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橘衣的臉微微有點紅

現在是下午兩點,薑述走進了位於娛樂C區的那一家道具製作店,店長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話很少,但工藝很不錯,做的東西質量很好。

最關鍵的是,在這家店定製道具,可以不交訂金,隻要是事業單位並留下身份證明,道具完成的時候再來全款付清即可。

這一個規矩,救老命了。

“上次定製的道具做完了麽?”薑述找到店主。

店主抬眼看了他一下,“打包好了,有些重。”

“沒事。”薑述點頭,“再定製一把刀,金屬開刃。”

“什麽款式?”店主沒有抬頭,隻是在搗鼓著手上的零件,他的聲音很沉。

“這樣的。”薑述遞給他一張紙,上麵畫著他的簡單設計圖。

店主接過紙,看了眼,皺起眉頭,“這是……加長版抹泥刀?”

“反正就這樣吧。”薑述嗬嗬一笑,沒有解釋,“連接柄那裏最好做得堅固一些,不容易折斷。”

“一千。”店主悶聲道,“要的話,來這登記信息。”

“要的要的。”薑述過去錄入信息,一邊問著,“有練習用的木刀麽?現貨,來幾把。”

店主應道:“一百一把。”

“行,來一把。”薑述付賬,然後搬著店主打包好的大箱子走向出租車,回到了劇院。

箱子裏是他為明天的魔術定製的道具,之前的錢也大部分投在這裏了。

——

回到魔術屋,收拾收拾東西,他走進了雜物間,鎖上門,打開燈,開始練習自創的滾地刀法。

當然,在甲乙丙丁充分考慮人體力學的基礎上,這套刀法還是有一定可行之處的。

就是實戰起來費衣服,而且有點猥瑣,像個小陀螺。

刀法由一人四精共同使用,主要就是平板精蛇皮走位將敵人(雕塑)的影子投射到薑述的身邊,然後由薑述一擊必殺。

練了一陣子,他又開始實驗自己的能力“裁影”。

連續使用十次左右,薑述便明顯感覺到了大腦暈眩,接下去還可以使用,但他不確定會不會大腦造成損傷,便停了下來。

“也就是說,消耗的是精神力。”薑述看了眼時間,坐在椅子上休息起來。

坐了大概半小時,雖然仍有些暈暈乎乎,但基本沒有大礙,類似於午睡剛睡醒的狀態。

他拿起木刀,準備再練一會兒,練到一半,橘衣的信息便發了過來。

“我到你的辦公室門口了,你在哪?”

到了麽?

薑述點點頭,拎著木刀打開雜物間的大門。

月見裏橘衣推著一個小車站在魔術屋的門口,小車裏是他的淋浴器、電炒鍋和她隨身帶著的小包。

她穿著充滿少女感的淡色連衣裙,頭頂淺灰色的大布帽,看起來素雅又可愛。

“這裏。”薑述推開門,突然出現在她的身邊,一手帶上門,看著麵前的橘衣,道,“謝謝了。”

“不……不不用謝。”橘衣看著眼前這和善的薑述,緊張得說不全話。

她瞄了一眼薑述身後的雜物間,隻是驚鴻一瞥,但那副畫麵已經被她的義眼錄製下來,畫質尤其清楚。

裏麵有燈光,有木刀,還有一些雕塑。

看起來,他剛剛在這間屋子裏練刀?

橘衣思索著這裏麵的用意,突然間,大腦裏靈光閃現,她的眼淚就差點掉下來。

那些雕塑……

那些雕塑都是女人,而且還都穿著橘色的衣服……

橘色的衣服……

橘衣……

拿我練刀……

“怎麽了?”薑述感受到了橘衣的不對勁,所以他嚐試性地使用了一下心靈感知的衍生詞條。

於是他看到了一大片的綠色。

綠色?什麽意思?

“我……你……”橘衣則是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她繼續說道,“我去裝淋浴器了。”

“哦。”薑述點點頭,然後道謝,“那先謝謝你了,錢的話……”

“不用不用,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橘衣飛快地搖著頭,然後抱著淋浴器走進了廁所,又“砰”一聲關上了門。

——

在薑述的麵前是一張通體全黑的桌子,這就是他在道具店裏定製的東西,花了他一萬多,沃夫的那兩萬基本上是丟在這裏了。

說是桌子,其實是一個黑色立方體,表麵看起來就是一張普通的桌子,但內部布置著一些機關,用於表演明天的魔術。

桌麵上鋪著一層細密的黑色絨毛,桌邊則圍著一圈類似相片框的裝飾物,有著這兩樣布置,可以保證桌上的物體無法顯出影子,這樣也就不可能被肉眼發現奧秘。

試驗了一下桌子裏的機關,薑述滿意地點點頭,以這個價位買到這張多功能的魔術桌,他確實是賺大了。

將魔術桌移到角落裏,他又走向橘衣帶來的電炒鍋,通上電,從冰箱裏取出一些菜,到外麵走廊上的洗手間洗菜洗米。

幸好,在他住到若姐家之前,若姐基本不吃中餐,所以電飯煲還是他讓買的,現在這些必備的中餐配料也一起繼承到他的手上。

說起來,幸好梅姐給他的這個辦公室夠大,基本相當於一間單身公寓了,他在這魔術屋裏生活得還不算擁擠。

煮飯,開鍋,熱油,下菜,薑述簡單地燒了兩個家常菜。

“啪嗒——”廁所的門打開,裝完淋浴器的橘衣走了出來,而她的臉色卻有些奇怪。

所以薑述快速使用衍生詞條-心靈感知,然後定睛看向橘衣的心。

那是……

一片紅色,綠色被壓縮成了一小點。

這是……什麽意思?

他還在思考著呢,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不受控製了,腦袋也暈乎乎的,整個人瞬間摔倒在地上。

該死,這個心靈感知居然這麽耗藍!

才兩次就吃不消了!

這是他的最後一個念頭。

而最後一眼則是,橘衣那蘊含著奇怪意味的雙眸和焦急飛來的甲乙丙丁四精眾。

橘衣警覺地看著環繞著薑述的四隻平板精,按理說,成功用自己身上的聖水迷倒薑述後,這應該是最好的進攻機會,而且,她不確定下一次薑述會不會對聖水有所防範。

但她不敢輕舉妄動,原因就是麵前這四隻電子寵,也就是平板精。

她之前就注意到了它們,它們給她的感覺太奇怪了,正常的電子寵絕不可能有這樣的智能水平,它們的靈動,就像是……

有人的靈魂被安放在裏麵一樣。

很可怕。

——

薑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他從**爬起來,靠在牆上緩了好一會才看向四周。

床頭櫃上,四隻平板精正在打雙扣,在它們的身前,堆著散亂的牌和用來當籌碼的一次性電池。

看見這一幕,薑述心火一陣上湧,作為魔術師加花切高玩,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別人拿他的牌打撲克!

剛想發作,餘光掃到的一個女孩又讓他忍不住放輕了聲音,講述衝著四隻平板精怒道:“你們!用的是哪副牌?!”

甲:安啦,不是道具牌,就是普通的。

薑述稍稍放心,幸好不會影響明天的表演,但依舊是無比心疼,普通的也不能拿來打雙扣啊,他這裏就算是普通的花切牌質量也很高,紙牌之間的摩擦係數也是他最舒適的,都是在道具店定製的……

很貴啊!!!

算了算了,也就一副牌,開心就好。

薑述沒再追究,轉而看向床尾,在那裏,有一張小板凳,一個姑娘坐在板凳上,趴在被子上呼呼大睡著。

這麽晚了,橘衣居然還沒走?

他有些疑惑,但是看見自己身上的被子還有床頭尚有餘溫的水,他又明白了。

看起來,自己暈倒後是她在照顧自己,說起來,那個心靈感知還真是坑比能力,才用了兩次就要了自己一管藍。

想著想著,薑述感覺到也有些暖意,這個月見裏橘衣,雖然有些時候奇奇怪怪,但真的是個好姑娘啊。

於是,他下了床,去廁所洗把臉,然後看看桌上早已涼掉的菜,將它們放進電飯煲稍稍加熱一會兒。

簡單地收拾一下魔術屋,當他聽見電飯煲“叮”的一聲後,轉身走向了床邊。

“橘衣,醒醒。”薑述推了推她,上手的一瞬間,他能感覺到橘衣著實纖瘦得可憐。

“嗯?”橘衣大夢初醒,喉嚨裏發出小貓一樣的模糊音,她抬起頭眯起眼,伸手擦擦眼角的粘液,伸了個懶腰,姿態慵懶可愛。

薑述撇開眼,橘小姐穿著單薄的吊帶連衣裙,一個懶腰下來,站在她身邊的他自然盡收眼底。

非禮勿視,他告誡自己。

“好香。”迷迷糊糊的橘衣聞見了桌上家常菜的香味,下意識說著,然後站起身,也沒管一邊的吊帶掉在肩膀邊上,夢遊般向著臨時充當餐桌的辦公桌走去,然後一屁股坐在位置上,兩眼半睜半閉,一副嗷嗷待哺的模樣,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薑述盛了兩碗飯,擺在她的麵前,“餓了吧?”

“會用筷子麽?”他接著問道,這裏還是有很多人不會用筷子的。

橘衣一怔,睜大眼睛看了他一眼,再眨巴眨巴眼,身體突然劇烈地震擻一下,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麽在這?”

“這裏是我的魔術屋啊,你忘了麽?”薑述笑道,取一雙筷子一個勺子放在她的麵前,“來,吃點。”

月見裏橘衣的右手動了一下,但立馬就被左手按住。

怎麽可以這樣,自己的自製力居然這麽差,這個巫師僅僅是挑挑小拇指般的**了一下,自己就頭昏腦脹地撲了上去。

她陷入了深深地自我厭惡之中,但鼻翼情不自禁地動了動。

真香啊……

不行!橘衣,振作一點!

“不……”橘衣剛想張嘴拒絕,就感受到嘴裏有東西溢出來,於是連忙一吸,“哧溜——”

乙:不爭氣的淚水從嘴角流了出來。

月見裏橘衣麵如死灰,雙手垂下,不動了。

丁:社死現場——

她在心裏瘋狂地罵自己。

“別鬧了,吃點吧。”薑述把醬香排骨往她那推了推,然後自顧自地坐下,夾起一筷子炒三鮮。

而橘衣眨巴著眼,看著薑述的咀嚼、吞咽著飯菜,她嘴裏的口水快速分泌,充斥在口腔裏。

這種香味,一定是巫術吧!

我沒有被人打敗,我隻是輸在了巫術的強大下。

這麽想著,橘衣便心安理得地小聲地說了一句,“那我開動了。”

排骨入口,她眼睛亮了一下,在過去,她吃的要麽是冰冷的三明治要麽是方便食品,偶爾出席宴會吃的也都是西餐,基本與中餐隔絕。

不過,按若姐的說法,這七區雖然通用語是華語,但基本上沿襲西方的飲食習慣,即便有中餐館,也都是左宗棠雞之類的偽中國料理。

在更遙遠的幾個區,可能有著更純正的中餐。

很快,在兩人的風卷殘雲下,簡單的兩個菜被席卷而空。

本來橘衣自持身份,對狼吞虎咽是拒絕的,奈何它們在巫術的加持下,實在是太香了。

“嗝——”橘衣打了個飽嗝,麵上應聲浮現紅暈,從小到大,她還沒體驗過吃到撐的感覺,打嗝這種事更是從未有過,關鍵是——還這麽響亮。

但是想想,反正薑述什麽都看過,她竟也生不出什麽羞意了。

唉。

橘衣稍稍有些心累。

但是,她自認為自己現在還不是薑述的爪牙,所以白吃她一頓飯是不可能的,於是便自覺收起碗筷,走向洗手池洗碗。

“呃……”薑述見她如此自覺,也樂得省心,便沒說什麽別的,轉而研究明天的魔術去了。

明天的魔術大都是一些老手法和老道具,沒有什麽創新,但從效果上來說,很驚豔。

他準備取出三幅撲克,三幅撲克牌背的花紋都一般無二,隻是顏色分別為黑色、藍色和紅色,每副撲克各取十三張,皆為紅桃A到K。

隨即,他又取出了道具店定製的止滑劑,然後瞄了眼廁所方向,眼見橘衣出來,便放棄了製作道具牌的舉動。

“洗好的碗筷放在哪裏?”橘衣捧著碗筷走出來,問薑述道。

薑述直指一個方向,“放在那邊地上的消毒櫃裏就行。”

“喔。”橘衣乖乖照做。

“挺晚了,要我送你回去麽?”薑述禮貌性地問道,但他並沒有車,所謂的“送她回去”也大概率是一起打車回去罷了。

“啊——”橘衣愣了一下,又是飛快地搖頭,“不用了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