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夢境監獄
我走進房間,向著水池過去,小刀拉住我,“你幹嘛?別過去!”
“不救他嗎?難道放任不管?”
小刀語氣驚恐,四下裏看著:“不要節外生枝,你不是要救那個女孩嗎?如果逢人就救,醫生會察覺的,到時候你什麽都做不成。”
這時水池子裏的水下降,再次把綁在柱子上的男人露出來。男人明顯看到了我們,他的眼神裏不是渴望求救,而是透著恐懼,非常害怕,像是見了鬼一樣。
我正納悶,水池子重新注入水,再次把男人淹沒。
小刀把我從房間裏拉出來,回到走廊上。他拉著我到了隔壁的210房間。這間屋裏更絕,四下裏空空,隻是在地中間放了一尊木頭做的驢。
木頭驢雕刻得栩栩如生,四蹄攢動,在向前走。驢上騎著一個女人,橫跨驢的脊背。這女人長得還挺好看,自帶一些歐美人的特點,眼眶深鼻梁高。她的表情痛苦,驢每動一下,從她身下便會洇出大量鮮血,順著驢身往下淌。地上積了很大一灘血。
驢說是向前動,其實就是原地踏步。腳下似乎有一個看不見的傳送帶,向後運動,抵消了驢的前進力。
女人被牢牢綁在驢上,難以動一分,痛苦的難以忍受,血滴滴答答往下落。
“騎驢。”我說。
小刀點點頭:“這也是醫生設置的一套酷刑。”
“我們也不救她嗎?”
小刀再次點頭:“沒法救,醫生馬上就來了。”
我實在忍不住:“那吊毛醫生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小刀忍俊不禁,笑了一下:“他是這家醫院的管理者。出去細說。”
我沒有聽他的,大步流星來到驢前,伸手去抓女人的腳腕。“我來救你。”
萬萬沒想到的是,我的手落空了,從女人和驢的身上直接穿過,它們像是一個幻象,一個全息投影。
我愣了一愣,抬頭去看女人,女人也低下頭看我,我非常肯定,她看到我了。她的表情瞬間變得極為驚恐,像是看到了最害怕的東西。
剛才水池裏的男人也是這麽個表情,這是什麽意思?
當時我和小刀站在一起,原以為是小刀有問題,沒想到是我的問題。他們兩個為什麽這麽怕我?
小刀搖搖頭說:“出去細說吧。”
我跟著他出了房間,來到外麵的走廊,問到底怎麽回事。
“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小刀神秘兮兮地說。
我搖搖頭。對這裏有好幾種猜測,可能是我的夢,可能是孟果的夢,可能是某個真實存在的異世界。
“這裏是‘醫生’造的監獄。”小刀一字一頓道。
“‘醫生’到底是什麽人?”我納悶至極。
小刀說:“醫生究竟從哪來誰也不知道,他神通廣大,建造了一座夢境監獄,專門關押那些犯了嚴重錯誤的人。”
我腦子有點亂,沒說話。
小刀繼續道:“很多人在現實裏犯下了錯誤,不可饒恕的錯誤。卻得不到懲罰。所以醫生出動了,利用神通建造了這座醫院,其實是一座監獄。把那些人的靈魂困在這座監獄裏,每個房間都是刑場,有各種各樣的刑具,讓這些人受刑。甚至還把那些人殺死……”
“等等,”我叫停他:“我腦子有點亂。這裏是醫生的夢?”
“對,他在自己夢裏建造的監獄。”
“那些人怎麽會進到他的夢裏呢?”我問。
小刀說:“這你就不懂了。醫生神通廣大,他造的這個夢,其實是公域夢。”
公域夢?我喃喃著,想起大成介紹過清醒夢。他說清醒夢分級,一到五級是私域,自己做自己的,和別人不發生關係。而突破到了六級,就有能力進入公域,做夢可以聯機,可以進入別人的夢。
醫生沒有進入別人的夢,而是把人都抓到他自己的夢裏。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都在醫生的夢裏?”我喉頭動了動。
小刀點點頭:“對。”
“醫生會不會知道我們這些事?畢竟這個夢就是他的。”我說。
“你不用擔心,”小刀說:“就算是他的夢,他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還不用擔心。”
我看著他,忽然道:“我看到你在受罰,你是因為什麽進來的?”
小刀垂著頭歎了口氣,好半天說:“我在現實裏是農村合作社的一個農民,管倉庫的,因為失誤導致倉庫著了火,損失慘重。不過誰也沒查到我頭上,社長是我二叔,他把所有事都壓了下來。沒想到報應不爽,我在夢裏抓到監獄受刑。”
原來是這樣。我正要問,醫生的事你怎麽了解那麽清楚,走廊的盡頭突然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小刀臉色大變:“不好,醫生來了!”
他拉著我又鑽回206房間。我們趴在門上聽著,腳步聲從走廊遠處響起,一步步過來。
我輕聲問:“醫生在現實裏是什麽人?”
“不知道。”小刀說:“如果知道,我早就去找他麻煩了。他在夢裏神通廣大,現實中可能就是個慫貨。隻要給他上點手段,他就不敢在夢裏為所欲為,關在這裏的犯人都會得救。關鍵是找不到他。”
“這些犯人被困在監獄裏,他們就醒不過來嗎?”我問,我要替孟果想辦法。
小刀點點頭:“現實中就是昏迷,就算醒了也是假醒,意識還在夢裏。如果在這裏死了……”
“那會怎麽樣?”我緊張地問。
“現實中就變成了植物人。”小刀說:“永遠也醒不過來。”
我心頭一震,外麵的腳步聲停了下來,就在門外。
小刀拉著我往後跑,我們兩人穿過黃色帷布,藏在布簾後麵。
隱約看到門開了,外麵進來一個人。這人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長相,身材高大,如同一團黑影。他隔著帷布在前麵晃來晃去,不知在幹什麽。
小刀渾身哆嗦,用手指指棺材,然後指了指他自己和我。
我明白了,他是讓我和他一起藏進棺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