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爺爺～別怕～
常森頓了下，
眼中充滿了深邃，
這裝逼的樣子直接讓老朱拳頭硬了。
“陛下，您在溪邊參加過流水文會嗎？”
朱元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還他娘的文會，
這兩個字是該從你常森嘴裏說出來的嗎？
老朱腦中無數次閃過想要給常森兩拳的衝動，
但都被朱元璋壓製了下來，
因為老朱知道，
自己給常森兩拳，到最後疼的還是自己，
“咱沒時間參加文會！
你有屁快放，別在這裝王八犢子了！”
常森歎了口氣，表情中滿是可惜，
仿佛是在為朱元璋沒有參加過文會而感到遺憾，
就在朱元璋已經到達了發怒的極限時，
常森才開口解釋道，
“陛下，流水線的意思就是，
就算這些退伍兵員有殘疾，他們仍然可以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因為製鹽的整個流程都被拆開成了無數份，每人隻要做一小點就好。”
這是大家頭一次聽到常森說出這麽多話，
朱元璋眼睛一閃，也明白了，
按照常森的腦子，怎麽可能想出這麽有意思的法子？
非得是個古靈精怪的小腦瓜不可！
而能有這麽古靈精怪小腦瓜的，也隻有自己的大孫一個人了，
雖然常森表達的極其模糊，但朱元璋也是明白了。
除了朱雄英與常家人說過的那些好處之外，
朱元璋又是想到了一點，
曆朝曆代製鹽都是有嚴格規定的，
為的就是防止有人偷偷製出的鹽法偷出去，流入市場當做私鹽來賣，
而且不管在哪個朝代打擊私鹽都是下死手的！
畢竟私鹽的生意，可是與官府爭利呀！
古代官府能掙錢的活兒，無非就是那幾樣。
而製鹽，又是其中的重頭。
如果連這一份收入都被別人分去的話，那朝廷就更沒有錢了，
漢武帝窮兵黷武，弄得漢朝險些崩潰，
沒辦法，漢武帝隻能下詔罪己，
整個國家的大方向直接掉頭，
一改漢武帝時期的激進策略，
但是唯獨有一項，大漢朝廷是死咬著沒放，
那便是鹽鐵專營。
就連在漢昭帝時期，
一眾大儒上京辯論，要求讓利於民，
都沒能改變這事。
由此可見，
如果說農稅是王朝經濟來源的根基，
那麽鹽業便是王朝的命脈！
這是絕對不可能下放給私人去做的！
而大孫兒想出來的這流水線還有一個妙處，
就是把整個的製鹽流程拆分開來，
一個人隻能做一小部分，
那麽這些人就不能靠一個人的力量製出一份完整的鹽，
這樣對於防止出現私鹽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如果在大孫兒的流水線上，
一個人動了壞心思，想要流出去私鹽的話，
他必須勾結起來每一道工序上的人，
這就形成一個聚眾的規模了，
想要查他們的話，也是容易多了，
遠比不上一個人偷偷製鹽，再帶出去隱秘。
當然，
老朱並不是懷疑這些退伍老兵的人品，
隻不過是未謀勝先謀敗，
朱元璋下意識的就想先找出漏洞，
並不是故意的在針對誰。
總的來說，
流水線，妙用無窮！
常森見朱元璋沉默，不由憨憨的開口問道，
“陛下，您要是不明白，
我還可以再講一遍。”
朱元璋徹底繃不住了，朝著常森低吼道，
“滾犢子！
別拿咱大孫的東西用來裝蒜，你們老常家人兒差不多得了啊！
一個個的都當自己是諸葛亮呢？！
呸！
你哥三就是華雄！孟獲！邢道榮！”
常森哪裏知道這些人是誰，
但光是聽語氣就能聽出來陛下正發火著呢，
便連忙閉上嘴不說話了。
朱元璋又是狠狠的剜了常森一眼，
隨後滿臉笑容，轉頭看向朱雄英，
開口笑道，
“大孫兒啊大孫兒，你這方法好的很啊！
哈哈！好！
就按照你的方法先試試！
若是做的好的話，咱把整個官府鹽業的生意都交給你去做！”
蔣瓛在一旁聽到這話，不由得渾身一抖，
眼中充滿了驚駭，
整個大明的鹽業生意都交給殿下去做？！
這是多大的利潤啊！
在大明朝，
光有錢不算厲害，就是肥羊。
光有兵也不行，看看秦王和燕王，
天天紮緊腰帶喝西北風。
但若是又有錢，又有兵的話……
那可就不得了了！
朱雄英完全不用擔心兵馬問題，到了歲數以後，老朱自然會給他，
但，
這鹽業的生意，不知道讓多少皇子眼紅呢，
可無論是誰開口，朱元璋都不點頭，
隻是把鹽業死死抓在自己的手中，
可是現在倒好，
陛下如此輕描淡寫的就把大明整個鹽產業都給了殿下，
仿佛就是隨手給出一個禮物那麽簡單！
這叫蔣瓛如何不驚訝？！
朱雄英絲毫不推辭，
笑道，
“好呀～爺爺～”
朱元璋揉著朱雄英柔軟的頭發，
好奇道，
“大孫兒，你咋連客氣都不客氣一下？”
朱雄英正色道，
“爺爺～因為孫兒有信心把這件事情做好！
既然能做好的話，為何還要推辭？”
朱元璋聞言一愣，
隨後哈哈大笑，
轉頭看向蔣瓛和常森二人，
說道，
“你們聽聽！你們聽聽咱大孫兒說得話！
說得要比朝上那些文官，讓咱聽得舒服多了！
咱最煩假惺惺的那一套！
有本事的人就往前上！沒本事的人就往後退！
古人怎麽說來著？
當仁不讓於師！
咱大孫兒就是如此啊！
哈哈哈哈哈！”
蔣瓛和常森雖然聽得一知半解，
但眼中滿是對朱雄英的崇拜！
在他們看來，
自家殿下就該如此！
朱雄英抱住朱元璋的胳膊說道，
“爺爺，您可別高興的太早啦～”
朱元璋眼中滿是笑意，
跟大孫兒待在一起，
要比在朝堂上十年笑得都多！
“咱咋還不能高興太早啦？”
朱雄英糯糯道，
“爺爺～您想呀～
雖然有一商一官，兩條路子幫助退伍老兵就業，
但是，與鹽廠工作不同，
既然要建立朝堂機構，還是要以能力為主，
咱們不能為了救濟而救濟，
反而挑出一些沒有能力，又沒有道德的人去做這些事，
到時候，隻會適得其反。
所以，爺爺挑選人的時候，
要格外的認真！
這才能不把好事辦成壞事～”
朱元璋一愣，
看向朱雄英的眼中滿是驕傲，
不由得搖頭笑道，
“你呀，真是咱老朱家的麒麟兒！
咱看生子當如孫仲謀都是屁話！
得改改了！
生孫當如朱雄英才是！”
朱雄英臉上一臊，
老朱誇人太能捧了，讓朱雄英都聽得不好意思了。
朱元璋捏了捏朱雄英的小臉蛋，
笑道，
“大孫兒，爺爺記住了！
不光如此，
咱還要從退伍老兵中挑出精銳中的精銳，來給咱做事！”
朱元璋摩挲起下巴，思索道，
“大孫兒啊，咱想著這些名額就得讓武將們搶破頭啊！”
以前，
一眾武將是沒本事照顧退伍老兵，
但是，如今有了這麽一個機會的話，
武將們怎麽可能不去拚命爭取？！
要是能把自己麾下退伍老兵安頓好，
自己這名聲不也打出去了嗎？！
朱元璋擔心的是，
如果沒有公平的方法來分配名額的話，
很容易把這鍋飯做夾生了！
以前大夥一樣爛到還好說，如今有人能變得更好，
這人性的惡就會被無限放大！
所以，
想要處理好這件事，
還需要手法！
朱雄英笑了笑，
說道，
“爺爺，這有啥難的？！
咱們就搞個比武閱兵唄。”
朱元璋聞言眼睛一亮，瞬間有思路了，
“這法子好呀！
這樣的話，各大營爭取名額就各憑本事！
到時候就算輸了也賴不得別人，
隻能怪自己不如人！”
朱元璋興奮的搓著手，恨不得馬上就去召集武將研究這事兒。
聽這爺孫倆講話，
蔣瓛和常森在旁一臉懵逼，
爺孫二人說話實在太跳躍，蔣瓛和常森的思路完全沒辦法跟上，
朱雄英說道，
“爺爺，孫兒還想求您三日後去見見這些老兵……”
朱元璋呼吸一滯，有些遲疑。
“這……”
聽到朱元璋呼吸亂了，朱雄英皺眉問道，
“爺爺可是有事要忙嘛？”
朱元璋搖了搖頭，
內疚道，
“咱是沒臉見他們啊！”
朱雄英聞言心中一疼，
老朱十幾年如一日，一日沒有懈怠過，
一切都是為了大明朝，
可偏偏還覺得自己對不住那些退伍老兵。
老朱身上的擔子實在太重了……
朱雄英握住朱元璋冰涼的手，
小手上充滿了溫度，
“爺爺，孫兒陪您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