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隻吃了一個餅
正當他沉浸在思考之中時，忽然聽到了外麵傳來的喧嘩聲。他心中一動，立刻起身走到窗邊，往外望去。
外頭人聲鼎沸，市井間一片喧鬧。
一名看似落魄的武人站在街中，麵對著一個肆意大聲斥責的小販。
那小販手指著武人，聲音尖利地叫囂：“這武人大爺，明明吃了老子兩個餅，現下卻隻給一個餅的銀子，這世道是要反了不成？”
圍觀的人群裏，議論聲此起彼伏，有的同情武人，有的則是幸災樂禍。
趙焱眉頭一皺，他並未直接出聲，隻是輕輕搖了搖頭。他正巧一身普通的衣著，混在人群中，走向那名武人和小販。
他徑直來到兩人麵前，裝作不經意地問道：“這位小販，可有何證據證明此人真的欠了你的錢？”
小販一見有人出麵，頓時氣焰更盛，指著武人說：“這不是明擺著的嗎？我親眼看著他吃下去的，難道還能有假？”
武人臉上流露出尷尬而無奈的表情，低聲回應：“在下確實餓了，但也確實隻吃了一個餅，這小販誤會了。”
小販卻不肯輕易放過，他衝著圍觀的人群高聲辯解：
“大夥聽好了，當我給對街的老板送餅去的時候，這位武人先生在此，我回來後數了數，少了兩個餅，他這才給了一個餅的銀子！”
周圍的人開始紛紛議論，有的人點頭，有的人搖頭，場麵一時間變得有些混亂。
武人緊握拳頭，聲音略顯激動：“小販兄，你是誤會了。我確實拿了一個餅，正準備品嚐，
那時候街上恰好有一隊花魁路過，我也是人，一時好奇便多看了兩眼。
你回來時，我還未吃第二個餅，你便指責我沒付錢。”
圍觀的人群裏，一個老婆婆擠了出來，她手持一柄竹扇，語氣平和地說道：
“我剛好在這兒買菜，的確看到了那位武人在看花魁，也見他手裏拿著餅，但是他看起來確實隻吃了一個。”
緊接著，一個有些醉態的漢子跳出來，點著頭說：
“我也看到了，那些花魁確實很好看，我也看得入迷了。”
小販臉色一變，卻又不甘心就此作罷，他眼睛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麽，便說：“可是我的餅確實少了兩個，這錢總不能白白少了。”
趙焱慢慢走近，手指在餅攤上摸索了一陣，隨後他四處望了望，似乎在尋找些什麽。小
販不耐煩地問他：“你這是在幹嘛？”
趙焱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繼續在攤上仔細查看。
忽然，他的手停了下來，從餅堆旁拿起一根留有些許羽毛的細長鳥毛，向眾人展示。
趙焱朗聲說道：“諸位聽我說，這位武夫確實隻吃了一個餅，而這小攤也的確少了兩個餅。但二者之間，並無必然聯係。”
小販不解，困惑地問：“那你手中的鳥毛又是何意？”
趙焱微微一笑，繼續解釋：“當我剛剛四處查看時，我發現了這根鳥毛，還有一些餅屑，沿著一條幾乎不被人注意的小路。
你送餅給對街老板的時候，正巧有一隻小鳥，被這餅香吸引，趁無人之際，偷走了兩個餅。”
眾人聽後，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武人則是一臉釋然，向趙焱點了點頭，似乎在感謝他出來主持公正。
小販一臉不信：“鳥？偷餅？這…這可能嗎？”
趙焱輕輕一笑，指向了一個方向：“若不信，我們不妨去看看那條小路的盡頭，我猜那小鳥應該還沒吃完那兩個餅。”
在趙焱的引導下，一眾人來到小路盡頭，果然找到了一些餅屑和一隻正忙著享受美食的小鳥。這一幕，讓所有人都驚訝不已。
小販臉上露出了羞愧之色，對著武人低頭道歉：“是我誤會了您，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勿怪。”
武人揮了揮手，表示不介意。他轉頭對趙焱說：“多謝公子出手相助，否則今日恐怕要背負不白之冤。”
趙焱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他轉而望向那武人，眼中閃過一絲探究之色，
“但我倒是好奇，一位武人，為何會為了這點餅錢而困擾？直接給了錢，豈不是能省卻一番爭執？”
武人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
“公子言之有理，但在下實在是身無分文，這都要怪我太過沒落。
原本來投靠帝都的一位親戚，不想他見我貧窮，竟然將我趕了出來，如今連一個餅的錢都出不起。”
趙焱聽後，臉上的笑意略顯凝重，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然後，他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布包，遞給那武人：“既然如此，這點銀子就當是我借給你的，希望能幫你度過難關。”
武人一愣，顯然沒想到會有這等轉機，他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過了布包，深深一鞠躬：
“在下感激不盡，若有來日，必定雙倍奉還。”
趙焱擺手，表示不必介意，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讓人無法拒絕：
“錢財乃身外之物，能幫到你，我自也覺欣慰。”
武人目光堅定，點頭應道：“公子的恩情，我銘記於心。我雖然現在落魄，但終有一日，定會湧泉相報。”
停頓了片刻，他似乎鼓起了全部的勇氣，繼續說道：
“不知公子是否缺少護衛？在下佩服公子的機敏與心胸，願意跟隨公子左右，以報答您的恩情。”
趙焱聞言，略顯驚訝。他打量著眼前的武人，眼中閃過一絲審視。
他輕輕一笑，搖了搖頭：“在下不過是一介書生，何來護衛之需？”
武人卻不輕言放棄，他堅定地說：“公子雖自謙為書生，但在下看來，公子的身手與智慧，遠非尋常。
世間險惡，即使書生亦需左右之人。”
趙焱沉吟了片刻，他能感受到武人話語中的誠意，這讓他心中泛起一絲波動。
他深深看了武人一眼，終於緩緩開口：“既然如此，那便以朋友之名相待。你若不嫌棄，便與我一同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