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罪理谘詢師

應用程序“大腦”沒有響應,如果您繼續等待,程序可能會響應。

-繼續等待。

-結束進程。

蘇小鷗仍然處於大腦宕機的狀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鷗?”薑述看見門口的人,便瞬間加速推開攔在門口的禿頂男。

“走!”他拉著蘇小鷗的手飛快地逃離了這個所謂的纏繞者酒吧。

——

“我真的不知道,原來迪基是這個意思,所以就和酒保說要找迪基……”薑述坐在小公園的長凳上,耐心細致地和蘇小鷗解釋。

巴拉巴拉解釋了一大堆,他用一種天真善良的目光試探道:“所以,你明白為什麽我會出現在那裏了嗎?”

“明白了。”蘇小鷗點了點頭,又搖頭,“但沒完全明白。”

她還是有點不理解,為什麽薑述要來幫助她,明明她已經刻意製造壞印象刻意遠離這個家夥了。

這個魔術師和之前劇院分給她的老師有些不一樣。

“……”薑述苦著臉,而後語氣斬釘截鐵,“總之,不是你剛剛想的那樣!”

“行吧。”蘇小鷗接受了他的解釋,至少他說得有理有據,條理清晰,但她還有一個問題,既然不懂,為什麽不查一下呢?

英漢互譯很難嗎?

似乎是感受到蘇小鷗的疑惑,四隻平板精眨巴著乖巧的大眼睛,然後齊刷刷地別過臉去。

薑述緩了緩,他感覺到自己有些上頭,剛剛那個果汁酒,度數肯定比RIO高!

跑了一陣的他已經有些暈乎乎的了。

過了會兒,他感覺好了一些,便看向蘇小鷗,“現在,輪到你說了,你為什麽會在酒吧?”

雖然他這一趟酒吧大冒險打消了蘇小鷗“掙外快”的嫌疑,但他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

要不然,為什麽之前更窮的時候不打工?現在她正式成了學徒,理論上錢景應該更好了,更不需要做兼職才對。

蘇小鷗的眼神躲閃了一下,“我……就是做點兼職。”

“梅姐她說,你的手腳不幹淨。”薑述直起身子,向後靠去,“如果你不說實話,我是不是有權把你開除?”

“你!誰……”蘇小鷗一急,本能地想破罐子破摔,但一想到薑述為了找到深入那種地方,那句“誰稀罕”就怎麽也沒法從口中蹦出來。

薑述看出了她的糾結,於是趁熱打鐵道:“告訴我吧,我可以幫助你。”

“你可以不幫我,但至少別阻攔我。”蘇小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選擇將心事和盤托出。

薑述是她這輩子選擇相信的第二個人,第一個人是苒姐,已經死了。

三四年前,學徒宿舍的安保做得很差,管理疏鬆,又處在這麽一個混亂的地界,一些學徒更是自暴自棄。

總之,當時這棟筒子樓充斥著肮髒的交易,但除了願打願挨以外,還存在著強迫和威脅。

當時,蘇小鷗的室友還不是凱西,而是葉微苒,一個純潔善良得讓她相信美好的女孩。

葉微苒比她大五歲,所以她叫一聲苒姐。

她們都是孤兒,但苒姐很照顧她,給了她一切能夠給予的美好。

從苒姐的身上,蘇小鷗能感受到過去十二年裏從未曾有的溫暖。

“那時候的生活,雖然也很窮,但生活真的很開心。”蘇小鷗麵無表情,“苒姐這個人,天真、幼稚,她的眼睛看不到這個世界上的汙垢。”

不過,在街頭長大、中途才成為學徒的蘇小鷗看得見,她當然知道,苒姐這樣樂觀純潔如一朵小白花的女孩,對那些人來說是一種多麽大的**。

男人嘛,最喜歡看兩件事,表子從良和良人落娼。

所以在暗處,年僅十二歲的她用盡一切辦法阻擋汙穢對苒姐的侵擾。

入秋的一個雨夜,有人和她說,劇院走廊上全是泥漬和濕樹葉,那一天是她負責劇院的保潔,所以她飛快地跑回去打掃幹淨。

但當她回來的時候,隻看見大開的房門、淩亂的被單和坐在角落兩眼無神的苒姐,**的紅刺痛著她的雙眼。

在E區,善良是一種原罪,而苒姐,付出了代價。

她美麗窈窕,她舞蹈天賦極高,她也有藏在心底的男孩,她本來擁有更好的未來。

——

肇事者入獄,但那時的蘇小鷗還不知道,為什麽毀了別人的一生卻隻要在牢房裏待三年就沒事了。

日子還得過,兩人的生活依舊美好,似乎和以前沒什麽兩樣,隻是偶爾會有沒原因的沉默。

直到。

那個同樣一直喜歡苒姐的男孩拒絕了苒姐,似乎這個時候,苒姐才意識到自己和以前的不同。

沒多久就要過年了,大年夜那一天,和往常一樣,兩人美美地吃了一頓,然後在筒子樓大院地吵鬧聲中上床睡覺。

那一天前,她十二,那一天後,她十三。

那一天前,苒姐十七,那一天後,苒姐十七。

——

“苒姐,甚至連個墳墓都沒有。”蘇小鷗歎了口氣,“我和她的積蓄加起來都買不了一塊墓地。”

薑述皺眉:“孤城的墓地……這麽貴?”

“嗯。”蘇小鷗點點頭,滿眼無奈,“如果很有錢,會將逝者的骨灰盒帶到一區的天空之塔頂端存放,那裏是孤城最高最幹淨的地方。”

“中產階級,會買一塊墓地。”她繼續道,“將苒姐火化,買一個黑木盒子盛放起來,已經花了我們全部的積蓄。”

對此,薑述也隻有無奈。

“不過,這已經很好了,至少可以把苒姐放好,總比被丟到斷頭路底下去好。”蘇小鷗笑了一下,“那裏才是侮辱她呢。”

“斷頭路?”薑述疑惑。

“就是,在F區郊外的一段山路,一個急轉彎,晚上沒看清就很容易衝到山崖下麵去。”蘇小鷗解釋道,“F區的話,貧民窟附近幾乎每天都有不明不白的槍擊案或者是黑幫火拚,那些沒人管的屍體也會被丟到斷頭路下麵去。”

“沒人管嗎?”薑述繼續問道,“屍體堆著,很容易鬧瘟疫吧?”

“每隔三四天就會有人去清理,F區的地方管理處已經默認了。”蘇小鷗聳聳肩,“畢竟,F區,管不了的啦。”

“行吧。”薑述道,“那個禿頭就是……”

“賈巴·克拉克。”蘇小鷗繼續說道,“在F區黑白兩道都有點勢力……”

“嗯。”薑述麵帶酒後的醇紅,他隻感覺到怒火上湧,葉微苒的經曆讓他莫名代入了自己,因為他也曾在夢裏經曆過EF區的霸淩和絕望。

蘇小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沒有你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死了。”

“如果沒有我的話,你現在已經入獄了。”薑述沒好氣回道。

蘇小鷗頭一昂:“我不在乎!”

“以自己為代價的複仇沒有一點意義。”薑述搖著頭。

“我說過,你不能阻攔我。”蘇小鷗慍怒道,像一隻憤怒的小獅子。

“我沒想阻攔你。”薑述長出一口氣,他遞出自己的證件,“後天就是下一場演出,先準備演出。”

蘇小鷗下意識接過那個證件,上麵是燙金色的五個大字——“罪理谘詢師。”

“複仇的事,不急。”

薑述的聲音清閑恬淡,類似的事情對於他來說隻是舉手之勞,而他又確實需要蘇小鷗這麽一個角色。

他需要魔術和主腦之間的關係,而蘇小鷗這麽一個原住民,可以幫助他驗證很多東西。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這很有趣,可以讓他感到不無聊。

——

“你想學哪方麵的魔術?”薑述帶著蘇小鷗走進辦公室,整個人癱進柔軟的沙發裏。

蘇小鷗毫不猶豫道:“都想學!”

“貪多嚼不爛,你得慢慢學。”薑述回道,然後換了一種說法,“你想先精通哪一類魔術?我指的是能讓你吃飽飯的那種精通。”

蘇小鷗問道,“有哪些?”

“我想想。”薑述閉上了眼睛。

其實魔術的分類一直很籠統,按道具分還是按表演場地分?按魔術效果分還是按魔術原理分?

這些都沒有很明確的定數。

或者說,魔術本就不該明確的分類,因為它的本質是騙術,而騙術不需要明確,隻需要混淆。

“撲克,硬幣,小球。這幾種主要是練手法。”薑述繼續道,“各種小道具的運用,比如魔術棒、魔術帽。”

他繼續道:

“要麽,心靈魔術,魔術效果抽象且必然和觀眾有關。”

“要麽,大型幻術,用科學的手段欺騙群眾的眼睛,都是大場麵,我早就想試試了。”

“要麽,逃生類的,就是把你關進箱子,丟進河裏,逃不出來就會淹死。”

“或者是大型舞台道具魔術,比如大變活人,分解肢體之類的。”

學什麽?

蘇小鷗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