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樓梯間

無法確定佳佳的狀態是不是跟我有關係。我讓孟果冷靜,趕緊聯係火妹師父。我的能力不足以處理這樣的事。

孟果在語音電話裏哭哭啼啼,掛斷之後我渾身煩躁,背著手在客廳來回踱步。

煎熬中等了一上午,孟果發來消息說佳佳已經醒了,但精神狀態很差。她聯係了火妹師父,火妹迅速入夢,把佳佳救出來,但是在夢裏發生了什麽,火妹和佳佳兩人都守口如瓶,誰也不說。

“你沒問問怎麽回事?”我問孟果。

孟果搖搖頭:“我問過佳佳,她不說。我也不好繼續打聽。隻要醒了就好。”

我點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這件事像大石頭一樣壓在心裏,真是難受。我把兩張殘頁翻出來,黑色的小楷字此時看來像是一把把怪刃,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覺得這些字充滿了森森的鬼氣。

這兩頁紙不能再放在我手裏了。外國語學院的“鬼”不但盯上了我,而且盯上了身邊的人,他竟然連火妹的夢境都可以侵入,更別說其他人了。

現在尷尬的是,我就算想把殘頁交出去,也不知道交給誰,這個打著黑傘的“鬼”始終沒有露出身份。

“他奶奶的。”我罵了一句。

編輯老周來了消息,詢問長篇的稿件情況,我把寫好的一股腦都發過去。他掃了一眼,喜滋滋說,速度可以,如果質量沒問題,估計下個月的月末就能截稿。咱們爭取年底把書做出來。

“隨便吧。”我說。

天色漸暗,我是六神無主,坐臥不安。總覺得要出事,眼皮子噔噔噔跳,又不知道會出什麽事,又是什麽人在搞出事。

這種感覺實在難受。

我坐在電腦前,抽著煙刷著劇,正有一搭沒一搭消磨時間,忽然房間裏有人喊了一聲:“老劉。”

“嗯?”我下意識回了一聲。

猛地發覺不對勁兒,趕緊把電視機暫停,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好半天才扭動脖子,看看整個房間,空空****隻有我一人。剛才是怎麽回事,誰喊的我?

我隱隱有了尿意,嚇的。屋子裏冷氣森森,似乎藏著什麽東西。

我把煙掐滅,雙手合十,閉著眼念叨:“你到底是哪路神仙,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你別這麽搞我。”

念叨了一會兒,屋裏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我擦擦頭上的冷汗,這才正常嘛,真要有什麽回應能把我嚇死。

我仔細回味剛才那一聲,越琢磨越像大剛的嗓音,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我實在坐不住了,拿起電話給大剛打過去,他好半天才接,問我幹什麽。

“你幹什麽呢?”我反問他。

“保衛處的還能幹什麽,晚上巡邏唄。”大剛在電話裏沒好氣:“到底有啥事?”

我一時語塞,問他,撐黑傘的人找到沒有。

“我說老劉,你是不是魔怔了?”大剛不耐煩:“為什麽非要找這個人,他是欠你錢了還是給你戴綠帽子了?你怨念怎麽這麽大?“

“你怎麽那麽強的風聲?”我問。

“廢話。自從那天帶你來,我就不受領導待見,天天安排我做髒亂差的活兒。我現在在鍾樓上,檢查安全情況。沒什麽事掛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小心”,他把電話掛了。我異常煩躁,一直熬到十二點都沒有困意。想再打過去,又怕大剛煩。隻好等明天再說吧。

一宿沒睡好,亂七八糟做了一堆夢,第二天起來給大剛打電話,沒有人接。空響了幾聲,我的心往下沉。我來了狠勁兒,不接我就打,一直響到接為止。

嘟嘟嘟響了很多聲,自動停了我再打,能有五六分鍾,終於有人接了。我趕緊說:“大剛……”

“誰啊?我不是大剛,我是他同事。”那人氣喘籲籲。

“大剛呢?”

“正在搶救,好了,不說了。”那人就要掛。

我差點跳起來:“趕緊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我是他朋友!”

“你要打聽就來中心醫院。晚了可能看不著了。”那人掛了電話。

這小子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說話那叫一個喪氣。我心煩氣躁開不了車,小區外打了一輛車直奔中心醫院。到醫院後,經過很複雜的流程和手續才進去,把大剛的大名報給前台護士。護士查到了,告訴我大剛正在住院部。

我一頭汗匆匆到了後麵的住院部,在三樓一間病房找到了他。大剛躺在病**,頭上纏著厚厚的繃帶,鼻孔裏插著氧氣管,臉色煞白,看樣子剛做完手術。

病床前有幾個男人陰沉臉站著,旁邊椅子上坐著一個女人,正哭哭啼啼的,應該是大剛他老婆。

我進來之後,男人們先是瞅了我一眼,又使勁兒瞅,好像在辨認我的身份。

我被瞅的不得勁兒,趕緊來到床前,輕聲問:“他怎麽樣了?我是大剛的朋友。”

女人很有禮貌,哭成那樣了還禮貌地說“你好”,然後說:“大剛剛做完手術,正在觀察階段。”

“到底出了什麽事?昨晚我們還通過電話,他好好的。”

“他昨天晚上……”女人剛說了一半,旁邊一個男人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哥們,出來說話。人家病人還要休息。”

我納悶至極,跟著這幾個男人來到走廊上。住院部白天的走廊還是有一些人的,護士們走來走去,家屬推著輪椅在給病人遛彎。

為首的一個男人左右看看,道:“這裏不太方便,去樓道。”

“你們到底要說什麽?”我警覺起來。

沒等我做出反應,旁邊男人一左一右夾住我,讓我不得掙脫,就這麽架著往樓梯間走。

我嚇得大叫:“你們幹什麽?現在法治社會,又是醫院,我要喊了。”

“別喊。喊什麽!”為首的男人瞪我:“到樓梯間好好說話。”

我就這麽半推半挾持,進了樓梯間。這幾個男人分工很明確,一個守在外麵看門,兩個在身邊盯著我,一個主要問話。

“哥們,來一根。”為首的男人遞過來一根煙。

我沒接:“有什麽話就說。”

“幾天前大剛偷著往學校裏領過一個外人,是不是你?”為首的男人說:“別不承認,當時我就在後門值班,認識你這張臉。”

另一人附和:“我們頭兒是有名的千裏眼,看人無數,誰也逃不過去。”

“你這麽厲害,我還說什麽,是我。”我索性承認。

“行,是個爺們。”為首的男人說:“我是大剛的同事,也是校保衛處的。昨晚大剛跳樓了。”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