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行刑
隨著中年文官一聲令下,百夫長指揮手下兵士,兩人一組,將人犯押上行刑台。
人犯已經癱軟,押上台後即跪倒在台上。兩劊子手熟練之極。一人揪住人犯的長發,另一人手起刀落,砍瓜切菜一般,那人犯便身首異處。
收屍的衙役上台抬起屍身,拾起首級,往獨輪車上一丟。
前兩個軍士押完一個人犯,又換後兩個軍士押解另一個人犯上行刑台。依次進行。
不一會兒,就執行了十幾個,屍體堆滿了兩輛獨輪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臭味。
輪到了排在陳浩麵前的龔遂。兩軍士拖著他前往行刑台。
“俺有重要的事情稟報!”龔遂渾身發軟,雙膝無法直立,朝那文官顫聲喊道。
“何事?”文官好整以暇,慢騰騰地飲著小酒,乜斜著一雙三角眼,問眼前這個將死之人。
“昌邑王屬下安樂,挾持了太後,如果殺了俺們,太後會有生命之憂!可否緩緩?”龔遂滿懷期望地乞求道。
“安樂?他昨天就被五馬分屍了,還要夷九族。太後無恙,你就別操這個閑心了,好好上路吧!”中年文官冷笑道,擺了擺手,示意軍士趕緊將其拖走,隨手拈了一粒豆子丟入嘴裏,嚼了起來。
“啊?事關重大,下官請您稟報上峰,再核實核實……”龔遂被兩名軍士橫拖在地上,仍不停地哭喊著哀求,褲襠中發出屎尿臭味,已經失禁。
兩軍士捂著鼻子將他拖上行刑台,交給了兩名劊子手。
“龔遂匹夫!趕緊閉嘴!死則死耳,哪來那麽多廢話!大王真是瞎了眼,重用了你這個廢物!”站在陳浩後邊的傅嘉大聲罵道。
劊子手手起刀落。龔遂終於安靜下來。
輪到陳浩了。兩名軍士一左一右過來拉住陳浩。
他扭頭看著兩軍士。年紀和自己相仿,短眉濃須,膚黑,板著臉,身上穿著輕甲,鎧片發出輕響,手臂孔武有力。
此時天色尚黑,除了火把照明到的地方,都是黑魆魆的。
看來是命該如此了。
陳浩苦笑,道:“不用拉我,咱自己走。”
大踏步朝行刑台走去。
“咋回事?俺們昌邑人上路中間還雜著一個外人嗎?俺們要走一起走,黃泉路上大夥有伴,幹啥中間還插著一個外人呢?”傅嘉嚷道。
“是啊,俺們一起走,不分開。”其餘人犯中也有人喊道。
“等等!”文官放下酒杯,瞅著傅嘉等人,陰笑一聲,“著急投胎吧,好,成全了你們!”
他手指著陳浩一揮:“這個人放後,先執行了他們!”
“諾!”兩個年輕的小兵押著陳浩站回人犯隊伍最後一排,最後一個。
傅嘉被押上行刑架。“哢嚓”一聲,他也安靜下來了。
接下來便如流水作業一般。“哢嚓”一個,“哢嚓”一個。兩劊子手渾身大汗,身上沾滿血跡。木架子底下的地上血水匯聚成流,緩慢地流向地勢低處。大院裏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屎尿臭味。不一會兒,五輛獨輪車上就堆滿了屍首。獄卒們先運走了一批。又返回來運第二批。
陳浩看到站在前排的人犯越來越少。
他眺望著遙遠的東方天邊,那裏隱約透露出一絲魚肚白。
晨風乍起,吹到身上令人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四周火把的光隨風抖動,地上的幢幢人影越來越稀疏。隻有那麽幾個了。
心想,天色再亮得早,怕也是不能看到今天早上的太陽了。
即將結束短暫的穿越之旅,心中生起一股留戀。特別留戀的就是許平君。
不知道自己死後,她和她父母又將會是什麽下場呢?
古代可真是嚴刑峻法。如之奈何呀!
……
張彭祖辭別父親先行回府,將父親已答應派人釋放劉病已一事告訴了薛宣。
薛宣聞之甚喜,他在張府塗了治療創傷的藥,又換上了一身幹淨衣服。
張彭祖見他人雖小但甚機靈,而且特別講義氣,很喜歡他。
張彭祖在府中準備了酒食,安排幾個小廝挑好酒食。他和薛宣騎了馬,先後來到杜佗、王奉光府上,叫上二人,一齊去掖庭,要找劉病已出來吃酒,給他壓驚。
杜佗、王奉光二人已知道了當天霍光廢帝的大事,聽說劉病已險些牽連其中,大驚。
四人四騎,連同挑著酒食的小廝們一起,來到掖庭門口。
門口增加了一隊軍士守衛,張彭祖見他們都是禁軍的裝束,便上前自報了家門,請他們通知劉病已出來相見。
禁軍們聽說是右將軍的公子,不敢怠慢,一個人進去通報了。
不一會兒,許廣漢帶著女兒許平君匆匆過來。
“幾位公子,老許有禮了!”許廣漢有令在身,不能出掖庭,就站在門內,抱拳朝他們施禮道。
許平君神色焦急而無助,立在父親旁邊掩麵啜泣。
“咋啦!”王奉光先嚷道,“劉兄弟呢,不是說好了放回來了嗎?咱們準備跟他吃酒壓驚呢!”
張彭祖一驚,難道事情有變?
他急忙問:“他還沒回來嗎?”
“唉,都怪俺老許瞎了眼,去找皇上——不,劉賀的手下——安樂敘舊,牽連了俺女婿。俺也差一點就沒命了。俺聽說劉賀手下二百多名昌邑人,明早卯時全部要處死。大將軍有令,俺不能擅自離開掖庭。懇求幾位公子想想辦法,去找找俺女婿,救救他!可別和那些昌邑人一同被處死了,那就太冤了!”許廣漢內疚無比地道。
許平君突然嗚嗚的哭出聲來,淚水流滿了麵頰。她掏出絲巾擦淨淚水,強忍傷心,朝張彭祖等人施了一個禮,緩緩地道:“幾位公子,有勞了……”仍淚流不止。
“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就去!你們回去等咱的消息。”張彭祖等人上馬離開掖庭。
他們再無心酒食,令小廝們將酒食全部挑回去。
“先去宮中找我的父親!”張彭祖覺得此事蹊蹺,須得先找到父親張安世來,問問原委。
四人四騎遂往未央宮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