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失敗？
萊恩他們還是先求助了專業的人，畢竟總部那邊看似人才輩出強者如雲，其實許多高層還不如他們兩個呢，多是占了高位被這些年的雍容華貴給腐蝕了腦子的，早沒了年輕時候的精明跟警惕，要麽一味自大，要麽一味保守，反正瓊是看不上這些人的，但也不可能會直接去接觸天璽最核心的領導層。
天璽總裁那一層，往下還有氏族族長跟代表股份歸屬的其他非三氏族股東，當然還有分析部，智囊部以及醫藥部等部門的領頭人，尤其是醫藥部跟智囊部還有統戰部，這三部是天璽努爾維斯總部的三駕馬車，這三人加上天璽總裁才是真正的四邊角決策權，氏族族長跟股東最多影響他們。
不過，這些人是不是姓巴爾曼，赫拉跟卡洛爾，這又很微妙。
……
林歲姓林，她不歸屬上麵任何一方的勢力，就算在醫藥部，她投靠的老師也不是努爾維斯醫藥部掌權的第一實驗室老大，也就是那位醫藥部長，她老師總體算是第七把手，後來研究出蟲子了，跳到了第三把手，權利飛升，但她的朋友、那位分析部的高層也不是決策人，所以她的綜合身份雖然不低，但最多跟萊恩持平，擁有合作的權利，居於下屬位。
P8，有努爾維斯天璽醫藥部第七實驗室的分紅權。
瓊跟她的接觸不多，隻知道自打這人幫了萊恩後，萊恩在短短一年內就拿下了卡洛爾內部的支持，基本確定繼承權，這可比這麽多年單打獨鬥上位的她幸運多了，所以瓊對萊恩的心態是複雜的，既挑剔他走偏門，又感慨他眼光獨到。
她現在蠻想知道林歲會怎麽處理現在的局麵。
萊恩發過去的視頻申請過了一會才通過，大抵很忙，林歲出現的時候身上的白大褂實驗袍都帶著血，萊恩跟她組團太久，發視頻之前已經先把資料這些發過去了，留存了一些讓她閱覽的時間。
現在問，她應該有判斷了。
林歲拉下口罩，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因為勞累而有些起皮的嘴唇被滋潤了些許，但姿容天成的她依舊留有賽雪嫣唇的天然底色，眼波輕橫淡掃間，電子信號帶來的畫麵感好像完美傳導了。
“蟒山裏麵那些變異人，單本溪的下屬，拿下了嗎？”
疲倦會遲鈍情緒，疲憊軀體器官，言語變得平緩，但思維才是真正的王，她的目的始終明確。
萊恩認識她這麽多年，從未見這人表麵失態過，思維，也從未失格。
她都沒對當前的不利局麵表達多大的惋惜，甚至也不如往常表示對隋炘的在意。
瓊瞥著林歲，一如後者看到自己也沒給多少情緒的平和，她也保持了一定高傲的冷淡，倒是萊恩露出了疲憊跟無奈，“沒看到，當前他們再遲鈍也應該意識到局麵不利於他們了，都該逃出蟒山了，但我們在蟒山外的外援部隊並未監察到他們的蹤影，預判他們要麽是在山中就被別人拿下帶走了，要麽他們逃走的方向不是我們這邊，而是無涯那邊——當前，教派的人應該已經全軍覆沒了。”
看似最詭詐且形影無蹤的教派變異人，本該是最成功的黃雀，最終卻下場最為慘烈。
原因隻有一個——隋炘針對他們，她後麵的行動，對財閥基本都手下留情了，但對清道夫跟教派，反而動手狠辣，主打一個能殺就殺。
這也不奇怪，她的策略是雙向的。
財閥對她留有餘地，但教派跟清道夫不是，他們都沒打算談判，就主張抓她或者殺她。
“嵇林別樰走在你們前麵了，建議你們趕緊撤退。”
林歲說完放下水杯，手指往上落在裏麵的針織毛衣領口，拉扯了些，讓身體更舒適一些。
瓊看到了這人的手指撫過她毛衣質感磨蹭過鎖骨時候跟著勾勒過一遍的畫麵。
她的視感太強，能清晰看到那無暇的皮膚上有些許被修剪幹淨但仍有些硬度的指甲勾勒過的紅痕。
細嫩的紅痕，慢慢恢複的細膩。
但瓊也看到林歲的手指上有不明顯的疤痕，很新鮮，類似灼傷。
實驗可能失敗了，她受傷了。
林歲並未察覺這種隨意舉動被人注意，隻是手指搭了一份報告，目光掃過設備上的感應變化，且清冷補充一句，“她可不像隋炘有不能殺你們的理由。”
就算嵇林別樰比起嵇林莫邪那人作風顯得正統仁慈許多，不似後者陰晴不定乖張狠厲，在殺伐果斷上也不會多遲疑——尤其對外。
所以林歲預判接下來嵇林別樰那邊會對蟒山做部署也不是沒可能。
瓊跟萊恩自然不願意冒險。
萊恩也聽出了林歲嘴裏的其他意思——他們已經擺不平這個局麵了，天璽會有更高端的團隊介入。
她怎麽知道的？
分析部的那個高層告訴她的。
也算是給他提醒了，萊恩當即盤算了下局麵，結束通話後跟瓊說：“前線那邊你有人的吧，我也有，合起來把那邊的變異人都拿下，不然，你我都得背上無建樹的責任。”
如果暴露了，就等於把以前的部署都□□了，RTM三市沿海區域在深紅區的底子也暴露了，這對以後在總部掌握地方分公司力量的爭鬥並無好處，但是！
可以緩解這次行動不力帶來的總部評估。
就看他們如何取舍了。
瓊看了萊恩一眼，慢吞吞說：“嵇林別樰從總部到地方，那是因為她是最正統的繼承人，在總部不缺名正言順的支持力，反而需要地方紮根，從外圍內，但咱們可不一樣，沒了總部的地位，到了地方咱們也是虛有其位的擺設，遲早被架空。”
“就好像你那個早死的弟弟。”
伊恩可死了沒多久。
所以瓊沒有反對，一方麵跟萊恩準備撤退，一方麵聯係了前線。
前線那邊即將爆發收尾的大規模屠殺圍捕，但瓊在私底下也說了一句。
“萊恩，林歲那邊的實驗是不是不太順利？”
萊恩的眼底頓時暗沉了幾分。
他也看得出來林歲那邊情況不太妙。
林歲少有露出這樣疲憊的姿態，主要是她沒提隋炘，說明她手頭事多，忙不過來，分心乏術，可見實驗必極不順利，她才會這麽忙碌。
在以前，她手頭實驗再重要，再厲害，她應對得起，總是不吝做些其他事的。
遊刃有餘，就是這種非凡的氣質。
但這次不一樣，她讓人看到了她的敗感。
其實他一直沒有介入林歲那邊的事，一來是他不動，術業有專攻，二來是他未嚐擔心自己一旦行動再次不利，還可以通過林歲那邊的實驗成果為自家爭取一些優勢。
現在，這一塊也失敗了。
如果她失敗，來自第一實驗室那邊的部長勢力一定會抓住機會打壓她，連帶著他也……
萊恩眼神隱晦，轉身去找了簡司野跟隱形人林宗，通訊器也聯係了卡洛爾內部。
……
實驗室這邊，疲憊的林歲似乎不知道那邊兩位氏族繼承人正在盤算對策，她給了建議後結束了視頻通話，然後抽出濕巾，不緊不慢擦拭鎖骨上的紅痕，也擦拭了受傷的灼燒傷，順手一掃，把邊上書籍擋住的、特地弄灼傷的試管小藥劑掃進了垃圾桶。
不緊不慢噴了醫藥噴霧，再包紮上繃帶，手指頭裹了一截白，她眉眼低垂，斂了之前的疲憊，再抬頭時，已是冷酷的情態——設備畫麵上的數據分明是成功了，而實驗艙透明殼內一片廝殺後血肉模糊的蟲子屍堆裏麵，有一條正在蠕動。
然後，它開始吞吃其他蟲子屍體。
這沒什麽，可怕的是它越吃越大，身體也在快速蛻變。
林歲不著急，操控設備釋放了一條刀弧，那刀弧瞬間擊中了這條蟲子的尾巴，把它尾巴直接切斷了。
蟲子發出了嘶鳴的尖叫，但很快蠕動著……加速了吞吃，尾巴，又長出來了，而且尾巴的樣子還在蠕動，不斷改變樣子——變得更纖細靈活了。
它在有意識規避容易被攻擊的弱點，說明它已經具備一定智商。
這一切發生不到十秒。
裹著紗布的手指摩挲了下眼瞼，有磨砂的質感，讓林歲的眼睫毛有些許顫抖，“原來是這樣，難怪，但更偏重蟲菌人的特性，在那個基礎上增強的而已，沒有那人更高級的能量循環模式，起碼沒法自爆，這就有點低級了。”
雖說天然造就的才是上天冥冥之中挑選的。
但作為人造醫藥科學的追逐者，林歲可不覺得眼前這個實驗結果就可以讓她滿足。
哪怕這個成果已經足夠讓她提交給公司製造出恐怖的蟲菌人大軍——它們的戰力將碾壓驃騎。
但她覺得不夠，所以她往實驗艙內加了一些東西，正好此時外麵她帶的一個小組實驗員連休她，谘詢實驗的事。
“林助，當前預設的實驗目標差不多已經可以達成了，B項擴招成功，但如果申請加長時間，繼續實驗，很可能把A項擴招也完成，但……有風險，我可能會因為A項失敗又拉長時間擴大項目投入而失去當前完成實驗的B項收益。”
清冷質感的聲音傳入那邊小女生的耳中。
“B。”
沒有多餘廢話，也沒有細心指導的熱情跟溫柔，但語氣聽著又是真誠負責的。
小女生內心一軟，覺得自家林助真的是太好太好了，負責又完美，對誰都很好，就是為人清冷了點，但也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呢。
她正要掛掉電話，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大著膽子問：“那林助，如果是您，您會怎麽選？”
林歲正給人發信息，手指噠噠噠的時候，也不忘說話。
“有更好的，我從不選次等的。”
掛掉電話後，信息發出去了。
接收方是蟒山內的正在撤退的人員。
其中隱形人林宗在別人未曾留意的時候，把胸口懷揣著的兩管血液試劑塞進了一隻黑鷹的鳥爪囊袋中。
它飛起，縱橫千裏。
而後作為土裏土氣沒見過世麵的難民變異人，林宗保持著毫無破綻的狀態回到人群中。
他當然不會露出破綻，因為他沒啥腦子，最容易被藥物控製且催眠。
所以，他現在腦子裏隻有行動出發前那個溫柔替他包紮傷口的大姐姐低柔的聲音。
“記下這個小姐姐的樣子，如果看到她，看到她流血了，就把她的血偷偷帶回來給我，還有，她身邊那人的血還是其他身體殘損也給我帶回來……隻要你完成這個任務，你的所有家人都會活下來，我會給他們解藥。”
萊恩知道財富可以控製他這樣的難民，但林歲卻知道人要先活著才能享受財富。
所以他被催眠了——因為恐懼而被催眠，因為催眠而被完全控製。
飛鳥正帶著新鮮的血液飛往林歲的手中，但林歲此時卻跟自己在分析部的朋友說：“實驗失敗了，很快，我會被放棄，且被停職外放。”
那邊的朋友有些沉默，說：“萊恩會幫你，我也會，還沒到那麽糟糕的地步。”
林歲：“不，他不會。”
她已經給了他跟瓊暗示，他會選擇跟瓊聯手選擇自保，怎麽可能分割精力來保她，以此得罪丹.巴爾曼那邊拉攏的第一實驗室。
“所以，作為我的朋友，你能在我外放之地安排好武裝人員保護我不被暗殺就是很到位的了。”
“好，我等著你回來，一切都還在。”
“嗯，不過我希望你回來的時候比現在更高級些——提醒一下你，隋炘會走北倉水路，哪怕她剛殺了清道夫的人。”
林歲掛掉電話，瞥見試驗艙那邊結果出來，嘴角略有弧度，青蔥手指點了下鍵盤。
全部銷毀。
她手掌撐著臉頰看著好不容易創造出來而且一旦被外界所知會讓人瘋狂的小蟲子被燒成灰燼，卻沒有半點惋惜，隻是在略走神中想到了小學徒的問題。
後麵的回答或許會有補充。
那個癡情男……是索爾吧。
一個土匪之子，蟲菌人變異的B，跟隨了至少是A的小仙女……
“寧附詭仙，不從庸權。”
“倒是挺會選人。”
所以，怎麽能跟一個實驗材料同級。
B。
所以它被銷毀了。
她要的至少是A，至少是跟隋炘當前表現出來的、持平的A。
……
蟒山中，隋炘知道外麵局勢瞬息萬變，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她緊趕慢趕，連飯都囫圇應付了，全力製造那鞭子。
得虧她有模版可以拆了一寸寸等比例抄襲，不然她這種非機械製造工業的手工人實在做不出什麽相似的鞭子來。
當然，最後的成品……嗯……就是顏色有些斑駁，沒那麽漆黑霸氣高貴吧。
“怎麽……有點像老鼠尾巴。”
“改！”
隋炘是窮巷長大的，或許不厭惡蟑螂這些，但實在嫌惡老鼠，甚至骨子裏有點避諱——她見過太多屍體上爬過老鼠的恐怖樣子了。
所以她寧可再花點時間改掉。
還好，熟能生巧，爆改兩次後，總算像模像樣了許多，就是顏色不太純黑漂亮。
這不怪她，能量不夠用了。
隋炘表情很苦逼了，下意識拉扯了下身上的納米衣，接受了這個事實。
手腕一轉，鞭子一抽，大腿粗的樹直接被劈裂了，再反手一收，鞭子直接回收掌心。
收放自如，行雲流水。
很好，超級帥氣，高逼格！
“什麽斬馬，什麽驃騎，一鞭子抽飛一個！”
“什麽萊恩，什麽瓊，什麽林歲，我一鞭子一鞭子抽得他們喊我叫爸爸！”
“還有什麽韋總，什麽大小姐，哼哼哼，如果你們幹翻臉，我就把你們吊起來抽……”
這小趴菜玩著鞭子，逼逼叨叨的，那勁兒活像是拿捏了閻王的生死簿，都不帶下筆的，滿嘴咧咧念人名，氣勢十足。
玩了一波，熟練了“詛咒鞭法”，她看了下時間，選擇下山了。
……
她在蟒山腰部山穀中沒見到紙條，但看到了在山洞裏烤雞的索爾。
背包在邊上。
烤雞在火上。
隋炘進來後有些驚訝，“你吃這麽快？屍體是鹹還是甜口味啊？這麽合你胃口。”
她有毒嗎？
她還真有。
索爾恨極了她這張臭嘴，於是冷淡道：“我下去的時候，其他的屍體大部分也被其他生物瓜分了，我們得承認這世上的生物遠比我們想象的多，比如鳥族，以及紅音裂穀下麵爬出來的生物，都在往這邊趕，有些也不好對付，時間久了，很麻煩。”
那倒是。
隋炘不知道他現在進度多少了，但以其吞噬屍體轉移能量循環的BUG能力，估計進步很快。
她沒問，索爾倒是主動說了。
他的進化方向單一，他明說了。
“優點很明顯，弱點也在，這種靠吞噬屍體轉化能量的能力的副作用就是進化方向主攻能量，而能量轉化往往需要細胞配合，所以我的細胞更替很快。”
隋炘皺眉了。
細胞更替快，但誕生細胞的速度不可能跟上，他們這些人歸根究底還是凡人，還是血肉之軀，不可能短時間內誕生太多新細胞，所以索爾需要不斷吞噬新的細胞，這也是她最初看到詹妮跟第一個蟲菌人之間轉化的原因，但這樣一來，他不斷吸收的是其他生物的細胞。
那細胞代表的就是別人的基因能力，沒有其他的、可持續提升的能力。
除了代表能量爆炸的能力以及蟲菌人改變形體的蠕動能力……
所以索爾也察覺到了自己這種強大之下的局限性。
隋炘一聽倒不覺得有什麽，“那你願意跟別人的異能換嗎？”
“不。”
索爾不是庸才，他已經有自己的想法了，畢竟關吞噬屍體進化、易容變形、爆炸絕招以及超級恢複的這些能力就足夠讓他的生存力遠高於其他變異人了。
這些好處加持下，一些弱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且進化方向單一也不是不可以克服。
當優勢達到極端，它的羽翼可以遮蓋孔隙。
索爾看著火光中顯得臉特別小的隨炘，看她啃雞腿啃得香，莫名有點惡意，於是拿了背包。
“之前你讓我找那蛇王，果然有了一些發現，找到了它的……”
隋炘下意識是他真把粑粑塞進了背包，身體直接往後傾，抱著雞腿怒目而視。
還好，他掏出來的是一些零食跟真空糕點，哎呦，還有包裝水果呢，這些財閥前線吃的可真好。
“找到了他殺死的一些人背包，裏麵有吃的，還有一些設備。”
“我估計它入海了，並未上岸。”
“你覺得那人還有機會活下來？焱蟒的消化能力可不弱。”
隋炘看了他一眼，覺得他頭發長了不少，她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頭發，心裏有點怪怪的，但也沒太放在心上，隻淡淡道：“你覺得他的飛行能力是憑空用泥巴捏來的嗎？”
如果她不是在蚊子這件事上遇到了關卡，可能真就這麽想了。
索爾一愣，皺眉了。
“我倒是忘了，我無法變成任何飛行生物，它是有進化限製的，而他突然能用泥巴塑造成翅膀擁有飛行能力，可不是30%跟40%進度能幹成的事。”
本來那小赤佬也沒有提升進度的機會，以前沒有的能力，突然就有了，那就離譜了。
“隻有單本溪能給他這樣的機會，而他的基因碎片被我奪了的，隻剩下屍體，加上此前那老頭帶著教廷的人搗亂拖延時間，綜合言行，大概率是他指使的，可見是他想吞噬單本溪的屍體，也可見他早知道自己的異能有這樣的能力。那麽短的時間，他能靠消化一個人的屍體得到飛行能力，那是什麽概念？”
“說起進化方向，你的單一，我的多向，都比不過人家這個牛逼。”
索爾內心震動。
既為那個阿箬的可怕震動，也為她的敏銳震動。
陷入沉思後，他道：“那你的顧慮不無道理，可現在已經無從探查了，隻能看天命，且為當前局麵自爆，接下來我們要去哪？我覺得現在你我都算暴露了不少，天璽那邊醫藥團隊對我們的調查隻會更深入，即便不動手，也會等待機會。”
“出海。”
隋炘吃完雞腿吃零食跟水果，腮幫子裏麵鼓鼓的，咀嚼嘎嘎響，活像是長得俊俏的乖萌小兔子。
“海上有紅音裂穀的迷霧，可以攔截衛星探測，出了埃克斯口岸，我們才算是安全了。”
因為海域太廣闊，衛星其實覆蓋不齊全，而且陸地勢力覆蓋麵太廣了，他們插翅難逃，日後得每天提心吊膽，別看她前麵裝匹如斯，其實骨子裏並不期待靠這種一時的威風保長久的太平。
居安思危。
索爾很驚訝，因為另一個危機近在眼前。
“如果我沒記錯，你殺了清道夫的一個日食者，而且對方估計身份不低，清道夫在海上勢力又十分可怕，入海不是自尋死路？你不怕嗎？”
隋炘：“怕，也得去。”
索爾剛想說話，聽見她來了一句，“有索爾哥哥你陪著我，死，我也願意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嘴裏殷紅似血的火龍果汁液流淌了下來。
索爾：“……”
……
要出海，肯定要有船，這個不虛的，單本溪的根基在這，蟒山現在都撤退幹淨了，讓隋炘當了山大王，而單本溪為了海上海鮮交易，自然不缺船隻。
畢竟跟海上的人交易，隻有對方有出海的權利，那等於給對方遞刀，萬一人家什麽時候掀桌搶東西跑路，你追都沒法追。
以單本溪的心性自然不會這麽糊塗。
隋炘跟索爾很快找到了一艘不大不小的船隻，型號不差，畢竟後來的單本溪也不缺錢了，功能很齊全，甚至連裝修都挺好，裏麵還有沙發跟毛毯，且配有空調……
“錢真是個好東西。”
索爾坐在駕駛艙開船，從蟒山內河行駛前往入海的水路，手邊有滾燙的一杯咖啡，也聽到後麵中廳坐在毛毯上的人嘟囔了這麽一句。
他回頭，正看到穿著雞心冠雪白毛衣跟黑色長褲的清瘦女孩盤著細腿用電腦跟一些雜七雜八的設備調試著什麽。
一路逃亡，她衣服不多，都是翻的人家庫存，毛衣都起小球球了。
走哪都像是撿破爛的小乞丐。
不過她頭發一向中長，在跟葉宸出發送死……那會就是這樣的鬆軟黑亮發絲，但如今一個月多過去，頭發好像長了許多，都披肩了，被她用皮筋隨便紮在後麵，低頭嘟囔的時候，滿眼都是頻道數據。
索爾知道她一定在搜查什麽，沒問，隻看了一眼就回了目光，說道：“前麵北倉快到了，當前天氣還好，但預估海上會有雨。”
隋炘看的的確有天氣頻道，抬頭看他，揉了下秀挺的鼻梁，“你咋知道？你會航海技術？”
“沒，我在這一塊是外行，就是以前開過，但算算時節，海上多雨季快到了，海上航運水路會擊中在幾條大線路上，過往的貨運船隻不計取數，聯邦海運局也會集中海上巡航武力，保護這些船隻，所以，隻要我們出了埃克斯口岸，就可以混入那些貨運船隻中，就算清道夫再厲害，也畢竟是暗麵組織，不可能跟聯邦武力作對，尤其是這些船隻裏麵大部分還歸屬天璽跟無涯等大財閥勢力，在蟒山，他們也算是敵對的，所以這是你的策略。”
“甚至，現在北倉那邊現在估計也都有許多船隻靠岸吧，因為得暫避海上風浪，我們很快就可以混跡其中。”
正說著，前麵河道口——深紅區那些小商販們的船隻零零散散從內陸出來，準備前往海上，他們遇上了隋炘他們這艘船也見怪不怪，但還是避讓了些。
因為看著有點錢，不好招惹。
索爾也是在上船後琢磨出這些的，也才定下心來。
他對隋炘又不是盲從，自然也會權衡形勢。
隋炘嗯了聲，不否認，手指還在敲擊，她看天氣頻道不假，但另一個電腦上搜索的頻道是信息類的——3，13，23，33，43……所有帶3的頻道她都在監控。
觀察了老久了，此刻才看到其中一條看似普通，卻很微妙的信息。
因為上麵的數字代表著某個時間段。
恰恰是B05駐地那會，她跟簡司野初見時車輛追逐的時間段。
她一看就知道這條是簡司野發出的信息情報了。
而3頻道的搜索，是因為簡司野當時放在脖子上的三根手指。
隋炘謹慎，連著帶3的頻道一起搜了，雖然累了點，但齊全啊，反正她的腦子暫時還夠用。
事實證明，她白勞累了。
就是3頻道。
哼，這姓簡的太不謹慎了！
隋炘心裏逼逼，一邊分析這些看似普通的內容，從中分析出了後者發來的暗語：北倉，封鎖，驃騎，丹.巴爾曼隨身守門人之一。
隋炘的臉色一下鈍沉了，手掌托著下巴，不太開心地癟癟嘴。
“索爾哥哥。”
“你說人話。”索爾喝不下半天咖啡，被她這嗓子給膩的，但也意識到她遇上事兒了，回頭看她。
“現在我得到了一條很不好的消息，準備讓你跟著不開心，你聽還是不聽？”
“不……”
“天璽的那位巴爾曼太子爺身邊守門人要來了，估計現在就在北倉口，也就是說——他距離咱們也就五分鍾的航程了。”
她直接說了，果然看到索爾臉黑如墨。
“那麽，現在咱們掉頭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