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異類
抱著同歸於盡心理的婷婷死死止住眾人堵住洞口。
任由它們百般祈求也無動於衷。
“和你媽一個樣，瘋婆子！”
男人眼神蔭翳，望向洞外時烏雲已經迫近。每個人盡可能抱著食物，倉惶奪路逃回一開始的房間。
已經遲了。
婷婷側身一躲，一隻鐵蟻蜂衝入洞中，向尾部的男人背影追殺而去。
嗡嗡的奪命聲在背，先前惡鬼般的男人也不由臉色驟變，慌張地四下張望。
最終眼神一狠，向前方短發女孩伸出魔爪。
對方大腦一片空白，反應過來時已經摔在地上。
眼淚婆娑地祈求道：“等…啊！”
十數隻鐵蟻蜂蓋上嬌小的身軀，撕扯血肉聲響起。
逃在前方的幾人驚魂未定，在跨過大門時，長安女忽然雙腿站定，舉起纏繞鐵鏈的鐵棍橫過在肩，蓄力朝男人膝蓋揮去。
‘哢嚓’一聲骨骼碎響，男人如滾的葫蘆似撲在地上。
他顫抖地抬起怨毒雙眼，卻看到門縫關閉時，女人那冷漠的眼神。
“抱歉，食物太少了。”
“你就…”
後麵的話男人已經聽不到了，一根鐵刺沿著耳道直直刺入腦殼，輕鬆將大腦攪毀為濃漿。
就算還有三個人活著，也不重要了。
短缺的食物是橫在所有人額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按照這幾人的行為，不難推斷出沒了食物後他們會如何做。
到那時，將又是一次對人性下限的突破。
…
室外，驚動引來鐵蟻蜂的婷婷並未死去。
她仰躺在泥地上，任由雨滴落下衝洗。
鐵蟻蜂群無序飛舞，肆虐著目所能及的一切。
卻對婷婷無動於衷，光線晦暗，隱約間能看到他們擱著一層銀白色亮膜。
懷中的小馬紮在飛速振動雙翅，逸散出的音浪並未**向四方，而是凝作實質匯聚守護在她的身邊。
天色漸深，雲色越濃。
雨滴滴落的頻率越來越快，鐵蟻蜂從低沉的烏雲中穿梭飛過，融為一體。
此刻，有多少烏雲，便有多少鐵蟻蜂。
‘嗡嗡’小馬紮振動蟲翅的速度正在放緩，體力即將耗盡。
一雙蟲目中露出人性化的擔憂，大顎微顫提醒婷婷要快點離開。
否則。
等它體力耗盡後，不僅婷婷會被吃個幹淨。它這個異類也無法逃脫。
“嗚…抱歉，小馬紮。”
婷婷伸出手腕抿過眼角，手腕上的泥土將小臉塗滿成大花臉。
她小心避開上空的蟲群，一點點站起的同時眼眸逐漸堅定。
從今天起，她將背負起兩個人生命的重量。
沿著牆角離去，居住了十四年的小區環境現在卻無比陌生。
路燈燈柱被啃時倒塌，**的電線在接觸水花時跳動熄滅。
沒有光線，隻能抹黑前行，更要越發小心。
小馬紮感受到她重新振作起來後，更加賣力地振動雙翅，盡可能壓榨每一分體力。
曆經千難萬險方才出了小區大門，可麵對的卻是更加危險的外界。
繁殖力驚人的鐵蟻蜂數量爆炸，在陰雨天下更顯猖狂。
它們仿佛籠罩著整座鄭城，將此處化為生靈禁地。
“…這群怪物！究竟要逃去哪裏。”
一向冷靜的婷婷看著天際頭一次感受到無力感。
大雨越下越大，轉眼已成傾盆之勢。
大雨對尋常鐵蟻蜂並無影響效果，但對小馬紮這個異類，卻令其蟲翅揮舞得越發緩慢。
雨幕中，翅膀越發沉重。
終於，本保持節奏的蟲翅還是減緩了一瞬。
也正因這一瞬，銀色硬膜出現一道裂縫。
‘嗡嗡！’
有鐵蟻蜂靈敏地察覺到這一幕，立即向同伴發起進攻的示意信號。
就算下一刻銀膜再度組成時，卻也被鐵蟻蜂群圍困起來。
婷婷臉色一白，“完了…”
腦海中已經回溯起不甘的記憶。
她蹲坐在地，輕輕撫著小馬紮的腦袋。眉宇柔和：“抱歉，是我拖累了你。”
合目等待，死亡的來臨。
雙目暗下，其餘五官反而靈敏不少。
嗅到泥土與青草的清香，聽到雨落灰萬物的一麵。
雨落時穿過建築，穿過蟲群。留下一片片空白。
清晰的一切的都在腦海中形成漣漪。
但在雜亂無序的蟲群漣漪處，有一片空白在緩緩靠近。
難道說，外界有一個人？
不！婷婷搖頭否定自己的猜想。
在這座城市中，怎麽可能還會有人存在？
可那閑散的姿態，宛如一名優雅的貴公子，在撐著雨傘雨天漫步。
‘噠噠。’
腳步停在鐵蟻蜂群外。
那個人要做什麽？
婷婷更努力地想要去傾聽，她對外界的存在好奇無比。
然而，擱著蟲群屏障卻響起稍顯沉悶的聲音。
“小朋友，捂緊耳朵。”
“等下會有些吵。”
什麽？
婷婷一時還沒從對方真是人類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就聽到對方莫名的話語。
好在，身體下意識按照他所說的做了。
‘轟隆！’驚雷般炸響，石破天驚。
鐵蟻蜂群竟被轟擊出一道裂口。
光線沿著裂縫湧入，兩側鐵蟻蜂想要重新彌補起裂口時，卻被兩雙手生生撐住。蓄力向兩側將裂口撕裂。
那道人影逆著光線，婷婷隻能看到祂的輪廓。
“現在，已經安全了。”
她聽到他如此說道，並向她伸出修長手掌。
鬼使神差般，婷婷握了上去。
…
…
三條街道外，一間小賣部的倉庫內。
獲救的婷婷驚魂未定地癱坐在地上。
呆呆望著救命恩人。
陳羽放下平板，將燒滾水泡好的方便麵遞過去。
“餓了吧，先簡單吃點。”
“...謝謝，謝謝您。”
婷婷腦海中有無數想要問的話，最後全都梗在喉中。
端著泡麵時，反複搓磨著紙壁，感受著熱水微燙的溫度。
“不用謝我。”陳羽頭也不抬地說道，“要謝就謝他，是他求著我救你的。”
直到陳羽說出這話，婷婷才注意到室內除了他倆一猴外，還有一人。
豐芮：……
我是什麽存在感很低的玩意兒嗎？
拖過椅子反坐上，嬉皮笑臉地看向婷婷，“小妹妹好啊，我叫豐芮，這位叫陳羽。”
“能堅持到現在，你真的很了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