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後土攔路
“嘟~嘟~”
清脆的樂笛聲飄揚，音韻悠遊柔轉，悅耳動聽，曲調如鬆濤陣陣，萬壑風生。
少年禦劍飛行。
時而衝霄去，與白雲共舞；時而返曠野，同大地平行。
高高低低由心，前前後後隨性，好不自在！
明玉對於現在糟糕的狀態，看起來一點也不擔心。
當他決定離開女媧的庇佑，獨自遊曆開始，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
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罷了。
而事已至此，他也不會有多失落，傷都傷了，要是因此一蹶不振，那句芒怕不得笑死。
再說了，這次傷得這麽重，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他的靈台中代表死亡的寂滅道樹終於與生命道樹達成了平衡。
對於入道，他又有了幾分把握。
一曲終了，明玉又取出了造化印章，繼續參悟斡旋造化，本來還參不透，現在也算是在死亡線上走過一次的人了，對於“以死為活”的意境，他悟得最為透徹。
隨著明玉的參悟，五藏之傷與黃庭熔爐在不斷修複，唯有靈台之損遲遲難愈合，因為這是道傷。
明玉一路向西南而行，路過了不少煞地魔地。
但是他如今傷勢在身，無法盡力**魔，隻好挑一些軟柿子捏一捏，建好靈地之後，就繼續上路。
靈地之事，絕對不能停下來，這關乎他的大道，也關乎道傷的痊愈速度。
當然，即使明玉刻意回避，也遇到了數百巫部，巫部之中都有首領帶著巫者翹首以盼著靈尊的到來。
但是明玉心有芥蒂，沒有輕易現身接受眾巫的邀請。
即使明玉能感受到眾巫心中真的一片赤誠。
可他不敢賭，能逃一次已經很僥幸了，即便祭地對他而言也同樣重要，他還是一處巫部都沒入。
忽然，明玉眼角一跳，他默默看了眼前方，陰陽劍轉而向東。
行了百萬裏，明玉暗自無語，再度轉向洪荒之西南，縱劍疾行。
“道友可否留步？”
一位女子從虛空中走出，攔下明玉。
她一襲宮裝，溫婉大方，如同鄰家姐姐一樣讓人忍不住親近。
明玉歎了口氣，握著陰陽劍沒鬆手，“這就是你們巫族的行事風格？”
他說的是半路截人。
後土上前一步，道：“靈尊莫怪，我此次前來乃是向靈尊告罪，並為我巫兒郎求情。”
說著，後土向明玉彎腰一禮。
明玉一愣，直接避開，“巫族的禮，在下受不起也不敢受，後土祖巫請回吧。”
他在後羿部和刑天部這兩個隸屬於後土部的大部待過，哪能不知道後土的長相。
明玉轉身，後土又出現在他的眼前，目光誠摯，再次一禮。
明玉再次避開，扭頭欲劃開虛空離去。
然後，劃不開！
明玉看著後土，久久無言。
“那好，後土祖巫所言告罪之事，代表的是巫族還是你個人？”明玉開口。
這回輪到後土沉默了。
半晌，後土苦笑地回答，“代表我個人前來。”
明玉點了點頭，“你我二人並無恩怨，後土祖巫也不欠我什麽，更別談罪過了。”
後土張口欲言，明玉接著說，“我能感受到後土祖巫的誠意，更能感受到你族部分巫者的誠意，但這不夠。
巫族十二祖巫，你自己一個人無法做決定，部分巫者也不能代表所有巫族，我這個靈尊說到底本就是個外人。
你族高興了認我一句靈尊，不高興了就前來劫殺。如此，後土祖巫覺得我心安否？”
話說到這，明玉目中無喜無悲，句芒的出現，絕對不是他一位祖巫的決定。
他不知道巫族其他十一祖巫到底有多少直接或間接地認同了此事，但不妨礙他以最大的惡意推測敵人。
明玉不願意這麽想，但形式如此不得不這麽想。
他缺少祭地與巫族的支持，最多不過是入道之路沒有那麽平坦。
巫族呢？
“是巫族有求於我，而不是我有求於巫族。”
後土盯著明玉的眼睛，讀出來他的意思，“靈尊如何才能心安？”
明玉直言不諱，“殺了句芒！”
後土一愣，被噎的不輕，“不可能！”
她斷然拒絕。
明玉一聳肩膀，也不意外，能同意就怪了。
漫天要價坐地還價罷了，不給個高價如何繼續談？
他反問道：“後土祖巫，又能開出什麽條件來安我心呢？”
後土思慮片刻，試探性地問道：“若我後土部奉靈尊，不知靈尊大人能否心安？”
一個祖巫不能代表整個巫族，卻可以代表自己的巫部，她若是尊明玉，那後土部也會跟著尊明玉，而相對應的，後土部的氣運也會認可明玉，與之共享。
能得未來可爭霸天地之大族的氣運供奉，無論是修道還是應對劫數，都可以算上好事。
能提出這個條件，可以初步排除後土是幕後主使的可能了。
因為前後矛盾，除非她自己打自己臉，還甘之如飴。
不過，明玉依舊搖搖頭：“若是後土祖巫依舊隻能代表自己，那我們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還是那句話，你不能做巫族的主，後土部的巫者也不能代表所有巫者！”
後土沉默不語。
能提出這個條件，已經是明著跟大哥與二哥唱反調了。
明玉眸光閃爍，給了個提醒：“如果後土祖巫能說動半數以上祖巫認同此事，那我可以考慮考慮。”
後土聞言，秀眉皺起：“半數祖巫？”
“是半數以上祖巫！”明玉糾正。
他雖然不知道十二祖巫到底如何決策的，但若是真有半數以上祖巫同意，那就相當於是這些祖巫們集體抽了上一件事決策者的臉！
嚴格來說，這相當於逼宮。
他就是要抽對方一巴掌，讓其清醒清醒。
後土當然明白其中關竅，心中雖有不願，但考慮到族內如今的情況，以及靈地祭地的效用，一時間陷入了兩難境地。
殺人取道，這不符合後土的道，不符合她的理念，故而她提的是反對意見，並希望與明玉能合作，最好是拉攏他入巫族。
然而，事與願違啊……
後土在心中深深歎了口氣。
“靈尊願不願意等上一等。”
這倒是讓明玉有些意外。
他嘴角一勾，暗自思忖：“如此看來，她大概率不是主謀了，而且有很大可能是反對的，那這就有意思了……”
“後土祖巫盡管去，我在此靜候佳音。”
明玉也沒急著離去，他就在原地休整，一邊思索道途方向，一邊恢複自己的道傷。
至於後土能不能成，都不在他關心的範圍之內。
反正他隻說了考慮考慮，也沒一口咬定誰認可自己，就去擔任其部族內的尊位。
萬一句芒不要麵皮，也奉自己為尊，那還能屁顛屁顛給仇敵解決發展問題不成？
明玉提出這個要求，無非就是想惡心惡心幕後主使，順帶觀察一下其他祖巫的反應。
靈地，是他對於自生大道的一個驗證，包括祭地在內也是如此。
如今來看，這條路是對的，那明玉想繼續走的話，必須擴大自己的成果，也即建立更多的靈地，傳法傳道。
如果巫族，這未來的大地主宰一心要弄死自己，那這條路就走不通。
因為他可以躲過巫族的殺伐，靈地可躲不過去，躲不過去，路就走不通，隻能暫避鋒芒。
“可從後土這看，祖巫之間對此事的意見似乎也有分歧，那倒是可以再謀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