蹲在河邊大石頭上的丐幫看著他們跑遠,提著酒壺漫不經心灌了一口下肚,喃喃自語道:那俊公子一個人在冰原上過夜是找死啊。

快馬跑了一刻鍾,李淩寒看到幾頂帳篷裏透出的燈光,漸漸慢下速度,待他們走到帳篷附近,兩個毛皮大襖的高壯男人已經站在門口,手中舉著大刀等著了。

看清了馬背上的李淩寒,一個大漢渾厚的聲音帶著豪爽笑意,“是李兄弟來啦!”

“張虎,鐵柱,今晚可得麻煩你們借住一宿了。”李淩寒跳下馬跟兩個大漢一一抱拳。

“今個帶了誰來了?”姓張的大漢好奇地瞅著馬背上的佞修,借著帳篷縫裏透出的燈火,見他長著一副霞姿月韻俊美清雅的麵孔,墨色長袍滿身斯文,跟李淩寒這樣的粗糙漢紙截然不同的畫風。

“這是我師父,他身子弱,受不了昆侖地的寒氣。到你們這烤烤火。”說著李淩寒扶著佞修下馬。

佞修下了馬,衝兩位壯士含笑抱拳,“叨擾兩位英雄了。”

“不敢當不敢當。這位先生快到帳子裏麵烤烤火,別凍壞身子骨。”熱心腸的壯漢根本沒想到佞修教的李淩寒武功,還以為教李狗蛋念的書,再看佞修長得斯文,先生二字脫口而出。

進了帳篷,暖和的空氣讓佞修凍僵的身子暖和了過來。

帳篷的角落裏用粗略的木板搭出一張床來,怕地表寒氣傷身床板搭的有點高,帳篷中間有一片石頭壘出來的篝火架子,此時火焰近乎熄滅,燒紅的木炭幾分顏色影影綽綽。

另一個壯漢名為鐵柱,長了一副濃眉虎目的威懾模樣人卻靦腆,短短的時間裏他對待佞修的態度仿佛小學生看到班主任一樣不敢撒潑說話,靦腆羞澀地請佞修坐在床板上,問要不要喝點酒吃點幹糧。

“鐵柱別忙活了,這裏交給我,你們兩別操心。”李淩寒端著鐵鍋到外麵鏟了一鍋雪回來,重新點起火堆燒熱水。

還是張虎健談,跟佞修多聊了幾句後拉著鐵柱到隔壁的帳篷休息。

在燒水的這段時間,李淩寒跑到隔壁蹭了幾碗燒刀子,他時間掐的準,回來的時候水正好燒開了。

“師父,你洗洗。”他倒了些開水到盆裏,見太燙了,跑外麵抓了一捧雪回來化在熱水裏。

佞修洗臉的功夫裏,李淩寒已經把魚湯煮上了,李淩寒也是一個粗糙的男人,很多東西不拿手,比如廚藝。他琢磨著多點生薑比較好,刀功了得的切了十個生薑下到鍋裏。

吃過薑味衝鼻辣口的魚湯,佞修忍不住感歎,“狗蛋,為師一身殺人放火無往不利的廚藝,看來隻有你有天賦能繼承了。”

李淩寒砸吧砸吧嘴,滿嘴的薑味,到帳篷外麵又抓了兩把雪回來,自己往嘴裏塞了一把,“師父,要不要嚼點雪去去味道。”他把另一把雪舉到佞修眼前。

等嘴巴裏塞了一把雪,佞修凍得牙齦都疼了,用力嚼了嚼出去吐了,可算覺得嘴裏清爽了許多。

他爬到床板上,摸了摸墊著的毛皮,手感有點糙似乎是熊皮。

“方才那兩人是山中獵戶還是浩氣盟的人?”

“這營地是浩氣盟的。”李淩寒撥弄了一下火堆,然後脫了鞋爬到床板上。這帳子原本是鐵柱的,床也就躺他一個人的大小。李淩寒躺好後往牆靠了靠,側著身子勉強給佞修留出一個位置,佞修躺著肯定不會舒服的,他不禁大大咧咧笑了,“看來你今天得躺我懷裏睡了。小時候可都是師父抱著我睡的。”

“歲月不留人。”說完佞修毫無芥蒂壓在李狗蛋身上,扯過熊皮褥子蓋上,發號施令,“閉眼,睡覺。”

沒多久佞修就睡熟了,李淩寒慢慢地躺正,然後伸手把佞修往自己懷裏攬。入睡的姿勢正確了,睡覺。

這晚上的暴風雪犀利地刮得冰天雪地搜索走丟的逗比師父的幾個人一臉血。

但羅蘭等頂著風雪前行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大聲喊話。

“你們吃甜粽子還是鹹粽子?”站在風雪中如雕像一般紋絲不動的丐幫身影尤其高大巍峨。

始終找不到佞修人,葉信已經在暴躁的邊緣了,冷不丁聽到有問這麽沒營養的問題,他身後重劍擊出,金光如電,燦若流火,出手已是雷霆之勢。

這丐幫武功不弱,每天都在昆侖巡山,專門找人切磋。

他有個奇怪的毛病,他每每遇到人就會問“吃甜粽子還是鹹粽子”。

但凡回答吃鹹粽子的人總是會被他打一頓,打得鼻青臉腫傷了自尊。

可惜他今天碰到硬茬子了。

葉信把丐幫胖揍了一頓後,留下一錠金子,幾分痛心疾首,“我看你是一個有才華的人,不要放棄治療。”

丐幫捂著腫起來的臉,識時務地撿起金元寶,“有話好好說,別打臉嘛。”

羅蘭詢問,“你今天可曾見過一個黑衣白坎騎著白馬的男人?”

“見過啊,我看見他在冰河的窟窿邊守了兩個時辰隻逮著一條魚。”

“……”師父你作大死啊!不吃魚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