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瘋子!

爭鬥了小半輩子的二人,在這一刻竟出奇的默契。

狂刀客也不收刀,而是將其環抱在懷中,用粗獷但還算客氣的言語問道:“敢問閣下可是那太一門素有道癡之名的宋插秧宋道友否?”

“正是。”

笑麵佛緊握住禪杖,本就天生喜相的他,此時看起來更加的和藹起來:“哈哈哈,果真如此,灑家對太一門自幼便心生敬仰,此番能見宋道友,也不枉此生了,不過灑家怎麽覺得宋道友情況有所不妙?是中了什麽邪毒不成?若真是如此,灑家這裏倒是有一些療傷的偏方和靈丹,不知宋道友意下如何?”

“唉……”

宋插秧盤坐在那,微微歎上一口氣,眼中流轉出一絲淡漠眾生的傲然:“毋須多言,你們直接動手吧!”

見被拆穿了心中的小九九,狂刀客和笑麵佛當即也不再隱藏。

畢竟。

這裏他們可也來了有一陣了,除了水,毛都沒有一根,正是殺人越貨最好的場景。

長刀入手,禪杖橫舉。

“既如此,那灑家便送宋道友早登極樂了!”

“還說什麽廢話?一齊出手,砍死他!”

唰!

冰魄刀氣先行,狂刀客握刀緊隨其後。

騰!

笑麵佛淩空躍起,手中禪杖的朝著宋插秧就要當頭砸去,那九個拳頭大小的骷髏噴吐出濃烈的暗紅霧氣,發出磨人的叫聲。

也不見宋插秧有何動作。

似乎對二人的行為選擇了無視。

但實則。

他殺心已決!

不過下一刻。

笑麵佛和狂刀客的攻擊就結結實實地落在了宋插秧的身體上。

刀氣順著從其右肩劈砍下去,緊接著長刀順著刀氣入體的位置加以補刀,可謂是狠辣至極。

禪杖則狠狠地轟在另一邊身體之上,直接將那半麵身體給砸成了渣。

本要高呼這世人口中天賦極高的道癡也不過如此的時候。

嘭!

那宋插秧的“屍體”竟然化作了一灘水漬。

二人大駭!

驚覺之中想起了太一門的一個障眼玄術——偷天換日!

也就是說,

其實從一開始,道癡就沒有想讓自己二人活下去的打算,那所謂的“定有厚謝”也不過是一時的說辭罷了。

如若不然,這等玄術可是要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提前布置的。

所以隻有在自己二人對付那走屍時,他才有機會偷偷使用此術。

該死!

一抹不祥的預感爬上二人心頭。

也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那水底有金光浮現。

幾乎是在金光出現的刹那,一把渾身滿是燙金之色的長劍就已然破水而出。

還不等狂刀客反應,就將其從下到上刺了個對穿。

“噗通”一下。

可憐狂刀客連點反抗都沒有的,其沒有生機的身體就落入了水中。

笑麵佛哪裏經受得住這等驚變?

下意識就要跑,這可是他行走江湖壓箱底的法旨,不管什麽情況都不能違背的信條,也正是謹遵了這麽多年,才讓他一次次在各種情況下苟活了下來。

但。

轉身之際。

宋插秧淡漠冰冷的麵龐映入眼簾,一同映入的還有另一把燙金長劍!

水麵飄零著血花。

空中飄散著腥味。

宋插秧淩空而立,兩把燙金長劍映照的他頗有謫仙臨世的風範。

下一刻。

燙金長劍幻化成本體,那是兩道足足能與靈玄抗擊一二的庚金劍符!

隻是。

此時宋插秧的目光卻停留在自己的左臂上,眉頭也是緊鎖不鬆。

思量再三。

他落入浮板,盤膝而坐,《太一玄功》運轉起來,就想要聯合三張太一鎮靈化邪符的靈力將那幾欲衝破桎梏的斑紋給壓製回去。

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因為一旦讓那斑紋衝開肩井穴,就猶如騎兵突破屏障進入一馬平川的地帶,可謂是凶險萬分。

太一門不愧為道家正宗。

而這道癡也不愧為太一門最優秀的後輩。

行氣間有天氣浩然伴隨左右。

一時間那因為動用了兩張庚金劍符而導致斑紋變的異常活躍的情況,很快便被生生壓製住了。

這一壓,便是足足一個時辰的工夫。

終於。

在隨著宋插秧重新睜眼並長出一口氣後,那蠢蠢欲動的斑紋老實了許多。

正要盤算著接下來怎麽辦,畢竟算算時間,距離這秘境關閉也隻剩下最後兩個時辰了。

突然。

頭頂有光芒閃爍。

隨即三個人影跌落而下。

宋插秧微微皺眉。

他不希望有人看到這裏的慘狀。

更不希望讓人覺察自己的慘狀。

畢竟。

自背負起這道癡之名後。

很多時候、很多的事,便不是自己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

“唉……還真是麻煩。”

話音一落。

落下的人也看到了他,眼神一亮。

顯然。

對於道癡這等可謂是風雲人物中的風雲人物,就沒有不認識的。

可還不等交涉。

這三人便已然人首分離。

一陣“噗通”聲過後。

水麵再紅。

立於浮板上的宋插秧目光淡漠,似乎對於殺人這件事來說,隻不過是翻掌為之的再渺小不過的小事罷了。

“玄者境的螻蟻,也敢來此?當真是不知所畏。”

淡淡留下一句評語。

宋插秧腳下的浮板便像是乘風破浪的小帆,隨意尋了個方向,快速駛去。

行駛了一段時間。

他的眉宇間不得不再次鎖在一起。

因為這裏竟然像是沒有盡頭一般。

可——

不應該啊!

難不成自己來的還是死門?

猶豫再三。

宋插秧決心再大膽嚐試一番。

噌!

血水飛出。

眉心落紅。

下一瞬。

那眉心豎長的血線緩緩睜開。

飛速掃視一圈。

整個過程不過一息。

那天眼趕忙便閉合了起來。

縱使如此,他麵上的血色還是稀薄了三分,氣勢也弱了許多。

但他的嘴角卻是勾起了一絲得意的笑。

天眼之下。

無所遁形。

十裏開外的水下,被他捕捉到了一點異樣的氣息。

想也不想,腳踏浮板飛速朝目的地趕去。

——————

水晶宮殿之中。

因為與外界時間流速的差異,這裏的歲月已悄然溜走九九八十一天。

楚霓裳靠在大殿的一根柱子上,無所事事地把玩著之前老嫗留下的玉佩。

而此時閉眼盤膝的蘇讓已然變成了一個滿麵胡茬,長發飄揚的男人。

少了一兩少年氣。

多出了三分成熟。

突然。

肉眼可見的靈氣被他猛地吸入鼻腔口腹。

噌!

睜開眼眸,那眸子明亮如那九天皓月星辰。

“再試一次!!!”

刹那間。

這平靜的水晶宮殿不再平靜。

靈氣像是滿天星河般在其頭頂匯聚,最終形成一個好似九天星璿的圖景,而在那星璿正中赫然便是一個連接著不知名空間的時空縫隙,就如同召喚炎劍那樣。

蘇讓鼻尖呼出一道白氣,咬住牙關,就好像是要趕往生死戰場的士兵似的,頗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

“沒有時間了,不成功則成仁!”

說完。

他抬頭看了看那時空縫隙,心一橫,整個人竟然就躥了進去。

楚霓裳大驚!

但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了!

“這個瘋子,那裏麵可是連本帝都不敢輕易涉足的啊!”

雖然生氣,但也隻能幹著急。

鴻蒙一片。

眼不見物。

似乎“灰蒙與陳舊”占滿了這一方奇異天地每一處。

蘇讓一點也不驚奇。

因為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用自己為引,來召喚出那《水行》中所說的瀾劍!

之所以做這個決定。

也屬實是迫不得已。

哪怕此前有過召喚炎劍的經驗,但在這一次的經曆中卻是處處受阻。

加之推算下來,秘境關閉的時間越來越近。

無奈之下,隻好瘋狂一回。

但。

剛進來不過是對環境留下半點印象的蘇讓,還沒來得及去想其他。

“噗”!

便一口鮮血噴出。

隨後他就覺得自己身體仿佛置身在了六堵急速壓迫而來的牆裏。

下一瞬。

渾身上下都滲透出迷迷蒙蒙的血跡來。

那心髒被擠壓的瘋狂跳動。

那眼球都有種隨便爆開的感覺。

下意識間腦海中就閃過了三個字——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