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癩蛤蟆

她身子細細的,頭盔圓圓的,聲音嬌嬌的,渾然有一股綠茶+作精+數碼寶貝皮卡丘召喚出來的小可愛。

可可愛愛小變態,變變態態惹人tui!

但她忠誠啊!

滿嘴真愛,定向喊哥哥,能把人骨頭喊酥了。

可惜,巫淮好像不在場,或者死了一樣,半點沒回應,估計是吃的虧多了,憋著不跳出來進坑也是一種素質。

但別人回應了她。

那裂風有點不滿自家尊貴清雅的季部被這廝拖進小故事裏麵充當情事的角色之一,於是冷冷問:“你就是那個隋炘?沒想到你真的被清道夫收買了,但你不是跟萊恩有所情義?”

嗬嗬,提到清道夫又提到天璽,意思很明確了。

丹.巴爾曼的目光掃過裂風,又落在前方筆直水道上站在巨大潛艇口子上的隋炘身上,修長的手指不動聲色摩挲著狙擊槍扳機,眉眼晦暗。

手指摸索到扳機冰冷溫度的時候,他的耳膜有過輕微的酥癢。

超越普通人的聽力,他也有,甚至天賦比瓊強得多,還是五感全麵的,說白了就是他的基因生來比別人優秀得多。

所以他在聽到某些聲音的時候,能分辨出每一種聲音的不同,也能在這劈裏啪啦的潮濕風雨中隔著昏暗的光線看到那個女子恣意又做作的笑臉。

是她在說話。

她說:“是啊,曾經,現在並不。”

山虎冷笑:“那你是選清道夫?從財閥選擇殺手,是何道理?難道你不慕錢財?”

隋炘:“誰說我不愛財?我不愛財我能拋棄我的窮匹備胎嗎?我能看上萊恩嗎?但我愛財歸愛財,也是有原則的,萊恩是有錢,可他身體有點不行。”

山虎跟裂風:“?”

隋炘:“可是我巫淮哥哥就不一樣了,他雖然是違法犯罪分子,可他身體好,實力強,還殺人越貨有好多錢,而且自由職業,不需要上班,好自由,肯定比萊恩那個需要打卡上班而且最近還被降職的傻逼強啊!我憑什麽不選更好的呢?”

“做人總要積極向上點吧。”

“而且我也沒那麽隨便啊,像你們這種年紀大的,還給人打工的,也沒多少錢的,並且長得也一般的,你們看我選了嗎?”

論紅杏出牆,移情別戀,見色忘義,富貴能**,權貴能移,勾三搭四、腳踏N條船以及還非要滿世界宣言以及小故事修辭渲染,她是專業的。

也是不要臉的。

就是滿嘴胡咧咧氣人。

可她愛逼逼也是好事,不說反派死於話多嗎?

燕洄感覺到了,嘴巴微動,想著要不要提醒,但其實身體已經準備提醒了——大抵是雖然認知到眼前人是那個被他跟裘冉認為是老油條搞事精的隋炘,可這人外表真的太有欺騙性了,總讓人不自覺覺得她羸弱且嬌嫩。

所以他正要提醒,卻突然留意到這人抵著潛艇大門的手……那手指頭在動。

嘩!

河段下麵水麵起伏了——威武雄壯的克魯蘇猛然躥出,頂著稀裏嘩啦的水浪一拳偷襲隋炘的後背。

這種醫藥創造的異類生物在變異人誕生之前的時代自然沒有產生異能這種超自然力量,它最初依靠的是至強的體魄,後來產生類似門徒的氣勁能量,你可以認為這是不同生物在第一紅災時代後產生的、對體內生機能量的運用方式,萬變不離其宗。

所以克魯蘇的攻擊方式不外乎以生物的樸實進攻方式+類似門徒的氣勁爆發效果,這一拳,比此前對付燕洄等人還要剛猛,身上的水珠也在一瞬間被全身麵積釋放出來的氣勁給震動成無數更小顆粒的水汽。

霧氣蒙蒙,大道至簡。

眾人有一種直覺——克魯蘇一拳應該可以打破夜光潛艇的外殼屏障,雖然傷不到裏麵的金屬內質,但也足夠損壞潛艇的機製了。

看她如此狡猾謹慎卻還顧著逼逼,搞不好進步了,有極快的反應速度,所以囂張如斯,她肯定要躲。

河岸邊左側一座閣樓裏,昏暗的窗柩後麵躲著的陰影冷眼看著這一幕,實則在隋炘身體往後躍起的那一瞬間挑眉。

果然!

丹.巴爾曼抬手,指尖扣了扳機,狙擊槍的機械製動發射,子彈從彈夾脫出,經過現代科技最偉大的武器發明原理之一,它從槍筒跑過距離,變成速度跟動力結合的一種殺傷力,最終穿過風雨,破開柔軟的水珠……

而這一槍聲如同某種賽場上來自裁判心照不宣的規則——它是一道指令。

驃騎已經從不同的角度疾奔且探手,原本拋射出去的長槍全部磁吸回掌心,借助疾奔產生的速度二次瞄準且拋射。

一根根長槍像是萬花筒轉動時綻放的脈絡,朝著核心轉刺。

重擊無敵克魯蘇,萬花槍術驃騎陣!

這是來自天璽對隋炘的封殺……

嗒!武裝靴在夜光潛艇冰冷的外殼上踏離,靴底還流淌著一些水珠,水珠被空氣中震**揮灑而來的拳風吹動,它往後倒退,但躍起的她身體就像是被風吹動的稻草人。

單薄輕盈,張開雙手。

張開的第一秒,所有開鋒期以上的門徒跟30%進度以上的變異人都感覺到了來自生命深處的戰栗感。

因為在第二秒,攤開的雙手直接合起來反向交叉,對於丹.巴爾曼而言,這種手勢有點像音樂會上的指揮家揮舞指揮棒的樣子。

他有天璽的指令,她也有她的指令。

指令之下,昏暗的風雨世界,海上島嶼人為製造的建築體上原來出現了一條條晶瑩剔透的絲線。

它比金剛絲更可怕,更纖細,更透明,而且隻在它被處罰且啟用的時候暴露——驃騎的馬蹄,長槍,手腕,腳踝,都被攔截了!

無分人馬的絆摔跟切割,那切割的聲音如剔骨的刀刃,在冰冷的機械合金甲上發出讓每個人耳膜起疙瘩的摩擦切割聲,然後是人馬重創且分離的混亂跟慘烈……

血跟金屬混合,甩出去的騎士在半空欲再次磁吸長槍,但蜘蛛絲已經纏住了他們的核心武器……

槍在動,像是被無形的鬼神拖拽,槍尖在地麵發出鋒利的滑切聲,火星濺射時……同步,騎士的頭盔之下雙瞳鎖定了前方!

同樣被絆摔的克魯蘇四肢猛然伸展出一米長的利爪,似熊爪,在撲倒的時候借腰骨蠻勁展開托馬斯螺旋轉身,四爪形成的切割力直接全範圍切斷這些蜘蛛絲。

崩斷的蜘蛛絲會發出清脆的金屬彈響。

像是一條條古箏絲斷的畫麵……而脫古箏囚牢而出的猛獸咆哮著,後爪著地,前爪再撕。

它直立了,像是恐怖類人猿對小鹿屠殺的猖狂血腥。

同時,還在半空的隋炘後腦勺已有丹.巴爾曼出於恐怖的預判能力直射的一顆狙擊彈,它正在爆炸,爆炸出劈裏啪啦的電芒。

但!

拖拽在地麵的十根長槍隨著她第三秒時再次撥動的雙手跟十指已經咻咻咻從地麵甩射而起,被蜘蛛絲控製著螺旋穿刺。

鏗!那一顆電芒狙擊彈被槍尖刺中,反彈回丹.巴爾曼那邊,而另外九根沿著離心力回旋的力量唰唰穿刺向克魯蘇。

每一根都朝著它的腋下部位!

那是它的身體核心弱點——氣勁最弱的地方,也是骨骼分布最少的地方。

克魯蘇察覺到了,不得不放棄強攻隋炘,身體側轉,選擇將揮出去的拳頭改為巴掌,狠狠拍向這九根長槍。

長槍爆裂四射,附近的人見狀趕忙躲閃……

燕洄這些人仿佛應激,基本離開原位,也順勢朝著各自的對手殺去!

裂風這些人也都被驚動了,這局麵如同沸水炸裂起,最後水泡崩在誰的臉上各憑本事。

殺!抓!攻!!!

但剛一出手,去製衡裂風幾人的燕洄跟裘冉就察覺到不對了。

“三角合一了!”

“怎麽回事,你沒控製住那個怪物?!”

裘冉是吃驚的,也大覺不妙,燕洄卻是皺眉。

隻見暴雨中。

體型龐大的克魯蘇拍飛長槍後,迅猛急撲,那邊隋炘剛落地。

這一落地,她這次終於來不及躲閃了,手頭也沒其他武器可用了——那些顯露出來纏繞長槍的蜘蛛絲都被趕來的門徒強者斬斷了。

騎士們也重新翻身而起疾奔殺來。

遠方的狙擊手再次發射電弧子彈。

劈裏啪啦的電光照亮了這個水道長街。

轟!!

克魯蘇砸下的一拳是封在欄杆跟巷子三角死角口的,因為那座石橋坍塌了,阻了後路。

隋炘必然往右側巷壁那邊躲閃。

砰!!地麵石板被克魯蘇一拳砸出跟石橋差不多的坍塌景象,但在這樣的震動中,水道震**出一圈圈水花,猛然水浪撲卷,變出大片細膩如針線的水刺!

這種攻擊方式有點類似布魯斯——但沒有低溫化冰,因為攻擊的不是它,它不在。

是有人學習了它的攻擊方式。

水霧中,赤身**的蕭曠野衝出,不知道從哪撿起了一把長槍,大概是之前狙擊丹.巴爾曼的那一根吧,他偷偷摸摸撿來,猥猥瑣瑣靠近,然後……霸氣側漏背刺隋炘!

左手邊蕭曠野,前邊克魯蘇,右邊閃出了一個無聲無息的暗影……以燕洄跟裘冉的感官直覺,還有丹.巴爾曼的天然感應,這三人在第一時間捕捉到了三角合一的絕殺時態。

那一時,那一刻。

那一狀態。

巫淮可算是出來了,憋好久了,憋著對這個該死的臭丫頭潑天的怨恨跟殺意,他愣是躲到現在,等那蕭曠野也出來了,他才抓住機會……

至於蕭曠野為什麽出來——燕洄嗅到了巫淮那邊的血腥味。

很顯然,當初取走那一點血液的人不止他,還有這個清道夫日食部部長。

都不是省油的燈,都想用這搞事精留下的血搞事。

現在算成功反擊一波了吧。

起碼這三角合一的殺局是真心沒法破——她本可以變異成蚊子的,但是那邊丹.巴爾曼跟徐嫪都掐準了時機,風雨中已經炸裂出一大片的電弧。

值得一提的是——那克魯蘇的身體是附著絕緣甲的,而巫淮也是,顯然有備而來,至於他們背地裏到底有什麽樣的勾結,現在沒法說,局麵如此。

唯一沒有相關裝備的隻有蕭曠野跟隋炘。

前者就是超級蛇王的進化體,連布魯斯的低溫寒冰都不怕,更能防禦這些電弧,唯獨隋炘……

吱吱吱,一片電光中。

砰!!

她的手掌格擋在克魯蘇拳頭之下。

那小小的手掌,連克魯蘇大拇指指腹都不夠貼的,但那一下。

克魯蘇的身體沒法寸進半分,恐怖重擊,迄今為止唯一實打實肉對肉近戰貼身的克魯蘇重擊隻在這次被真正正麵基礎,並且——完美防禦。

爆!

以接觸垂直麵平麵爆裂開的氣勁釋放開來,隋炘腳下跟克魯蘇腳下都裂開了石板,蓄積在水麵的**跟雨水也都震開。、

震動的水珠嗎?分明是所有人的瞳孔!

瞳孔地震。

臥槽!

燕洄等人舌根都發幹了,還來不及反應……

怪物的長槍因為槍身更長,他的速度更快,所以是在克魯蘇重擊後緊跟著過來的。

但巫淮刺出的長劍距離隋炘的脖子側麵也不過半臂距離。

看到隋炘硬接克魯蘇重擊,巫淮臉色一變,迅速撤劍欲退。

殺手的本能。

倒是蕭曠野沒退,沒腦子,沒理智,滿心殺她的欲望。

一進一退,都在轉瞬間。

砰!

蕭曠野看到自己刺出的長槍被她身體詭秘後退一步。

那恐怖的操控,仿佛隨意變化的身體骨骼血肉——不像是走位身法,倒像是平麵改變物質形體。

這一退。

她跟鬼一樣不僅躲開了他的□□,還閃到了他的長槍槍身上,踩踏,踏破槍身,氣勁震**——克魯蘇操控重擊力量的技巧,她學會了。

一腳踏下。

轟!

槍折彎,且斷。

蕭曠野來不及撤槍,直接半跪在地,但立即舉起崩斷的斷槍交叉在身前。

雙手握著斷槍且操控身後的水汽再次震**。

轟!

踏斷槍身且躍起的隋炘左手掌心對等釋放出恐怖鐵脊長柄黑刺。

一槍!

轟!!

主防禦的水汽麵被一槍穿透,再穿透下麵格擋的斷槍交叉點……再穿刺在怪物的胸口。

蛇鱗密密麻麻覆蓋,發出金屬撞擊的脆響。

然後是重擊破甲的沉悶聲。

他胸口蛇鱗破碎,在血肉被徹底穿刺之前蠕動,直接變成泥巴轉換力量,嘩啦!

雙翅展開,他帶著噴濺的泥巴撞飛欄杆,再在水道上麵一個疾馳的滑翔飛天而起……

但他吐血了,大口大口的鮮血隨著他的飛起而噴濺長空。

另一邊,瘋狂退走的巫淮即將回歸殺手最舒適的黑暗巷道中。

但他失敗了。

後背剛半入黑暗,外麵的電芒照映在他臉上,帶著幾分蒼白跟幽藍,也照亮了那一□□飛蕭曠野後躍起在巷子上空的隨炘。

很多年後,很多在場的人回憶起這一刻都稱這一刻是他們畢生經曆中最可怕的一幕,也是被後世史學記錄為——變異人誕生的紀元開初,真正意味著變異人的力量已經宣告可以當時/未來臨駕於這世上所有生命體的攻防體係的一刻,就在那一刻。

來自深藍區那一日暴風雨中,那無限釋放的雷霆!

她攤開的雙手,釋放出的一根根恐怖黑刺,在電弧的纏繞下,以□□狙擊的速度同步穿刺。

120根黑刺長矛飛射……

龐大彪悍的克魯蘇被穿刺到不斷嚎叫著後退,而天空的蕭曠野被穿刺到身體不斷噴濺出泥巴毫無招架之力最後隻能墜入水道……

而巫淮!

他忽然發現自己困在了這個巷口——他以為可以逃生的巷子,成了封鎖他退路的牢籠。

那從天而降的黑刺讓他畢生最強大最精妙的刺殺劍術都全部用於格擋。

砰砰砰!

每一次穿刺之下的格擋都讓他的長劍多了一個缺口,都讓他的手臂發出**的疼痛,都讓他體內的氣勁被削弱大半。

最後……

轟!

兩邊房屋牆體被因為被穿成篩子而失去承重柱的力量,轟然倒塌時。

麵色完全蒼白的巫淮手指扣了腰上的按鈕。

那一刻按鈕有什麽用?

現場有兩個人都看到了通訊器上閃出的紅點。

上麵就一行字——我若亡,你們能活?

到底是一艘船上利益攸關之人,還是來自最上層的指令……

丹.巴爾曼眯起眼,跨出一步,握著腰上暗金色唐橫刀的刀柄。

那一刻,身體周圍的水汽都細碎了許多。

但他沒說話,說話的是別人。

“隋炘!你已是聯邦通緝犯,如果還要強造殺罪,我聯邦十四軍已在路上,必將你絕殺於思追島!”

高塔那邊,徐嫪已經得到了十四軍的情報,也看到了信息,頓時有了決定,用通達全島的廣播警告隋炘。

同時,正在地麵潛行靠近隋炘那邊準備偷襲的武裝部隊感覺到了腳下的黏膩,低頭一看。

不好!

他們被拖拽吊起的時候,倒掛天空,看到了飛射過長空直達高塔的一根根恐怖長矛。

高塔之上,還握著對講機的徐嫪正好看到牆壁上掛著的鍾表好像在顫抖。

之所以顫抖,那是因為高空拋射的長矛在瞬間擊殺從高塔出來潛行的守門人之時,槍尖刺中地麵有了卸力。

而其餘長矛則是一根根刺中高塔上的窗戶。

“大人小……”

“心……”

玻璃破碎,長矛穿刺。

刺穿一個,帶飛!

刺穿另一個!

刺穿……徐嫪的胸口,帶飛!

砰!!!

長矛刺入牆壁,被刺飛的徐嫪感到自己視角離地且後背貼牆的時候,嘴巴已經在狂噴血液了。

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握著的對講機隨著無力鬆開的手指啪嗒一下落地。

學者們呆滯了好幾秒。

被瞬間擊殺的徐嫪跟徐家諸多守門人——乃至那個開鋒上門強者的鮮血噴濺在他們身上。

很燙。

比任何知識的溫度都要燙人。

人類的皮毛第一次如此敏銳感覺溫度。

啊!!!

尖叫撕裂了雨水。

好像到達了水道這邊。

回應他們的是巫淮跪地的吐血聲,另一支長矛穿透了他的腹部,把他釘在地上。

血液咕嚕嚕冒出。

水道的水麵上,那蕭曠野也不知死沒死,剛剛好像也被刺穿了好幾根。

燕洄這些人一言不發,像是在消化這個恐怖的殺戮現場。

丹.巴爾曼薄唇緊抿,他沒說話,後麵的天璽眾多高手也不敢動——哪怕他們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護送丹.巴爾曼撤退。

特麽的,趕緊撤退!

太恐怖了!

更恐怖的是.她取下了腦袋上因為不夠強硬而略有破損的頭盔,有點嫌棄地扔在一邊。

像是在拋棄往日的委屈。

“我隋炘,好好一個文化人,隱姓埋名,忍辱負重,苟且偷生,被你們這麽多人欺辱、踐踏、圖謀身心,還冒著如此大的風險要跟你們好好談。”

“請問你是什麽級別的癩蛤蟆,也敢來指點我?”

隋炘是真心實意發問的,可能因為太真誠了,從監控那邊聽到她聲音的高塔中,真正的文化人們站在血中摸著臉上的溫熱,這才有了一點理智回歸——她剛剛說什麽來著?

而徐嫪這邊,對講機落地,但他身上通訊器是連著聯邦高層會議室的。

努爾維斯的政治核心局第一次陷入非主觀意願上的沉默,而同為其中之一的季莊殊並不是唯一不在現場的,但她也一樣沉默,臉上留有這麽多年來難得的動容。

什麽級別的癩蛤蟆。

用詞真是相當優雅呢。

部長級別的啊。

所以,他們也是部長級別的……一群,癩蛤蟆。

被隔空創了……被……這樣看著特別斯文秀美的女孩。

畫麵裏,她真的不像任何一個品種的武力人員,也沒有半點外放的殺戮性,甚至病懨懨的季莊殊自己都在抬眼間有不怒自威的殺傷性。

她沒有。

怎麽會這樣呢。

季莊殊有點迷茫,但又清楚意識到——一切都是其控製且引導最後成型的局麵。

一個極端利她且他人必須全然敗局的局麵。

包括她此前的遭遇……跟秦家的背離。

但沒證據。

“音樂會,指揮家。”她低低歎息。

而在距離水道不遠,也距離高塔不遠的某個湖邊別墅裏,屋內的林歲看著窗外。

她眼裏看到的無關局麵。

隻是一種畫麵。

發質好得不像話,千年清明硯磨出的上等墨汁具現水色中,也不過是她這樣的黑白顏色了,偏偏她在雨裏濕淋淋一身,加重了這一場茂密雨林中泛濫的雨,但沒有那麽繁雜的泥土腥氣,那種濕潤是張揚向上的——在所有植物盛放的枝頭,是嬌花,是嫩葉,是新生的磅礴生機。

但那像雪能化開一樣的皮膚下麵流動著動人的光暈,漂亮到能瞬殺開鋒巔峰跟部長的手指頭還染著血,她的眼裏卻是也下一場雨,還下得特別委屈。

她打開了窗戶,讓外麵的雨水有些許飛進來,落在她的手指上,濕潤了她原本幹燥的身體。

但她身後的房門被拉開了,一個男人,因為被身體的欲望所駕馭,縱然在那短短幾分鍾內聽到外麵各種動**的聲音,他反而因為不夠強大跟不夠聰明而失去對局麵的準確判斷,隻固執認為:外麵越亂,越有利於他成世。

誰會在意在島上如此混亂局麵中被侵害的一顆放逐棋子呢。

所以,當他推開房門,哪怕正麵的窗外明白正對著高塔那邊的慘烈與水道那邊顯著的克魯蘇重傷現場,他的眼睛還是服從了卑劣的本能——鎖定了穿著單薄高領黑色毛衣的林歲。

長發挽起,隻被鋼筆如簪束著,長腿細腰,倚身纖儂。

其實很奇怪,這人素來是精致的,生活雅致,素來不讓自己處於狼狽的狀態。

但是,從她被放逐開始,她的狼狽就像是深藍區這片海域不停歇的雨季。

從開始,到泛濫。

如今,她的半身側對窗外,潮濕了臉頰,也弄濕了毛衣,光暗分裂,而眉眼也像是低迷陰雨天裏寂寞盛開的蘭花,人間煙火可以糜爛在她的指尖跟身體任何一處婀娜中,也可以詩意在她眼裏破碎的每一片微光裏。

然後在她唇齒微張間,在她那跟白大褂同樣蒼白的皮膚上流淌的濕潤水意間……溺斃所有來自他人的覬覦。

隻留下她仿佛破戒一般的驚訝呢喃裏。

“他人既地獄呢。”

“非戒色,則戒命。”

……

天璽這邊在考慮撤退,聯邦那邊在考慮局麵,且如何重新談判,但他們很快發現——沒人了。

在隋炘擊殺徐嫪之後,在場就沒有任何一人具備跟她談判的資格。

其一,燕洄他們不合適,立場也不願意——自己人啊,談什麽?不談!

其二,丹.巴爾曼不談,是因為意識到隋炘殺徐嫪就不是一種談判的態度,那他何必跳出去。

於是,場麵難得顯得尷尬又安靜。

但也沒安靜多久……

巫淮吐著血開腔,“隋炘,你不殺我,是別有所圖嗎?我勸你還是殺我吧……我知道的可太多了,你好不容易逆轉局麵,何必引來更多殺機。”

這話,狀似在求死,實則不是。

是在給某些人傳遞信號。

也許某些高官聽見了呢,但在場的人肯定聽見了。

燕洄留意到丹.巴爾曼抵著腰上刀柄的手指緊了緊,仿佛將要開戰的意味——假如巫淮要開口,那他就必須讓其閉嘴。

隋炘瞥了巫淮一眼,一臉迷茫,“哥哥,你說什麽呢?我是在跟全天下為敵隻為救你啊——你不知道這些人圍困此地,一群土賊聯手,就是因為你犯下那等滔天大罪,也嫉妒你擁有我,他們這才想要殺你……我可是為了你舍生忘死呢。”

其他人:“……”

巫淮臉頰肌肉顫抖,身體的烙印都在發紅刺痛。

情緒好激烈,想罵人!

她神經病!

氣死人了!

“你這樣胡說八道,不如直接告訴我,你如今這麽強大,其實老早就可以輕易殺我,何必再弄這個局麵,你在圖謀什麽,還是在等待什麽?”

巫淮比萊恩更深沉,畢竟是殺手出身,哪能輕易沉不住氣,他忍住了,而且直接忽視了她的胡咧咧,選擇自己更感興趣的問題。

隋炘:“你也說了我如今這麽強大,那我自然不能隻得到一個哥哥,再算上一個曠野哥哥,過分嗎?不過也有另外一個原因。”

其實眾人也疑惑,但現在仔細一想,倒是可以了然了——巫淮跟蕭曠野是不在一起的,而兩人如今雖然都打不過她,她也可以隨時擊殺兩人,然而但凡擊殺其中一個,另一個恐怕都會察覺到,進而逃離,所以,她在這個現場中,隻要沒把兩人圈引到一定範圍內用最短時間擊潰甚至擊殺,她就不會暴露真正的實力。

說白了,就是她哪怕強到這個層次,也是理智高於情感,依舊選擇謹慎謀劃。

不過她提及的另一個原因是什麽?難道這裏還有她圖謀的東西或者人嗎?

她可是從來無利不起早的。

巫淮:“什麽?”

隋炘:“打這些人的臉,好讓他們知道配不上我,迷途知返,免得冥頑不靈,千萬別兀自為我不可自拔,從此悔不當初。”

某種意義上也沒說錯,這裏的人就沒有幾個不想抓她,得到她身心的(用身體研究,或者籠絡她的忠心),但是她就是要這麽惡心人。

丹.巴爾曼忽然有點理解萊恩最後為什麽一再失態,甚至做出不惜打廣告氣隋炘這樣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舉動了。

她是能口吐芬芳的。

看著這群高高在上的人一個個被擠兌得灰頭土臉,裘冉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

隋炘:“忙了這麽久半點好處沒拿到的人為什麽要笑?耗子姐姐你叫什麽?”

裘冉:“……”

這神經病是看穿了她跟燕洄曾經動過心思與之一較高下才懟她嗎?

也不對,可能是碼頭那次。

裘冉笑不出來了。

耗子姐姐?

她是會叫姐姐的,一如她也很會叫哥哥。

不過……

不是所有人發出的聲音都像她那麽動人的,起碼湖泊對岸的別墅中發出的尖叫就有點可怕。

所有人俱是一驚。

而下一秒……

水道下麵猛然躥出的黑影撲了空,但不止一個黑影。

密密麻麻的黑影占據而出,包圍了所有人。

那數量甚至遠比聯邦多個部門以及天璽或者變異人甚至加上海盜跟藍樓方的人還要多。

多到讓人頭皮發麻。

這不是人,是一種恐怖的實驗人。

蟲菌人——但……會異能。

起碼在場的變異人都感應到了這些蟲菌人體內存在基因碎片。

密密麻麻都是。

一個個光點,一個個操控能源,就這麽包圍了所有人。

雨水如舊。

丹.巴爾曼在看到這些蟲菌人後瞳孔微變,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性,再加上剛剛尖叫發出的地方明顯是……

他猜想到了一種可能,卻是沒想到下一秒,脖子上一片涼意。

不是雨水。

是一隻手。

纖細柔軟帶著涼意的手。

手指捏住了他的咽喉。

“別動,我的丹哥哥。”

丹.巴爾曼的薄唇倏然抿緊,表情有些緊繃。

其他人為這個局勢變化而緊張,天璽這邊頓時選擇包圍隋炘,但不敢妄動,而其他人……其實很快又被另一邊嚇住了。

天空好像應景,來了幾陣淒厲的雷霆,在雷霆中,一個人影不知道何時出現的。

就出現在五百米開外的一棟閣樓屋頂。

低眉順眼,黑色毛衣貼身又婀娜。

淺抬眼,眼眸之下的蔚藍帶灰有點複雜,眼紋不太像人類,介乎深海中的某些生物,但一時想不起來。

隻能說,因為沒穿白大褂,一部分人不認識她,就連隋炘都覺得這人跟往日的那位林特助氣息截然不同,但她一開口,就比她的長相更讓人回憶起她的身份。

“如今,我倒是給得起比P6更高的待遇了。”

“小仙女為何還要抓著丹總這樣一個男人?”

奧,那個P6!

是她,也隻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