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談判
隋炘之所以一直窩在高手船上,也是因為她在等兩撥人來,而道上的船隻有條件隱於海上還不會被發現的,也隻有這一艘來自聯邦資源部的特殊海上行船了,一如此前山虎他們乘坐的船隻,改造的挺好,要麽是聯邦核心技術部門出品的,要麽是從隋炘認知的從別的大都采購的。
其他大都那邊有擅長造船工業的超級龍頭財團,除要滿足聯邦軍事打擊跟政治秘密作業之外,大多數商業跟其他作用的船隻都是跟這財團訂購了,隋炘記得人家的大都本身也是象征鯤。
聽說,這個財團還有點曆史,以前還是從努爾維斯轉基業過去的,
相比而言,努爾維斯象征鯨,它還是一開始海洋工業最強的地方,但因為這個財團的離開……海洋工業核心就轉移去了鯤都,由此引發的政治跟經濟動**還挺大的,甚至在海上開辟了一次航海戰爭。
反正也是曆史吧,在這裏不太重要,就是提一嘴,而隋炘觀察過幾艘船的核心技術,認為不管是山虎還是現在這艘,都因為涉及了政府核心任務,不會用其他都的龍頭企業產品,怕被對方用產品係統竊取機密,所以不會直接買對方的成品,但技術上又很像。
隋炘在天璽那會偶爾也知道天璽在海上作業的一些高性能船隻是買的人家產品,沿海RTM三市也是海貿頻繁產業區,隔了深藍+深紅的海對岸就是鯤都,買歸買,還是要分析評估,偶爾有些數據上的東西發過來,所以她也有點了解。
當時就認出了一些技術。
這些技術是專利,不可能遺留給努爾維斯聯邦,所以大概率是把人家的船拆了,留下純工業機械鍛造技術,加上自身控製的智能係統,形成了這類船隻。
因為機械跟純工業技術是不附加信息暴露渠道的,隻有現代科技電子以及係統會暴露。
這裏就暴露了兩個問題。
“第一是聯邦早就提防到了風雨期的海上難度跟風險,但為了這次機密任務寧可費心製造出這樣的船隻,這種拚裝工業並不算完美,至少留下了一些痕跡,可見是短期內製造而成的,沒有經過多次的打磨跟試驗,可見是因為聯邦的任務在前,鍛造在後,而且這個任務提出的時間也不算早。第二,那夜光墳場所處區域海域迷霧濃重,又在海上風雨期,有龍卷風氣候影響,天空禁戰機,連無涯的CK進去都出不來,那之前出來接挖掘機跟後來跟這條船秘密完成第一個尤克能源的那艘船能在裏麵長期作業,顯然具備更高的水平,可能涉及一些核心技術,那這種改裝就是違法的了,萬一被對方企業發現,跟鯤都的聯邦合起來狀告努爾維斯聯邦,那就是很大的司法+政治+金融事件,造成的效果不是一般惡劣,而這也是努爾維斯自身法規禁止的。資源部是努爾維斯聯邦核心部門之一,在聯邦法規定製下不會如此違規,而且自身因為部門屬性,也沒能力保全它的機密性——除非,這些船是從軍事部那邊弄出來了,保證了機密性。”
那這麽一推敲,隋炘就懷疑聯邦的這次秘密開礦行為裏麵就摻雜了軍事目的。
這可不太妙。
隋炘現在變強了,對夜光墳場有了一些把握,可也不想貿然闖入,總得確定裏麵是個什麽情況吧。
如果是有軍事打擊項目的,比如十四軍嚴陣以待的,她直接扛著火車站跑路了,還去墳場挖屁的礦石。
所以,她在等人。
“那老秦大人跟巫淮也不知誰先到……按理說巫淮應該更早到,畢竟這麽多事,他洗不清自己,就隻能自己定嫌疑目標,直接抓人解決——他第一個懷疑的一定是我。”
巫淮懷疑也沒用,從第一個黑鍋(拿下隋炘且帶走)開始,他後麵遭遇的一係列事件再解釋是隋炘汙蔑自己,也沒人信了。
當證據一環套一環,且邏輯上也滿足的話,那些勢力也隻會看事實說話。
分析部這些部門的存在就是為了處理這些事的,經過他們分析的結果才會被上層取用,這種結果甚至高於某些領導個人的敏銳推理,除非——這個無視分析部分析結果的人是總裁,且總裁的權威高於董事會。
現在巫淮的尷尬就在於此。
他是清道夫的高層,但隻是日食部的老大,且事發地在他管製負責地,所有線索都指向他,他沒有任何實證是沒法跟上級解釋的,這樣隻會暴露他的無能,所以按照他桀驁的個性,當前唯一想做的就是真的抓住……甚至殺死隋炘。
隋炘捏著這個預判,知道巫淮一定會來,但他未必會直接登島,因為摸不清島上的情況。
“他會派出先發人員,先上島勘察情況以及確定島上是否存在有能力緝拿他的聯邦強者……”
巫淮肯定是先出於忌憚聯邦才急著殺隋炘滅口,以此反推他現在的謹慎並不難。
“估計也要兩三天吧。”
隋炘以高手的這艘船為據點,在風浪最大的階段變成魚下水勘察,因為自身變強,以前連模擬都難的鐵脊鏘魚都可以維持三天變形而不變了,所以論水下生存能力,當前她認識的人裏麵隻有那怪物比她強。
這巫淮再強也不可能違背人體結構限製——就好像這位資源部的高手,如果在陸地上,他不會被怪物虐成那樣。
“得盡快在兩天內找到巫淮並確定他的情況,這兩天內那老秦大人肯定到不了王八島,兩天後就得蹲他的蹤跡了。”
隋炘一邊等待一邊搜查,終於在辛苦的搜查後,於第二天在王八島的東南方向靠暗礁區域找到了一艘詭船。
躲在風雨晦暗中,船上的小遊艇已經離開,顯然短途登島了,主船等在外麵。
這符合隋炘的預判。
要不要上船?
對巫淮,隋炘缺少了解,也不知道他的實力,若是在進步之前,她肯定不敢接近,但現在不一樣了。
在留白級氣勁+50%進度之下變異胃的強大基因控製下,怪物都發現不了她。
不過,巫淮這邊是有設備輔助的,比怪物多了一點點優勢,所以隋炘還是做了準備。
她先變形,把自身形體從更大的人體變成了一隻螞蟻,這樣能大幅度縮減控製的麵積,也能擴大能量覆蓋的密度,雖然戰力無限縮小,但的確更完美偽裝了。
如此後,她再把氣勁跟胃部基因碎片控製的能量一寸寸覆蓋全身,最終達成整體的隱蔽偽裝。
全方位提升的感覺真好。
這種手段也被她運用於各種生物上麵,蚊子,蟑螂,魚等等。
而在水下,隋炘故意用這樣偽裝過的小魚從一條鯊魚身邊遊過,對方除了感覺幾乎挨著身體的水流有些許波動外,沒發現黑暗中隋炘這條鏘魚食物就在身邊經過。
成了。
隋炘放心了,在水下很快靠近了巫淮的清道夫船隻,在下麵看到了附近經過的一些魚類,跟這些魚類思維共頻了幾次後,確定了它們遭受的科技設備探查項目。
這些項目基本維持跟山虎那艘船一樣的水平。
也就是說,這巫淮在要對付她之前也事先做好了對“蟑螂蚊子”昆蟲的感應設備布置。
清道夫不缺錢,也不缺人脈,搞到這種高級設備不奇怪,畢竟是日食部老大。
隋炘確定了對方的科技含量後,放心了,以她現在的偽裝足以無視這些設備,然後她潛入了船體,到了船艙底倉後,隋炘發現這艘船果然連一隻螞蟻都沒有。
基本被滅殺幹淨了。
隋炘知道通過船上生物的思維共頻竊取情報的方法不行,隻能親自探查了。
二十分鍾後,小心翼翼的隋炘確定了這艘船上的動向。
25人,8個留白,一個巫淮,其餘的全是遊手境巔峰,這些是日食部的高手,但不可能是清道夫在深藍區清道夫日食部的全部高手,畢竟人家一個分部核心人員不可能龜縮在一條船上。
這艘船上的人是巫淮最信任的核心人馬,帶出來殺人滅口的。
“這巫淮在胃的感應水平裏麵竟跟那怪物差不多,一個門徒,一個變異怪物……可見這狗東西至少也在開鋒期巔峰,而且大概率比那資源部船上的高手更強。”
這就很強了,隋炘估摸了下,沒太大把握,主要對方人太多了。
高手雲集,還都是擅長暗殺格鬥的刺客殺手,她打不贏,要暗殺的話嗎,除非有把握一擊斃命……
可拉倒吧,這人本身實力就變態了。
隋炘一方麵衡量刺殺的低微成功率,一方麵監察巫淮的動向。
艙內,房間。
同樣是偷窺,隋炘看見了秦書的書生氣跟兢兢業業,看到了林歲飽讀詩書的閑散跟心性強大之下的從容,而巫淮給隋炘的感覺就是殘酷跟無情。
她剛進來的時候就覺得空氣中有不濃不淡的一些醫藥化學品氣味,消毒的,然後她看到了架子上的一個個瓶瓶罐罐。
罐子裏有好多白花花的,類似糖果一樣的東西。
這麽多糖果,他不怕得糖尿病啊?
隋炘剛想仔細看,驟聽到臥室那邊打開門,巫淮走出來了,他穿著練功服,隋炘看到了這人身上皮肉之下蒸騰而出的寒氣。
啊?
這練功怎麽跟蒸包子似的。
隋炘這廝就不是正統的門徒,純靠異能帶來的進化方向走了捷徑,一下到了留白級,現在滿打滿算正經修煉氣勁的時間不到十分鍾。
所以她是真不了解真正的門徒修煉是個什麽路數,而她看到的蒸包子則是門徒之中傳說“皮包骨,骨氣通脈”的上乘修煉法,放在上古時期武俠小說裏麵的描述就是最上乘的武林心法秘籍,高效練真氣的,當然了,這種絕技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量,放財閥裏麵,估計也隻有天賦好的那一類可以入門。
巫淮是門徒一道的天才,殺手中的妖孽,掌握這種法子也不奇怪。
他估計也想不到這樣牛逼的修煉門路在隋炘眼裏就是奇怪的蒸包子。
不過,隋炘感覺到這人出來後艙內的空調暖氣就不頂用了,溫度降低了不少。
媽誒,還是寒溫蒸包呢。
隋炘驚訝之下,看著巫淮在察覺不到她的情況下走出,練功服的V領下汗珠在體內滲出寒氣的凍結下連流淌都變得緩慢。
不過,設備那邊傳來滴滴聲。
隋炘看到了書桌上通訊器,她在想,島上先發的刺探拿到消息了。
巫淮拿起。
那邊的刺探:“部長,聯邦找到咱們的人信息了,基本能鎖定證據,我聯係到了此前攔截裘冉的那幾個,他們給出的情報是從未實地介入當晚之事,一直按照原定的計劃行事,中途因為托爾德的要求分兩人保持對碼頭那邊的監控,隨時準備援助他,且應對燕洄的變故,但我們審查過第二批人在地道下麵遇事的視頻跟事發現場,基本能確定當時發生的情況屬實,他們的確遇上了李傑克,但後來失光,設備因為打鬥而破壞……隻來得及傳遞那一段視頻,此後,剩下的幾人到底是不是追蹤到李傑克並且殺人奪寶,並不能確定,但從我們內部分析來看,第一,那李傑克能抗住咱們的人第一波聯合襲擊不死,還殺了兩人後逃了,這說明他要麽一直在隱藏自身戰力,要麽就不是本人。第二,咱們的人即便在設備被破壞的情況下追捕李傑克,來不及通訊聯係前批人,按照內部規定也得留下一些暗號給自己人提示,但我們找過李傑克居所附近跟事發地道,沒有任何提示。結合這些,我們都認為是背後有人設計。”
其實早就有這個結論,但清道夫是靠情報跟暗殺能力立足的,不可能靠自我辯駁的情緒應對危機,總得拿出一些合理的線索。
巫淮:“這些,聯邦那邊也能查到且想到。”
他坐在椅子上,鋒利的指甲有意無意剮蹭著一枚隨手拿起的印鑒。
刺探:“對,那個秦書跟山虎的確跟驛站的技術部查到了這一步,既鎖定咱們清道夫,又辨析了這種行為的真實性,但他們上交給資源部的報告裏麵還是指認了咱們。”
說到這裏,刺探帶了一點私人情緒,儼然有殺意。
巫淮倒是平靜,“聯邦官員嘛,出事了就得找人負責,他們最擅長的就是一個寫報告,一個批條子,姓季的跟姓秦的兩家早已在政治上同氣連枝,否則季秦也不會有聯姻的傳聞,都不是空穴來風。”
意思就是秦書跟山虎乃至托爾德明知道這種推敲不夠嚴謹,他們還是聯合糊弄出了這麽一份報告。
前麵兩人是為了轉嫁行動失敗的風險,後者則是因為自己私底下跟清道夫勾連,在明麵上萬萬不敢維護。
刺探:“可這樣一來,聯邦對咱們的定罪就厲害了,雖說本來就不合法,但以前咱們辦事都捋清了法規,不留下太大破綻,在司法上不暴露,不上庭,現在這個局麵,恐怕會被上麵的問責。”
隋炘想著這個刺探的語氣不像是普通的下屬,應該是巫淮的心腹,至少能跟後者說得上話的那種,而且連秦書三人那邊寫報告的事都探得這麽清楚,估計自身也是很強的高手,也許跟韋如狐屬於一個水平的腦子跟戰力兼備的骨幹。
巫淮的手指動作停了停,淡漠道:“阿釗,聯邦可以通緝隋炘,通緝那些變異人,是因為後者沒有反向製衡聯邦的法子,但咱們清道夫最不怕的就是聯邦——至少,聯邦裏麵會有人幫咱們。”
“所以,這種暫時的定罪看著嚴重,其實隻要在一定時間內解決源頭,都是名義上的風險而已。”
那邊的刺探阿釗沉默了下,大概被說服了,“那咱們得盡快抓到這個始作俑者,畢竟你知道我忌憚的又不是聯邦,那群偽君子沒什麽好怕的,主要是上麵……你應該也知道那位的脾氣跟手段,最煩辦不成事還惹一身腥的人。”
啪嗒!
印鑒頓在桌子上。
隋炘明顯看到了這個皮膚發白看著很健康的皮包骨頭天才殺手露出陰沉的臉色。
那位,竟如此輕易動搖了這人的心情?
估計是清道夫裏麵蠻可怕的一位上級,能壓著巫淮,但後者受到莫大傷害的那種。
“我知道……我當前認為幕後設計者是隋炘,這麽強烈的針對性,又在時間,地域各方麵都符合,除了她,我找不到其他符合這種執行力的人——當然,為了萬全,你盯梢一些燕洄跟裘冉,這兩人的異能跟門徒戰力乃至他們的手段也能讓他們辦成這樣的事。”
這話倒是沒錯,探子也是這麽認為的。
“事發後,鋪天蓋地的消息估計就是從他們那傳來的,那個裘冉的能力太強大了,很容易就能拿捏各方的情報,防不勝防,我當前也不感太接近,需要一些時間。”
巫淮:“三天,三天後確定他們是否有嫌疑,我上島處理——島上什麽情況?”
阿釗:“目測除非秦書那邊的山虎跟燕洄加裘冉合起來,還有幾個輔助類的變異人聯手相助,不然拿不住你,逐一擊破,你足以破殺所有人,不過這些事最大的好處就是讓燕洄跟裘冉一定程度上有所暴露。”
“聯邦的支援還沒到,但我不確定資源部,就是那位季部長是否安排其他後手窺探這座島的情況。”
巫淮:“他們出了手,辦了事,不可能再聚在一起,容易暴露,大概率要分開隱藏,畢竟現在王八島也是孤島,天空航路被管控,隻要看好水路,他們就逃不出,這點聯邦已經幫我們做到了,所以他們都還在島上。”
言外之意是他但凡追蹤到燕洄就有機會直接拿下後者。
兩人很快洽談了細節,不過巫淮也提到了一件事。
“盯梢下聯邦在島上的內部人員,有內奸。”
隋炘一邊竊聽著,心裏暗歎果然是專業殺手組織,業務能力真強,也是真的敏銳。
但貌似人家確定不了她的行為就要去抓燕洄兩人了。
這對她是好事。
隋炘的小腦袋瓜子當時就開始運作了。
掛掉通訊器後,巫淮的心情估計還不是很好,長手一伸取下了一個罐子。
隋炘的注意力轉移,猛然發現這罐子裏的東西壓根不是什麽糖果。
巫淮從立馬掏出了一顆白乎乎的顆粒。
指尖上,顆粒的樣子特別明顯。
隋炘當時差點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媽誒!
牙齒,那罐子裏都是人類牙齒。
這死變態在收集敗者跟擊殺目標的牙齒當收藏品。
MD,死變態,難怪能當殺手呢,還是佼佼者,看來不是為了生計或者利益,純純是因為反社會人格跟變態心性。
而讓隋炘內心躁動的還是巫淮這神經病把玩著一顆牙齒,在欣賞的時候,眼神有些走空,也不知道想些什麽,後來似乎情感到位了,忽然手指一用力。
噶擦。
牙齒在他指尖碾碎了,白色骨質粉末沒有落地,而是被他碾磨彈落在咖啡杯裏。
隋炘:“?”
螞蟻的眼珠子都在震動!
接著她硬生生看著巫淮把咖啡混著這些粉末喝下去了。
別人喝咖啡加白花花的方糖,他加了牙齒粉末。
啊,寶娟,我的眼睛……
我要瞎了!
為什麽要這樣創我!
隋炘被惡心得不行,精神世界完全遭受了衝擊,能保持偽裝不動搖,全然靠的是保命的內在美。
而後,她看著巫淮拿出了一個空的小罐子,往上麵貼標簽。
寫了隋炘倆字。
一切盡在不言中——這死變態準備喝她的牙齒咖啡。
啊!變態至極!
隋炘被惡心到了,正要離開,但一下又頓在那。
巫淮起身了,他開始脫衣服。
本來就剛修煉完,身上有汗,談完事就洗澡,沒什麽問題,隋炘也沒心思看人洗澡,即便這狗東西長得還行,但是……她看到這人隨手解開的練功服上衣,後背露出了密密麻麻的疤痕。
好多疤痕都修複了,有些沒恢複,但有一個疤痕是完全沒有恢複的,還保留著明顯的充血反應。
那是一個斜十字交叉的疤痕,不像是刀劍傷,倒像是……鉤子,一種鉤子硬生生嘩啦開的傷痕,也許鉤子上有毒,讓皮肉受到了絕對的創傷,這麽多年都難以恢複。
血殷殷的。
奇怪,這人這麽強大,還有人能讓他受這麽大的傷害?
隋炘好奇之下跟著這人進入浴室。
赤條條的,她也不挑某些地方看,沒必要,倒是在對方衝水的時候看到了轉身的正麵。
胸口上有一個烙痕。
看著像是一個圖形,維持三勾爪內鉤的樣子,乍一看讓隋炘想到了鳥爪子。
別的就沒了。
這可能代表了清道夫由來的秘密?
隋炘對此倒是沒什麽頭緒,但覺得這巫淮年少成名,背後一定缺不了強大的門徒傳承,她想抄襲其門徒格鬥技術,卻發現基因學習無效,看不了這人體內的氣勁脈絡。
嗯,對方還是太強了。
隋炘對此無奈,隻能懨懨放棄,離開這艘船,消化了好一會才重整了思路。
她得幫一下巫淮,讓他的探子阿釗找到燕洄兩人,這需要她也跟著刺探兩邊蹤跡,且幫他們穿針引線。
當然,從高手那艘船上偷來的東西也得派上用場。
然後她就得等那位秦大人來了,魯邦那邊也得盯著。
他應該聯係上那位老秦大人了,努爾維斯那邊本來就有這些海賊的路子,畢竟搶劫了不得銷贓嗎,海上是沒有市場的,市場在努爾維斯。
所以,那老秦大人現在肯定已經在路上了。
好忙啊,索爾這狗東西怎麽還沒到?
他是死了嗎?
沒到這個時候,隋炘就在想念索爾的偽裝能力。
……
隋炘忙起來就忘記牙齒咖啡那件事跟索爾了,而在兩天後。
海上風浪越甚。
但有些人不該來的,還是來了。
隻是隋炘沒想到人家坐的是潛艇!
很好,甚為秘密。
潛艇在深海之下航行,內部燈火通明。
隋炘知道這次自己進不去了,現在她隻能探查對方的蹤跡,卻無法得知其思維層麵的信息。
也就是她不確定秦燁的打算跟謀略。
……
長相酷似秦書的儒雅男子已經上了年紀,畢竟五十多了,雖無白發,但養尊處優的日子也讓他看著如四十多點,高挺而清雅,胡須修整規整,眉眼間帶著幾分清流名仕的風度。
“大人……”
既是高官,而且品級上跟季部平級,自是有守門人的,這些強者都不讚同秦燁來王八島。
還是私下偷偷來的,他們甚至不清楚背後原因。
他沒說,想來是關乎少公子。
秦燁胡須依舊黑亮,聽到這些門徒強者的憂慮,想到了不久前來自魯邦的聯係以及威脅,眼底竟沒有多少波瀾,隻是垂眼淡道:“事關機密,慎問。”
這下守門人退下了,也隻有一個守門人留著,他是管家打扮,四十多了,看著忠厚老實,毫無強者氣場。
他也是開鋒境,按小三門階級劃分,屬於中門巔峰,肯定打不過巫淮那樣的上門巔峰,但比山虎強一些。
“大人自己可以不用來,我上島殺了那些海賊即可。”
秦書這些人不是吃素的,跟托爾德也算聯手了,用了最大的兵力,動用了王八島上的所有官方設施設備,嚴密把控海島,不出嚴入,就是要把它管控死了,嚴查背後之人。
魯邦要挾秦燁的事,這個管家守門人知道。
顯是心腹。
秦燁歎氣:“我兒自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圖不上,但背後之人做下的證據鐵實,能偽裝到這個地步,也肯定是變異人,論變異人,現在綜合考慮左不過燕洄那些人馬跟疑似被清道夫控製的隋炘,不管是哪一邊的人,都不是你或者阿書可以對付的。”
“而且魯邦找上我……背後有人盯上了我秦家,由不得我不謹慎。”
這些門徒固然厲害,但腦子不夠用。
管家:“您這樣也算涉險而來,萬一對方有所埋伏,豈不是羊入虎口?”
秦燁眼底暗沉,淡淡道:“有這潛艇在,除非對方動用同等量級的潛艇遠程打擊,否則殺不死我們,這個打擊會直達十四軍那邊。”
管家一驚。
秦燁微笑:“你不會真以為我是不帶官方任務前來的吧。”
有官方正當理由出行,以官位權限乘坐軍部潛艇,一旦遇襲,直接在法製跟程序上引十四軍出動,到時候不管是什麽級別的高手都得死在這片大海中。
“其實殺人是最簡單的,如何殺人合法才是關鍵。”
“隻要我不上島,就絕對安全。”
管家:“那萬一魯邦要上島談呢?”
秦燁:“那也有上島後讓其不敢殺我的方法,何況,我根本不會上島。”
“沒人能動搖我秦家的根基。”
他看向窗口,看到了外麵潛艇經過的幽深海域,卻見不到潛艇表麵貼服著的一隻深海微型小章魚。
而這隻小章魚思維共頻了潛艇內的人。
守門人,開鋒級的?
不行,她做不到,對方級別太高了,她試過思維共頻的對象,越低級越容易成功,本身人已經是很高級的生物了,她當前隻能做到共頻留白級的門徒。
開鋒級的太高了,會失敗,而且被對方察覺到不對勁。
還好,她運氣不錯,潛艇內有一個人門徒級別不太高,因為——他是潛艇駕駛員。
遊手境的技術員,可以這麽理解。
隋炘共頻他後,一樣竊聽不了秦老頭跟那管家的對話啊,沒關係,咱也是技術人員。
隋炘通過共頻駕駛員的思維看到了潛艇上密密麻麻高精設備上的其中一個屏幕——聲頻器。
它會記錄下內外所有音頻,以分析潛艇內部壓強情況跟外部海底情況,也算是聲呐器的升級版。
隻要這種數據超過一定範圍,係統會自動審核提醒駕駛員危險……
這是潛艇的一般配置,也是機械智能的運行。
可對於隋炘而言,她在啟動改造後大腦的思維迷宮模式瘋狂記錄這些音頻變化的詳細數據……大概維持了十幾分鍾的記錄,直到她自己都快撐不住腦殼炸裂的負累,裏麵的倆人談完了。
隋炘離開了潛艇,艱難回到海島上,找了一個海上作業技術員的家,這人不在家,隋炘拿了後者紙筆細細複刻下這些聲頻數據線圖,然後用這人家裏的掃描器把這人的線圖掃入,再用相關的聲頻轉化器製作出一個大概的音頻,然後處理掉痕跡,她又帶著這份音頻潛入托爾德的技術部門中心……
鬼鬼祟祟,騷操作百出,套路萬千。
什麽時候她才能做到嵇林別樰那樣一句話讓別人各種操勞、她站在高處拿結果?
投胎不行,後期打拚也好難啊。
隋炘心裏罵罵咧咧,一邊如同跑業務的社畜一樣各種忙活,很快她偷用托爾德的驛站技術中心設備解離了這個音頻,得到了大概的翻譯內容。
還好是人類音頻,如果是動物音頻就太難了。
隋炘很快得到了那兩人不完整清晰,但大抵關聯了一些秘密的談話內容。
除了前麵兩人聊天的那些,後來還提到秦燁將往島上派探子,通訊音頻聯絡以及其躲藏地點早已定好……
隋炘得知了這些情報,直接在深夜蹲到了那個潛入島上的探子。
留白巔峰,專業探子。
隋炘可以選擇暗殺他,然後替換他,再給秦燁投遞假情報。
但隋炘放棄了這種路子,因為秦燁是官場老油條,他有太多法子去試探探子的虛實了,畢竟剛剛的交談裏麵也說過他認定幕後之人是變異人,能易容,那自然會提防情報員也被換掉身份。
還好隋炘有另一個捷徑。
思想共頻真是一個牛逼技術。
原本這玩意可以用來學習門徒格鬥技術,結果全被隋炘用來鬼鬼祟祟刺探情報了。
可以說,這人骨子裏就不是門徒內在,還是個臥底內奸無間使徒。
雖然她從不承認。
……
探子有了住處,也拿到了道上黑路子準備好的那些設備,開始了自己的刺探工作。
時間很緊,工作很忙,還得注意隱蔽不被其他刺探發現,暗戳戳的……
隋炘呢,這邊評估了下阿釗跟這個探子的職業水平,認為論暗殺跟刺探情報,非法的比官方的牛皮一些。
官方養的有點水分,非法的野路子野蠻生長,磨礪更甚,畢竟屍山血海殺出來的。
當然也因為阿釗畢竟是日食部裏麵的頂尖探子,級別上比這個高官心腹探子高一些。
阿釗更強也挺好。
隋炘分析兩人的同時,也在等魯邦那邊膽大包天聯係秦燁會見,秦燁認為魯邦隻是被利用的棋子,沒當回事,也不配自己這個高官去見他一個區區海盜頭子,自然不會應約,但對方手裏畢竟拿捏著對秦書挺致命足以擼掉官位的證據,秦燁隻能暫時穩住對方,隻說自己考慮一下。
接下來就是探子需要加快動作刺探出有效情況的時候了,秦燁也會給下屬施壓。
於是……隋炘思維共頻了一些生物,反向找到了裘冉那邊。
驚訝,相當驚訝。
這人竟躲在距離驛站很近的居民區裏麵。
而且沒有動用任何變異人的異能偽裝。
最重要的是她並不按巫淮揣測的那樣為了自保跟燕洄分開。
兩人一起住。
媽誒,這不是無限加大一起暴露的可能性嗎?
但隋炘知道他們壓根不可能被找到。
因為……化妝。
隋炘憑著無處不在的蟑螂大軍情報找到了這個小區10層小套房,一進去就躲在天花板縫隙裏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別動,再動打你了。”
“要歪了。”
“燕同學,你能不能別動?”
化妝台前,一個高個青年淡漠坐在那,任由清新雅致的初戀臉裘冉在自己臉上招呼。
說實話,他已經很乖了,還是被罵了。
化妝師那無可藏匿的暴脾氣。
“第一,我沒動,是你不滿意。第二,非得這樣?”
裘冉氣笑了,漫不經心說:“第一,我不滿意是因為你的臉太難畫,第二,不這樣,你確定能躲過無處不在的調查?現在他們的設備多集中在基因能力跟能量的探查,通過各方麵的人體數據分析確定目標,我們杜絕使用異能得以避免暴露,但外在樣貌擺在那,社會大數據分析也會暴露我們的嫌疑,隻能用最樸實的化妝術跟裝扮避開大數據的捕捉。之前成功了,現在也一樣,因為他們封閉了這座島的同時,同樣也暴露他們自身人力跟技術力的上限。”
她說的是實話,隋炘也這麽認為。
燕洄:“我的意思是,你我非得一起住。”
裘冉:“怎麽,怕我對你做什麽?讓你吃了大虧?”
最怕清純釣係,又怕無心的清純釣係,還好燕洄是個木魚疙瘩,壓根不被裘冉這魅力所攝,隻淡淡道:“你覺得有潛在的危險,清道夫?”
“對,日食部可不好對付,尤其是那巫淮,但凡你我拆開,單人遇上他都得死,合起來還能打上幾個回合然後靠著異能撤退。”
對上其他更強大的門徒,他們唯一的優勢也就是異能了。
燕洄也認同,所以他坐在這,任由她招呼,也不在乎他把自己的臉化成了十分平平無奇的樣子。
隋炘暗道人的臉,就算輪廓再好,但凡皮膚粗糙有痘痘,且暗沉油膩,加上不合適的發型跟胡須,很容易就把一個國風俊冷的美男子弄成一個年過四十的平庸大叔。
還有發型以及行為都得改。
“差不多了,等你記得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個普通的工人,要符合工人的氣質,走路駝背,吃飯癟嘴,讓你公共場合摳腳就算了,但偶爾可以做一下搓鼻涕的動作……”
裘冉果然是個違背外貌氣質的人精,滿嘴生活哲學,而燕洄脾氣也是好到不行,冷漠中帶著縱容,“需要摳鼻屎嗎?”
“我不在的時候,可以,如果我在的時候非要摳,不能在我吃飯的時候。”裘冉一本正經絲滑回答。
“哦。”
隋炘差點被這兩人給弄笑了,但也沒忘記正事,觀察了這家的詳情,發現這倆人果然難搞,真心偽裝得很牛皮,技術水平甚至高於那倆探子,隋炘暗想這倆的門徒水平這麽高,顯然在變異之前就是大佬,還是技術人員出身,對標起來就是財閥裏麵的總部高層,換算品級,那倆探子都得給他們兩個打工,所以其水平高也不奇怪。
這就麻煩了,她要怎麽才能把他們的信息傳遞給清道夫的探子阿釗呢。
太直接的話,阿釗那邊固然會對這倆人下手,但他跟巫淮也會反向揣測這個信息的源頭,進而懷疑她從中作祟。
對這些心眼子多的人,就不能走太多精密的安排,步驟要少,得順著邏輯軌跡。
於是……隋炘直接變成了一隻昆蟲。
裘冉有每日聯係周邊生物獲取情報的習慣,但凡有什麽可疑調查人員到附近能及時知道,今日也如此。
給燕洄化妝完畢後,她洗完手,到窗邊伸出手,指尖異能驅使……無形無色中釋放出了一些奇異的顆粒因子。
可以認為這是吸引一些生物的同質信息要素,能吸引相關生物。
很快,窗口爬進來幾隻蟲子跟螞蟻,當然也有蚊子跟蒼蠅。
看著髒,但這麽一個清新美麗的女子十分親切地對這些昆蟲說:“寶寶們,告訴最近……”
這些昆蟲好像被蠱惑了一樣,在雪白的牆壁上爬動著身體,各自顯露自身的信息痕跡。
這鬼看得懂!
但裘冉看得懂。
隋炘暗想這人應該是個生物學家,而且在生物語言學上十分擅長,知曉許多生物的表達語言。
這屬於異能匹配能力了。
顯然裘冉更厲害的還是能驅使這些生物替自己探查。
燕洄:“你這算是驅使了一群隋炘替你打聽了。”
裘冉:“這話不禁說啊,我何德何能,她那異能太神奇了,貌似能一直提升,而且不是單線提升,還能分叉,到底是新誕生的體係,咱們自己都弄不明白所有異能的分類,倒是不好定義她。可惜,這人拉攏不過。”
燕洄沉默,後平靜道:“她的確是獨行俠的性子,但她的能力越強,人越特別,就越是眾矢之的,也許將來她會被迫改變現在的狀態——她總得有個團隊。”
“一個人對抗世界,太孤獨了些。”
裘冉:“文學家,你似乎很忌憚她。”
下屬是書生,文質彬彬,卻鮮少有人知道書生的老大才是真正的文學家。
燕洄:“一個人的價值在哪裏,體現在她的對手是什麽水平。”
“到現在,各方探子在追查你我的時候,篩人的要素裏麵都包含了對她的探查,可見,在懷疑你我或者清道夫是幕後之人的基礎上,各方勢力高層也懷疑她在背後主使。”
“人不在,江湖的人卻都在惦記她,這就是她為什麽總是計策那麽高明,卻總讓人懷疑她——展現的能力太強,無論王冠還是罪名,她都是天選之子。”
裘冉:“假設這最後的動**真的跟她有關,莫非你打算鞠躬臣服?”
“並不,你也不會。”
燕洄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冷靜使你我判斷她,尊嚴使你我判斷自己,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想定義自己的價值。”
“風雨期還在,這座島封禁期間……有些事總會出結果。”
變異前是文學家的男子起身了,一起來,那從容優雅且帶著幾分憂鬱的氣質瞬間變了,成了一個平庸木訥且無神的社會牛馬。
……
蒼蠅飛來飛去,去了不少地方,後來似乎很巧合,又似乎很偶然——它飛到了阿釗潛藏的附近。
但這隻蒼蠅沒有直接回去複命,而是幾次出現幾次回複……那邊,裘冉察覺到了探子阿釗的存在。
而阿釗終於覺得不對了,隱隱盯梢這隻蒼蠅。
首先,他懷疑這是隋炘,悄然用了設備查驗,發現真的是蒼蠅,而不是驅使變異能量的隋炘或者其他變異人。
那幕後之人隻有一個了。
裘冉。
“巫淮大人,我好像暴露了——有一隻蒼蠅盯上我了。”
巫淮這邊目光銳利,“隋炘?”
“不是,好像是裘冉的人。”
不直接殺死蒼蠅就是為了找到裘冉的躲藏之處。
巫淮還是謹慎的,“之前的調查成果是什麽?並無隋炘的嫌疑?”
“無,不僅線索跟證據無,事實上動機上也推不起來,那東西不管是能源還是化石,但凡不是隋炘能吸收的基因碎片跟頂級食物,能讓她在島上就消化完,都不是她一個個體戶可以處理的——能源還是化石需要運輸,需要交易,這需要渠道跟人脈,可我調查了島上能打開的那些勢力口子,沒有一方接到這樣的單子,而之所以確定那不是基因碎片跟頂級食物,便是因為基因碎片是可以被感應的,那些變異人比如燕洄他們當時在場,愣是沒發現東西已經沒了,而若是食物……必然需要冷藏裝置,那艘船爆炸後,我也調查了爆炸殘塊組成,發現裏麵並無相關裝置,隻有正常的空調係統。”
巫淮其實也知道這種說法是最合理的,隻是出於對隋炘的忌憚……
但不管如何,隋炘無蹤跡是事實,人隻能根據已定的現實做事。
“準備吧。”
……
隋炘給燕洄兩人跟巫淮那邊牽好線後,默默回頭蹲了秦燁。
這邊,秦燁派出的探子也終於有了發現。
他,在密道之中找到了一根頭發。
秦燁:“頭發?基因檢測過了嗎?”
探子:“檢了,原以為出來的DNA數據會沒有對照,隻能二次搜查,沒想到是有對應的,第一輪就有對應了。”
秦燁驚訝,“在案的犯罪分子還是社會統計庫裏麵的數據?”
探子:“大人,是咱們內部人———我對照的時候,顯示我的權限不夠,無法對標出對方身份,但按照您給的權限,我的確在咱們聯邦內部庫中得到了對應提示。”
這個結果萬萬沒想到,秦燁神色沉重了,半響後,他說:“你把數據發給我,我來查。”
他的權限自然是夠的,而查出的結果卻讓他跟管家的臉色特別難看。
“裂風。”
“季莊殊的人。”
“大人,她這是打的什麽算盤?拿捏少公子以此拿捏秦家嗎?”
局麵顯然是秦燁未曾想過的惡劣,他寧可這是政敵下的套,也不願是季莊殊搞的事。
難道,她知道了那個秘密?
秦燁內心一陣恐慌,這種恐慌遠高於被魯邦這種下流人物要挾時的情感波動。
兒子,比不上自己的前途,更比不上秦家的未來。
秦燁此時眉目深擰,臉上見了幾分陰鷙,過了一會舒展開來,輕聲細語說:“無妨,總可解決……聯係魯邦,我要見他。”
管家當時就領悟了。
魯邦背後一定有季莊殊跟她安排到王八島的人,為的要麽是要挾秦燁進行談判,要麽就是暗殺秦燁。
而秦燁明知有鬼,為何如此?
躲藏的隋炘替他解釋:心裏有鬼的人要破局,自然是要殺人滅口,如果實在沒辦法滅口,比如季莊殊不在王八島上,那就給對方也製造一個絕對致命的把柄,彼此互掐咽喉,達成平衡,這樣也等於破局。
所以,秦燁隻能把自己當誘餌,說好不上岸的人,終究得上岸了。
……
次日中午,島上風雨比前些天小了不少。
窗戶打開,穿著素色吊帶裙的林歲感覺到了外麵的濕冷,**的肩頭仿佛都為此受了寒,她蹙了秀氣的眉梢,目光往下,瞧見了明明白白的天璽武裝人員,一位吊兒郎當的武裝頭領還朝她脫帽吹口哨。
林歲認出這人是努爾維斯武裝部的一個P6,以前跟她領同級工資,但是……地位遠不如,也曾在好些年前她還沒起勢也沒跟萊恩有合作關係前追求過,自然是被她委婉拒絕了,後來……如今倒是樂於見她困於此,並樂於趁火打劫。
好幾次都想憑著他現在的職權闖入居所,然後,與她同眠。
林歲沒說話,關上窗子。
屋內闖入的冷氣很快被飽滿的溫暖衝淡,林歲手掌摸了下涼到的鎖骨,眉眼微垂。
“隊長,她這是故意吊你呢。”
男子垂眸笑,抽了一根煙,腦子裏回憶著剛剛林歲那**的肩膀……
“萊恩少爺的品味,果然是不凡的,可惜了,已不是第一手。”
他笑著低語,身邊的下屬諂媚笑,“也許萊恩少爺也不是第一手呢,哥哥您放開了手,兄弟們都替你看著呢,保管不會有問題。”
他說著觀察周遭,低聲說:“秦書跟托爾德那些人現在都焦頭爛額,可沒時間管這邊的事了。”
男子眯起眼,心裏的動搖直接偏向了一邊。
機不可失啊……
正心思搖曳時,一道鍾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屋內的林歲往肩膀披了披風,斜靠在沙發上翻書,聞聲後手指頓了下,繼續翻。
書上是醫學內容,正好翻到一些屍體被開膛破肚的血腥場麵。
她看著,似乎覺得饒有意思,伸手拿了一杯水,淺淺喝一口,纖細到讓人有種撫摸親吻意欲的脖子上似乎有了吞咽的舒張,以及呼吸的嫵轉。
……
街上鍾聲敲響十二點的時候,魯邦帶著人上了島上中心最繁華地帶的餐廳。
資本的影子無處不在,哪怕是在這偏遠的海島上,因為人口可觀,有市場,這裏也有努爾維斯有名的餐廳。
在島上最大建築也就是唯一商場的頂樓,十二樓,占了一整層,生意很好。
魯邦帶著人被侍從領著走向目標包廂。
靠窗的包廂,門推開,裏麵很寬敞,分兩部分,外麵大圓桌,給下屬們待的,裏麵再次隔開,巨大落地窗內另有談事跟吃飯的桌子。
秦燁坐在那喝茶,身後管家站著。
魯邦看到人後,頓足了一下,內心波瀾很快平靜,接著大大咧咧走進去。
拉開椅子,坐下,開門見山一句。
“海島之日,尤有不配得見秦大人這樣的高官,若非是貴公子實屬人才,就算是我這樣的海盜頭子也舍不得壞其前途,所以才打擾了。但秦大人這麽坦**而來,不怕暴露身份嗎?”
雖然卑賤,但有些城府。
秦燁似乎為對手的水平沒那麽次而略欣慰,微微笑道:“小兒無辜,為愛子而來探查真相,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如果魯邦閣下在後麵吊了一些人過來,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辦事,就得快刀斬亂麻。
“我有視頻,你有我想要的好處,錢貨兩清,絕不拖欠,如何?”
秦燁這邊還在分析這人背後是不是釣了季莊殊的人,他帶來的那些高手也在徹查周圍,但在他看來,魯邦實在不該這麽快結束談判,應該拖延時間不是嗎?
除非,這人就是單純的棋子,而裂風那些人準備在他要離開這裏的時候動手。
“你之前說要我幫你成功離開這座島,還要一億LB存在維京戶頭,且還必須用這個戶頭幫你申請到去其他都的合法身份簽證,對嗎?”
魯邦微笑,“對。”
秦燁:“我秦家隻是讀書人,沒有這麽多錢,你若非要強求我去貪汙受賄,我敢說錢還沒到你戶頭,聯邦的調查員就想抓住你我了。”
他這話似乎十分誠懇。
魯邦:“秦大人,我是來勒索的海盜,是給你製造問題的人,但不是替你解決問題的下屬,你大可不必浪費時間在這一塊為難我,畢竟我們這些在海上拴著腦袋吃飯的人,生死就是幾天的事,倒是你們。”
“家大業大,一人死,族滅之。”
“你也別想著殺我,我手下也不全是莽夫,早就安排人把視頻上傳到網絡上了,若是我們今日死在這,沒有及時輸入密碼解除定時,那個視頻就會到達你們聯邦跟努爾維斯各大媒體手中,那可就不太妙了。”
管家抬頭看了他一眼。
秦燁垂眸,“好吧,既如此,那就……”
刷!
一根叉子猛然飛射,直接插在了桌子上。
魯邦跟秦燁齊齊眉梢驚動,且一致看向被刀叉穿透的屏風,屏風有了孔洞,對應的是一個人走進包廂。
門開,門關,在那些下屬反應過來前射刀叉。
燈光隱晦,他取下帽子,露出一張臉來。
“在下巫淮,有事跟秦大人商談,不置可否一見?”
“若是不可。”
“那我再問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