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血屠

海平遙木訥地望向她們,問道:“葉守到底有什麽魔力,能讓你們如此心甘情願地跟著他?”

“老爺對我們很好。”李柳兒走上前,撿起被海平遙撕爛的一副古畫,淡淡地道:“你錯過了機會,不過老爺也不是那種絕情之人。”

海平遙一臉困惑,很是不解:“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要想達到你的目的,這麽做是不行的。”

“你什麽意思?”

“去跟你父親說清楚吧,海豐商會現在倒戈,仍有翻盤的機會,等到蘇氏商行完全下場對海豐商會進行圍剿,那時候海豐商會真的沒了任何生路可言。”

聽到李柳兒這話,海平遙內心巨震,遲疑片刻,小心翼翼地道:“你為什麽要幫我?”

“我不是幫你,我是在幫老爺。”李柳兒淡淡回答,說起了自己的身份:“我的父親是並州別駕李相嶽,但這樣的身份在這座府邸裏,根本不算什麽,更別說你區區一個商賈之女,你要做的不是跟老爺合作謀求出路,而是全心全意的侍奉老爺,這樣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海平遙坐起身來,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向李柳兒頷首點頭:“受教了,多謝。”

“回去吧,老爺能讓你在這裏撒潑,說明你還有機會挽救海豐商會。”

“我知道了。”

海平遙收拾好自己,急匆匆地離開了府邸。

李直忽然來到李柳兒身邊,問道:“不怕老爺怪責你?”

“隻是不想看到她這麽可憐,老爺要是要怪我,我認。”李柳兒低下了頭。

“是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吧。”李直負手而立,淡淡開口:“當年還隻是並州一個小小縣丞李相嶽能陷入勾結天魔教的風波之中還爬上一州別駕的位置,飛雲宗可謂是出了死力,是不是在那段時間裏的你就跟現在的海平遙一樣?”

李柳兒苦笑了一聲,歎氣道:“前輩說的沒錯,當年要不是宗主看我機靈,五官底子好,把我收入門下留在老爺身邊,不然我們一家老小早就死了,哪裏還有今天的並州李家。”

李直點了點頭,忽然冷不丁地問道:“你覺得老爺如何?”

李柳兒微微一怔,抬眸看向這位府上管家,她們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麽交情,甚至在來京城之前,彼此之間都不認識,更談不上熟悉了。

李柳兒想了想,道:“老爺不像是咱們這個世界的人。”

這次輪到李直愣了愣。

李柳兒笑道:“他身上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朝氣,是那種從來不需要擔心生死的……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李直笑而不語。

這位小老爺……當真奇人也。

……

齊安燕沒有回海豐商會。

在她答應和葉守合作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背叛海豐商會,自然是不可能再回去的了。

齊安燕來到了天魔教在停風城內的一處秘密據點。

上三令之一承屍死在了柳安寺。

如今上三令就隻剩下兩人。

齊安燕在海豐商會,而另一個上三令則是在暗處操控著天魔教在停風城內的一切行動。

一般情況下,上三令是不會碰麵的。

當看到齊安燕來到據點內。

另一個上三令很是驚疑。

他一身書生打扮,眉清目秀,氣質儒雅,不知道他的人還以為就是一讀書人。

可知道他的人都知道血屠萬裏的壯舉。

上三令,血屠。

血屠看著風韻猶存的少婦徐徐走來,起身淡笑道:“這不是咱們的發財樹齊副會長嗎?怎地今日親自來咱們這據點了?”

齊安燕將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問道:“你怎麽看?”

血屠聞言沉默了許久,道:“你不是都答應了嗎?我的意見還重要?”

“我是覺得咱們大勢已去,不如早點為自己謀條生路。”齊安燕淡淡說道。

“生路?”

血屠冷笑一聲:“在我進入天魔教那一刻起,我的生路就隻有一條,在教主的手上。”

“馬上就要到祭天大典,咱們卻遲遲不見教主出現,你覺得這正常嗎?”齊安燕問。

“有嚴封在足矣,這裏畢竟是停風城,是那賊娘們的地盤,教主小心謹慎沒有露麵豈不正常?”血屠不是很在意齊安燕的決策。

齊安燕怎麽做,跟他又有什麽關係?

天魔教之人行事都是這樣的風格。

大家加入天魔教不就是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嗎?

一旦中途發現有更好的方式和途徑,那肯定加入啊。

如果把他換做齊安燕,他也會做出跟齊安燕一樣的選擇,所以得知齊安燕選擇和葉守合作時,他並沒有什麽表情。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齊安燕說道:“隻要你願意,條件可以隨你開。”

這也是她為何要來這裏的原因。

沒有血屠幫忙,她是沒辦法幫葉守潛入相府的。

血屠笑了笑,“讓我背叛和嚴封的合作盟友關係,這代價可不小,你確定你想明白了?”

天底下任何人和任何事都是有價格的。

得不到的人或者辦不到的事,隻有一個原因,錢沒給夠。

“說吧。”

齊安燕既然敢來張這個口,那自然是有備而來的。

血屠忽然話鋒一轉,笑道:“至於代價就算了,咱們認識也有些年頭了,看在咱倆的關係上,我幫你這一次。”

齊安燕沒想到血屠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她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驚道:“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情?”

血屠聳了聳肩,解釋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是嗎?若是有一天我落到你們手上,還希望你高抬貴手留我一命,正如你所說的,給自己謀條後路。”

“我會記住你這個人情的。”

“回去等著吧,明晚給你答複。”血屠擺了擺手,送走齊安燕之後,他回到據點裏。

房中並沒有點燈,昏暗一片。

血屠站在黑暗中,看著眼前漆黑的牆壁,沉默不語,直到天亮,窗外的第一縷陽光落入房中。

血屠沉聲道:“給嚴丞相帶個話,就說我已經抓到陛下的把柄,請他前來商議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