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團隊遊戲

“放開我,我也要下去拉怪……”

隊友們七手八腳把騎士按住。

牧師揪住他耳朵:“你腦子是不是缺根弦?你前期這點體質根本抗不住,上回挨了三下,差點GG,忘了?”

“但是……”騎士長大了嘴巴。

“遊戲中的痛覺是真實的,你趕著上去挨揍,皮癢還是怎麽著?”

“但是……”騎士試圖辯解。

“沒有但是,看公會消息了嗎,一旦死亡,身上的裝備全都會爆出去,複活還需要整整一天,根本死不起好嗎?”

騎士急了:“老婆你聽我說呀!”

他掙開幾雙手,看著隊友們的眼睛。

“我記得,咱們幾個剛認識的時候,還不是職業。那幾年菜,組隊滿地圖跑,打輸了都嘎嘎樂。”

“後來進公會二隊,成長了,做什麽都算計數值、規劃,學著人家天天把‘劃得來劃不來’掛在嘴邊。套路確實強,但我尋思,遊戲不是這麽玩的啊!”

騎士越說越激動,指著岩蛇說:“這副本是難,但更難的也見過不是?現在咱確實弱,遊戲規則也確實怪,但咱們有這麽多年的配合和經驗,不能重新玩起來嗎?以前的衝勁兒呢?”

“我說完了,”騎士聲音有些悶,“老規矩,舉手表決吧,反正我要下去打,底褲爆出去我自己樂意。”

他拿盾牌的手舉起來。

“你這話說的……”牧師雙手叉腰,一臉無奈,“那我就問一個問題,那個‘偷兒’,要是背刺我們怎麽辦?一個變態什麽都做得出來!”

法師和獵手交換了眼神,一同舉起了手。

“姐,我想了一下,NPC再逼真也隻是遊戲數據,對待它們殘忍說明不了什麽,”法師說。

“是啊,”獵手接茬道,“咱們小隊殺過的NPC都夠參加二戰了。”

“花雲、容裳,你倆怎麽也……”

獵手向牧師展示了一個麵板。

“嫂子,你看盜賊基礎麵板的‘魅力’數值,隻有4點,是六個職業裏唯一一個低於平均值的,我和花雲懷疑,它影響了我們對‘偷兒’的第一印象。”

牧師愣住了,半晌才撓了撓頭:“啊,是這樣嗎?那你大哥為什麽不受影響?”

獵手被問住了。

“可能,大哥他缺心眼……不是,天賦異稟?”

……

十分鍾過去,岩蛇的血條隻降了五分之一。

何執抹去眼臉周圍的汗水,握刀的手沒有絲毫鬆懈。

怪物高攻高防,隊伍中隻有騎士體質8點,能抗三下;牧師一碰就殘,其他人毫無容錯。

太硬了,但好在眼睛處能破防,拚耐力的話,慢慢能磨過關。

岩蛇屢擊不中,發出憤怒的嘶吼,何執條件反射地躲閃,卻沒有攻擊襲來。

岩蛇反常地爬到角落,一圈一圈蜷起身子,而後不動了,宛如一塊嶙峋的岩石。

麵板裏,它的生命值持續降低,鎖在二分之一處。

何執上前砍了兩下,隻崩出幾點火星。

“兄弟,回來,它蛻皮時應該是無敵的。”

騎士熊一樣跳下石台,警惕地盯著毫無動靜的岩蛇。

“從經驗來講,這怪物是進第二階段了,說來慚愧,我們上次退得早,沒見到這個形態。”

牧師和法師相繼加入戰場:“技能不容易放準,隻能冒險靠近些了。”

仍蹲在高台上的獵人向他們招手:“我前期攻擊太低,你們加油!”

卡拉卡拉——岩蛇堅硬的鱗甲裂開縫隙,一個更為小巧、帶著粘液的蛇頭鑽了出來。

岩蛇蛻皮後小了一大圈,不再裹滿甲胄,這對於攻擊刮痧的眾人是個好消息。

它遊泳般扭動身體,輕飄飄竄出十多碼,速度不在何執之下!

“退到我身後!”

騎士舉盾上前,不忘指揮道:“老婆給治療,看情況替我頂下,你們三個配合輸出,別把仇恨拉走。”

他看向何執:“兄弟,你平時玩什麽類型的遊戲?”

“都沒玩過。”

“都……啊?”

沒時間驚訝,攻擊已至,騎士做了個誇張的前弓步,準備迎接衝擊,不料那蛇頭靈活地繞過盾牌,直撲騎士咽喉!

突變的攻擊模式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牧師第一時間讀條回複技能,但她眼裏擔憂不已。

《琥珀》中弱點攻擊是有加成的,誰也不知道岩蛇·第二形態攻擊有多強,如果它把騎士先秒了,憑它的速度,不出一分鍾就能覆滅整個小隊。

他們承擔不了騎士死亡的風險!

這時,何執動了。

他知道,隻有他來得及做什麽,規避團滅的可能性。

何執越過騎士肩頭,匕首掠出一道殘影,猛刺入岩蛇口中,打斷了攻擊!

岩蛇吃痛,蛇口迅速閉合,利齒洞穿白紙一般,輕易撕碎了口中皮肉,骨骼也在巨力下粉碎。

蛇頭一甩,何執悶哼一聲,便被拋飛起來,下方,血盆大口正等著他。

“看這邊,畜生!”

騎士大吼一聲,強迫岩蛇轉移了攻擊目標。

他一麵用左臂的盾牌擋住岩蛇,另一隻手攬住掉落的何執,扔給牧師。

無需言語,小隊的默契此刻便體現了出來。

法師放棄輸出,改為釋放多個小型火球,限製岩蛇行動;獵人不知何時下了石台,拿著血瓶替下副坦位置,給牧師治療的時間。

何執模樣有些殘,整個右臂扭曲破碎,幾乎不成形狀,骨片刺穿表皮,血液大股大股流出,幾縷墨色蛇毒向心髒擴散。

《琥珀》痛覺一比一還原,且無安全閾值,這是玩家須知裏不起眼的一行小字。

何執曾以為它不過是噱頭,現在卻隻想爆粗口。

他大口喘著氣,冷汗直冒,強迫自己想些別的事情。

“攻擊力不比第一階段低多少,若非衣服給的一點體質,恐怕我直接就死了。可惡,流血效果,還有中毒……”

麵板裏,生命值退潮般降低,眼看著跌破了百分之十,何執覺得眼前一片昏暗,渾身陣痛不止。

一雙手掰開他的嘴,灌進一瓶紅藥水,牧師的治療也到了,聖潔的白光沒入右手,破碎的骨片竟一點點拚回原位,血肉依附骨骼生長。

身體恢複宛如神跡,隻是滋味並不好受,又痛又癢。

隨著手臂逐漸恢複原貌,流血效果得到移除,但蛇毒和聖光僵持不下,使得何執的血線打秋千一樣搖搖擺擺。

“……我好了,”何執支起身子,又被牧師拽倒。

“那邊有你大哥扛著呢,你就安心休息會吧。”

不遠處,騎士三人在岩蛇靈活的攻勢下險象環生,何執怎麽看都沒法安心。

三人裏速度最快的獵人才6點,而且弓箭在近戰施展不開,完全起不到限製的作用;而法師的火球打隊友也有傷害,這使她施法束手束腳。

才一會,騎士身上多了幾個流血的大口子,疼得他呲牙咧嘴。

何執右手握拳再鬆開,有痛感但不影響活動。

“還是我上吧,那種藥還有嗎?”

老公在一旁嚎著,牧師也隻好鬆口,她交給何執兩瓶藥水:“最後兩瓶,用完就該退出副本,宣告失敗了。”

“緩慢恢複三成血量,連續使用有抗藥性。治療時受傷,效果會減半,我的技能也一樣。”

“明白。”

何執深吸口氣,準備重新對抗岩蛇。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冒昧問一下,你們的技能是從哪來的?”他看到幾人都是2級,都是新手才對。

牧師治療、法師變化火球、騎士嘲諷、獵人加攻速,為什麽隻有他拿小刀硬砍呢?

牧師攤開手掌:“內測福利呀,你大哥運氣好,抽了個嘲諷值提高的光環,我們幾個就隻有技能嘍。”

她眼裏流露著羨慕:“小兄弟,看樣子你沒得到技能,那想必抽到了很好的東西吧,真幸運。”

牧師本能地忽略了“拒絕福利”這一可能,畢竟有便宜不占是蠢蛋。

在當今信息社會,搜集一個人的隱私成本很低,遮掩也沒用。掃描生平就像獲取手機權限一樣,沒人會在意。

何執:“……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