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雞和蛋
從西爾維婭的辦公室出來之後，走廊裏已經開始熱鬧起來。
丹顯得有些沮喪：“老大，我們花了這麽長時間，似乎沒有說服這個副教授啊。“
裘德不以為然：“搞學術的都是很自以為是的，更何況她還這麽年輕，少年得誌的人更加自信爆棚，或者說，固執。別急，慢慢來吧。不過，倫哥大學是學術界重要的思想堡壘，她又算是未來學的新秀，如果不是年齡限製，應該可以評上教授了，我們必須要持續做工作，直到把她攻破。”
“可是，怎麽下手呢？聽上去，她對我們的宗旨並不是很接受。”
“不急，她不可能完全放棄我們的觀點，畢竟是做學術的，必須要保持開放和包容的態度。”
說到這裏，裘德冷笑了一聲：“說我們是馬基雅維利主義？哼，難道不是她們意大利人發明的嗎？”
送走無界天空的兩人，西爾維婭一邊拾掇椅子和咖啡杯，一邊思考：”看上去，他們這個組織比我想象中還要強大，之前給我提供那麽多學術數據的確不是僥幸，不過，他們的觀點有點折騰......“
學術真的是可以做到完全的兼收並蓄嗎？
重新坐回到辦公桌前時，上午已經過了一大半，西爾維婭把百葉窗重新拉開，讓窗外的陽光恣意的穿進來。
剛才陰暗得有點壓抑的辦公室頓時明亮，如同她的心情一樣。
雖然裘德承諾她會去幫忙弄到空天調查局，尤其是那個吳樂天的聯係方式，她並不敢打包票，她見過了太多嘴上吹得天花亂墜，實際上卻毫無行動的合作夥伴。
在下午的課開始之前，她決定好好在網上研究一下這個空天調查局，雖然已經感興趣一段時間，卻一直太忙——工作和約會，沒有大塊時間去研究。
“午飯就隨便吃點沙拉好了。”
空天調查局的官方主頁第一語言居然不是英文，而是滿眼的漢字。好在與吳樂天交往的幾個月，這個男人稍微教了她一些，讓她不至於完全兩眼一抹黑。不過，她還是在主頁的右上角找到了英文版的入口。
內容很簡單，就是介紹了一下空天調查局的設置目的、願景、使命、組織架構、各地分布和聯係方式。
這些內容她已經大致清楚，裘德剛才介紹的還要更加詳細一些。
“主頁上真是什麽有價值的信息都沒有。”她關掉了主頁，開始進入各大專業論文庫去搜索。
奇怪的是，這麽一個新成立沒多久的國際執法組織，居然很少有論文以它為主題，這不太符合常理。世界上那些大型的國際組織，從聯合國到世界銀行，從國際刑警組織到貨幣基金組織，每一個組織都成為各大高校和研究機構喜歡的主題。
“有必要這麽低調嗎？”她搖了搖頭，突然感到奇怪：”他們無界天空又是怎樣獲得那麽多的詳細資料的呢？“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多。
根據她做學術的經驗，尋找素材和資料是最重要的一環，所有的理論也好，觀點也罷，沒有事實和數據支撐，是沒有任何說服力的。
顯然，無界天空這方麵的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她突然明白了，為何他們可以在全球發展那麽多會員，甚至包括一些政府機構和知名高校。
“可是，雞和蛋，到底哪個在先呢？是因為他們發展出了那麽多會員，才有豐富的數據來源，還是因為他們有了這些數據，才吸引來的會員？”
“不管了，先等等他們的消息吧！”西爾維婭放棄了自行尋找。
想到這裏，另一個問題蹦出來：“如果，我這次接受了他們的幫助，是否意味著必須得去推動讓倫哥大學成為他們的會員？”
至少在現在，她不願意這樣去做。
她毫不懷疑人類的未來會是在航空航天領域突破，地球是有限的，而人類的增長是無限的，當地球上的資源無法承載，或者當太陽係本身在若幹億年後膨脹，都會讓地球不再宜居，在那之前，人類必須要找到新的安身之所。
隻有空天技術，可以讓人類離開地球，找到這樣的安身之所。
當然，帶著地球本身離開太陽係也是一種選擇，就如同一部叫《流浪地球》的電影裏所描述的那樣。但西爾維婭始終認為，那樣造成全體人類毀滅的概率要更大。
換言之，她更傾向於分批通過大型的太空船撤離，而撤離的順序，無疑反應了人與人之間階層和等級區別。
她認為，精英是應該先走的。
想到這裏，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自相矛盾之處。一方麵，她對於裘德口裏的那種馬基雅維利主義難以接受，但另一方麵，她自己也讚同人類是分等級的，精英是有權利先走的。
“不，不矛盾，我隻是讚同有等級之分，並沒有支持高等級的可以對於低等級的實施滅族啊，他們完全可以共存。”
“可是，如果情況緊急，低等級的人來不及撤離呢？雖然主觀上沒有想消滅他們，客觀上卻造成了這樣的結果，因為，我們比他們先撤離，搶占了他們的時間，剝奪了他們的機會......”
西爾維婭把自己劃歸為精英。
在不斷的自我思辨過程當中，她有些困惑了：“到底我要不要去推動倫哥大學加入這個組織呢？想得越深，為何我覺得我和他們殊途同歸？“
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低頭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喂，”猶豫了兩秒鍾，她還是接聽了。
“親愛的，你怎麽拋下我一個人走了？”一個有點陌生的聲音，但她很快想起來，是昨晚那個男人，今早她把他一個人留在**，並且給他留了紙條，希望他永遠消失。
沒想到他居然還給自己打電話，真是太不守規矩了。
“看到我的留言了嗎？起床了的話就走吧，不用再聯係我，我很忙。”沒等他再反應過來，西爾維婭就掛掉了電話。
這時，她收到來自於同一個號碼的一條短信：“我會走的，雖然我沒你那麽絕情。不過，有件事情我還是想跟你說一下，我剛才起床的時候，發現你的窗戶外麵懸著一架無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