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回京
兩人離得那樣近,就連呼吸都是彼此可聞,輕舟抬起眼睛,她從未這般相近的看過萬梓安。
其實,萬梓安的容貌像寧氏的多些,他與萬重山雖是叔侄,可兩人的容貌間卻並無什麽相像的地方,萬梓安皮膚白皙,麵容俊秀,一看就是從未受過苦的富家公子,而萬重山卻是眉若刀裁,目若寒星,周身滿是男兒氣概,若一定要在叔侄兩的容貌上尋到相似之處,想來便隻有他們的鼻子,他們的鼻梁都是筆直而高挺的,輕舟還記得萬老夫人曾十分驕傲的與她說過,隻道他們萬家的男兒,個個都有副好相貌。
“你在想什麽?”萬梓安喘著粗氣,見輕舟出神,忍不住慍怒開口。
輕舟沒有說話,她不願再去看他,隻轉過了頭,閉上了眼睛。
萬梓安見她如此,更是不快,他一把轉過輕舟的臉頰,勒令道;“我讓你看著我!”
輕舟卻仍是緊緊的閉著雙眸,她的身子一動不動,全然沒有宜春樓那些姑娘的風情萬種,萬梓安見狀,不免又氣又惱,他試了幾次,也不能讓輕舟的身子變得柔軟,他失了去了耐心,也沒了興致,隻鬆開了輕舟的身子,向著輕舟道了句;“你根本就是個木頭美人!”
說完,他沒有多待,隻將衣衫理好,頭也未回的離開了輕舟的院子。
直到他走了許久,輕舟的身子才慢慢放鬆,她睜開眼睛,從**坐了起來,她的衣裳有些不整,露出的肌膚在燭燈下越發顯得柔潤,她無聲的穿好衣衫,攏起長發時,寬大的袖子從玉臂上滑落,露出嫣紅的一點,那是她的守宮砂。
輕舟怔怔的看著那嫣紅的一點,她掩下了袖子,她心知自己是萬梓安的妻子,而夫妻間,總是要有那一天的。
輕舟垂下眼簾,無聲的環住了自己的雙膝。
自那日萬梓安從她的院子裏離開,一連幾日都不曾踏足她的屋子,連翹曾去打聽,才聽說萬梓安這幾日都沒在府裏,隻領了幾個小廝,想來也是去燕州的那些酒坊茶肆,勾欄戲院裏逍遙去了。
輕舟倒是沒有在意,萬梓安不在府中,對她而言反而輕鬆了不少,燕州位於北境,入了十一月已是風寒刺骨,輕舟身子柔弱,受不住北境的嚴寒,這幾日都在待在屋裏,除了與連翹說說話,解解悶,餘下的功夫倒都是在做些針線活兒。
連翹進屋時,見輕舟正在埋首縫著一雙棉靴,她看著便是勸道;“小姐,快別繡了,仔細眼睛。”
輕舟隻是一笑,仍是沒有歇息。
“小姐,您這雙棉靴是做給誰的?我瞧著姑爺的腳,倒好像沒這麽大。”連翹有些疑惑。
輕舟莞爾,“姑爺的棉靴我已經做好了,這是給叔父的。
“怪不得。”連翹也是彎了彎眉眼,她凝視著輕舟手中的針線,似是想到了什麽,隻壓下了聲音,湊到輕舟身邊言了句:“小姐,您說大將軍他.....會不會有什麽隱疾?”
輕舟起先還沒明白連翹話中的含義,待回過味來,臉龐頓時浮起了一層紅暈,輕聲斥道;“胡說什麽呢?”
“奴婢可沒胡說,小姐,您看咱們在燕州的將軍府住了這樣久,卻連個姨娘也沒瞧見,大將軍是什麽身份,他身邊怎能沒有姨娘服侍?”
連翹說完,又是道;“還有溫夫人,進門十多年都沒有生下一兒半女,老太太隻說是她不能生育,可說不定這事怪不著溫夫人,而是將軍....”
“連翹!”輕舟打斷了她的話,“不可以在背後這樣說叔父!”
連翹從未見輕舟這般嚴肅過,她壓下心頭的不安,囁嚅道;“奴婢知錯了。”
見她如此,輕舟定了定神,將聲音緩和,輕聲說了句;“叔父他是嚴於律己,才好馭下的,你不要亂說,知道嗎?”
連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輕舟不忍再斥責她,隻溫聲讓她去廚房端些點心,待連翹走後,輕舟想起離京時溫氏囑咐過自己的那番話,其實在來燕州之前,她也以為燕州的將軍府裏多多少少都會有幾個侍妾,畢竟萬重山的身份在那裏擺著,何況,他又是正當歲的年紀.....
輕舟正出著神,就聽房門“吱呀”一響,讓人從外麵推開,她隻以為是連翹,豈料抬頭看去,卻見來人是萬梓安。
看見她手裏的棉靴,萬梓安麵色一沉,道;“這是給誰做的?”
輕舟沒有欺瞞,“天氣漸漸冷了,我給你和叔父一人做了一雙棉靴....”
“陳輕舟,我告訴你,以後不許你再給他做東西!”萬梓安不等她說完,便是厲聲打斷了她的話,輕舟一怔,見他發怒,便不再說話了。
“再過不久就是年關了,祖母和母親催促的緊,他已是答允,讓人送咱們回京。”萬梓安開了口,並未喚萬重山叔父,而是一個“他”字,輕舟卻仍是明白這一個“他”指的是誰。
“叔父他....不和咱們一塊回京嗎?”輕舟問道。
“你管他做什麽?”萬梓安頓時向著她看去,“他是武將,鎮守邊關本就是他的職責,我們回去過年,幹他何事?”
輕舟見他言語間如此無禮,心中隻覺不是滋味,她微微轉過了身子,不願再和萬梓安說下去。
“你且收拾收拾,過兩日我們就動身。”萬梓安早已不耐燕州的荒涼,每逢念起京師的繁華,都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回京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