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失去聯絡往往是雙向的
電話那頭的女人稍微沉默了一陣，仿佛在思考顧婷的話可信度有多少。
見對方並沒有掛電話，顧婷接著添油加醋：“拜托了，我很擔心羅西教授，不，西爾維婭的安危，你可以想一想，有多久沒看見她了？”
“那，你稍等一下......”那頭的女人似乎被說動了，將話筒輕輕擱在桌上，起身去尋找些什麽，顧婷能聽到從聽筒裏傳來因為起立而將椅子碰得往後挪動的聲音。
其實應該隻等待了兩三分鍾，但顧婷覺得像是過了大半天。
“嗞......”
終於，又一聲這樣的聲音過後，話筒被重新拾起：“請問你怎麽稱呼？”
“顧......Tracy，叫我Tracy就好。”
“姓呢？”電話那頭不依不饒。
“顧，G，U，顧。”
“TracyGu？”
“是的。”
“好的，方便留一個聯係方式嗎？”
“為什麽？現在沒法給我一個確信嗎？我很著急！”這句話倒是真心話，盡管動機不同。
“很抱歉，我剛才幫你問了問我的同事，她負責我們學院師資力量的調度，她並不知道羅西教授的下落，但的確，她說有一陣子沒有安排羅西教授的課程了。當然，這不代表她真的出事了，有可能是去休假，或者是在參與一些研究項目，所以有一陣時間不上課，有很多種可能性。所以，我們希望你能夠先留下聯係方式，我們去進一步了解之後，再聯係你。”那個女人說得越多，語速就越快，口音也越來越接近西班牙語，好在顧婷這些年走南闖北，什麽樣的口音都能應付得過來。
“看來她們相信我說的話了，也罷，先留個聯係方式吧，估計一時半會也不會有結果。”顧婷沒有辦法，隻能對著那一頭說道：“好的，請記下來......”
當她留下自己的手機號之後，又補充了一句：“對了，我人在東都，與紐約有整整12個小時的時差，不過，如果你們找到她，請第一時間打我手機，不用擔心我這邊是什麽時候。”
“明白了，我們會第一時間聯係你。”那女人似乎也意識到問題有點嚴重，“應該今天就能有個消息吧，保持手機暢通吧。”
“好的，非常感謝......”顧婷覺得還不夠，又加重語氣說道：“這對我十分重要。”
“放心吧。”
掛掉電話，顧婷覺得滿肚子狐疑，腦海中推演著各種可能性，包括那個女人的同事所說的，休假、參與項目、等等等等，可是，她的直覺告訴她自己，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不會是真的失蹤了吧？”
她突然感到有點好笑，之前是西爾維婭給她發郵件，她選擇不回，現在好了，自己想主動聯係人家，幹脆連人都找不到了。
盡管已經接近深夜，她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如果剛才那人說話算話，再過幾個小時，她的手機就應該響起。
在那之前呢？
顧婷起身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突然，眼睛瞥見了自己帶回來的那本《領航者》雜誌。
“幹脆把她的那篇專訪看完吧！”
她回到了之前記者提出的那個問題：“羅西教授，您與無界天空的領導人山姆埃文斯結為伉儷，有人說，您目前所取得的成就與埃文斯先生和無界天空的支持分不開，您怎麽看這個問題？”
“我認為世界上的萬物都是有些聯係的，就如同我所研究的未來學一樣，它就是一個與各行各業都緊密相關的跨學科研究方向。我與埃文斯先生是一個整體，他很成功，我在我所研究的方向上也取得了一些成績——否則你們也不會采訪我......”
“好一個自信的女人！”看到這裏，顧婷讚歎。
“......但是，如果一定要說他是巨人，還是我是巨人，另一個都隻是站在對方的肩膀上，我認為這種說法有失偏頗。”
回答的自然是天衣無縫，可是也很乏味，麵臨這樣的問題，這樣一個答案隻能說是個標準答案，如果西爾維婭有心，應該是可以有一些出彩的回複的。
不知怎的，顧婷從她自己的記者經曆，以及一個女人的視角去讀這幾句話的字裏行間，完全感受不到她對埃文斯的愛。
“看上去，他們兩人的結合，與其說是愛情的產物，不如說是利益的媾和？相比組建一個家庭，更像兩人合夥開辦一個有限公司。”
顧婷飛快的將剩餘的專訪掃視而過，餘下的內容也大致是一些套路，並沒有太多新意，顧婷有些失望，她原本期待看到曾經在郵件中與自己有很多思維碰撞的當年的那個副教授可以做得更好的。
“她雖然依然很年輕，可是，變成教授之後，思維有點兒過早的僵化了吧......”
正準備蓋棺定論，顧婷的眼睛在最後一組問答前停住了。
記者：“如果一定要說出您和埃文斯先生的分歧，您方便與我們分享一下嗎？雖然說英雄所見略同，但我們認為，兩個如同你們那樣獨立而傑出的人，不可能對所有事物的看法都一致。”
西爾維婭的回答倒是十分幹脆：“哈哈，那是當然，怎麽可能全部一致？隻舉一個例子，有一個叫做空天調查局的跨政府機構，我們對它的看法便截然不同，他認為這個機構屍位素餐，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而我的意見恰好相反......”
顧婷饒有興致：“沒想到最後反而有意思了呢。”她在《領航者》雜誌呆過，深知這個雜誌雖然以全球視野自居，骨子裏還是很以美國為中心，對於一切總部不在美國、或者不由美國人主導的機構，全部都呈偏負麵的態度。
而這最後一個問題之所以被刊出，顯然與埃文斯對空天調查局的態度有關，盡管西爾維婭作為采訪對象，顯然是支持局裏的。
“......根據我過去幾年的研究，自從空天調查局成立之後，全球的機場和航空器等空天類基礎設施的犯罪率已經逐年下降了，而從理論上來說，隨著客流量的增加和空天業務越來越多樣，犯罪率應該至少是持平才對，如果不增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