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到漢代

熙攘的街道忽然安靜下來。地麵隱約傳來輕微的震動。

一支龐大的隊伍從遠處開了過來。走在前麵的是排成四列的騎兵們,他們手上舉著大旗。兩邊是步兵。共同護衛著中間一排車駕。

街道兩旁的人們都自覺的跪伏在地。沒有人出聲。隻聽到馬車壓在路麵發出的嗒嗒聲,和馬蹄的聲響。

“郎君快跪下!”許平君拉了拉陳浩的衣襟,說:“這是天子的車駕!”

陳浩感覺到一股懾人的威嚴。他不自覺地也學眾人跪伏在了地上。許平君跪在他身旁。

騎兵、步兵和車駕緩慢地從街道走過去。陳浩偷偷的抬起頭,看到一匹匹高頭大馬,神氣而穩健地甩動著步子。騎兵們和步兵們的裝束跟他以前看過的秦兵馬俑裏的兵馬俑是一樣的。他們手裏有的拿著長槊,有的舉著大旗,有的腰間挎著弓箭、攜著長劍。個個神色嚴峻,威風凜凜。

每一輛車駕外麵都用帷布蒙住了,看不到車裏麵的情景。騎兵們舉著的大旗上畫著龍虎等各式各樣動物的圖案。陳浩正抬頭偷看,有個騎兵發現了他,平舉手中的長槊對著他,似乎就要發出警告。許平君趕忙伸手把他的頭摁下去。

許久,這支長長的隊伍終於走過了街道,朝前方的宮殿方向走去。

陳浩又抬頭偷看了一眼。看到了幾匹高頭大馬的屁股,一擺一擺的,尾巴在屁股後麵一甩一甩的。馬蹄踩在青磚上發出嗒嗒的聲響。騎兵騎在馬上,身子隨著馬的走動,有節奏的顛動著。手中的長槊非常之鋒利,鋒刃在太陽光照射下發出光芒,十分駭人。

整個隊伍漸漸遠去之後。人們陸續地從跪伏的狀態起身。一些膽大的人遠遠的觀看著這支隊伍,小聲的議論著。

難道真的不是在拍電影嗎?陳浩心想。他四周望了望。沒有看到扛攝像機的,更沒有看到開著車子坐在車上扛攝像機的。

他又望了望天空。湛藍的天空中沒有一點雜質,看不到無人機在拍攝。不像是在拍電影。這完全就是真實的場景。

我不是在做夢吧?陳浩看了看身邊的許平君。小姑娘緊緊的依偎著他,用期盼的眼神看著他:“郎君,咱們回去喝湯藥好嗎?”

陳浩頓時覺得,事情沒有他想的這麽簡單。他似乎是回到了古代的某一個朝代。眼前的許平君。遠處的宮殿。眼前的街道和人們,都是真實的現實的存在。

他必須要馬上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他撫著額頭對許平君喃喃地說:“娘……娘子,咱們回去。我有些事有點記不清了。你得跟我好好說一說。”

許平君點了點頭:“嗯,奴家也覺得。咱們回去喝了湯藥,再好好的說一說。”

兩人原路返回到了大廳裏。

許平君給他端來了湯藥。陳浩坐著接過湯藥,慢慢的把它喝完了。湯藥很苦,還有點溫熱。陳浩喝完湯藥,把碗遞給許平君,放到了廳堂的桌上。

“現……如今是什麽年號?”陳浩問。

“郎君,如今是元平元年。不過,馬上要換年號了。先帝剛駕崩,大將軍迎了昌邑王做新皇帝。”說到這裏,許平君壓低了聲音,神色警惕的環顧了四周。四周其實沒有人。

“剛才那支隊伍是……?”陳浩又問。

“那就是霍大將軍出城去迎接昌邑王的隊伍。”許平君說。

陳浩明白過來了。

自己不是在做夢,眼前的人也不是在演戲。自己的的確確是穿越到了漢代,化身為劉病已。劉病已可是後來的漢宣帝!

穿越就穿越吧!自己六歲喪父,十歲喪母,隨伯父生活,伯父對他還好,可是那個伯母嘛……就不提了。反正,現在的生活裏,也沒幾個值得留戀的人。

可是,自己穿越沒帶係統,也沒有什麽金手指。陳浩突然感覺到一個很大的麻煩事。曆史上的昌邑王當了27天皇帝之後,被霍光廢了。之後,霍光推舉劉病已當了皇帝。

劉病已小心翼翼地一切服從霍光的安排,連自己的結發妻子也就是眼前的許平君也未能保住。一直到霍光死了以後,才親自掌握了權力。

自己作為一個現代人,根本就不懂古代的事。論能力肯定比不上劉病已。如果做的不好,還不會被推舉為皇帝。即使推舉上了,如果沒有做好,惹怒了霍光,還是要被廢。

自己如果被廢,後果還不如昌邑王。昌邑王畢竟是武皇帝的孫子,本身就是王。他被廢後還保留了一個海昏侯。

自己隻不過是武皇帝被廢太子的孫子,一個在監獄裏麵成長的孤兒,沒有一點根基。如果被廢,那下場豈不是很慘?

如果已經當上了皇帝而且當的時間還比較長,再被廢,那結果一定更慘。因為當的越久就對後來的越有威脅。想到這裏陳浩的額頭沁出了汗珠。

“郎君,你又在想什麽呢?人又不舒服了嗎?”許平君伸手摸著他的額頭,關切的問。

“娘……子。”陳浩一把抓住許平君的手,自己當下能依靠的,唯有她了。

“嗯。”許平君順從的依偎在他的懷裏,微紅的圓臉蛋,長長的睫毛下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溫存的望著他。

“我病了這次,忘了好多事,娘子要啟發啟發我。”陳浩摩挲著她的手,她的手光滑而柔軟。

現在當務之急是通過許平君熟悉環境,該認識的人要認識,該知道的事要知道,用最短的時間從現代人陳浩,過渡到漢代人劉病已。

再盡最大可能,將自己學過的這段曆史盡量回憶清楚,越清楚越好,這是自己唯一的金手指了。

曆史上的劉病已是被掖庭令張賀養在在掖庭令裏的。昌邑王登基時,張賀已不在世了,接替他的是他的副手張泰,也對劉病已照顧有加。

張賀的弟弟右將軍張安世是霍光的親信。他的兒子張彭祖從小過繼給了張賀,因此和劉病已一起長大,兩人關係親密,現在這個年紀,正是兩人經常出去鬥雞走馬打獵行俠仗義的日子。

自己還有一個恩人,就是原中央監獄的監獄長丙吉,現在是霍光大將軍府的長史,相當於管家,也就是現代的秘書長,也是霍光的親信。

就是丙吉和張安世兩人在霍光麵前進言,最終讓霍光下定決心,選擇將劉病已推上皇位的。

“郎君此次病情十分古怪。身子骨好似沒受什麽影響,精神還比往日還要好些。就是許多事不記得了,好似換了一個人似的。”許平君出神的望著他。

“所以凡事都要娘子多多提示我,以免我做出失態的行為來。”陳浩說。

“嗯。”許平君用力點頭。古代的妻子就是這樣好。凡是夫君說的話,都是聖旨。

“帶我去院子裏各處轉轉。”陳浩起身,拉著許平君的手說,“對了,咱們這院子裏都有哪些人呢,也給我說說。”

出廳後,來到院中,許平君喚正在院子裏晾曬衣服的喬衣,讓她去叫其他人都到院裏來。

不一會兒。喬衣和四個婦人來到了院裏。

那個掃地的老婦人陳浩已經見過。另外三個婦人,年紀都在20~30歲之間。她們都穿著粗布衣裳,垂手而立,顯得很能幹。

許平君一個一個指著她們給陳浩介紹。這是喬衣,這是任嬤嬤,這是小秋,這是春花,這是小月。

許平君又對眾人說:“公子這兩天生病有點燒糊塗了,你們可千萬別說出去。不能讓張大人擔心,知道嗎?”

“知道了。”五人點頭齊聲應道。

“我都想起來了。這病真奇怪,使我忘記了大家的名字。現在好了,你們去吧。”陳浩以公子的口吻說道。

“是。”五名婦人一齊朝他欠了欠身,退出了院子。

“娘子,咱們這院子裏,似乎都是女的?連剛才那個趕大車的也是女的。”

陳浩踱步在院子裏逛,熟悉這庭院房屋,一隻手牽著許平君的手。

古代男女講究授受不親,即使是夫妻之間,親熱也是在房間室內,無外人之處。

許平君不習慣被他公然牽著手。她臉上泛著紅暈,羞羞的答道:“掖庭裏所有的人都是女的。隻有郎君,你是男的。”

“還有……”許平君欲言又止。

“什麽?”陳浩緊抓著她的手不放,又問。

“郎君,你確實是燒糊塗了,得好好在家喝湯藥多休養休養些日子。掖庭令張大人,還有我父親,他們……他們……本來是男的。可……可是現在……”許平君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哀傷。

陳浩明白過來了。曆史書上記載的很清楚,掖庭裏是一些犯了罪的宮女,在裏麵居住勞作。包括這裏的最高長官掖庭令在內的看守都是宦官。

宦官是一些犯了罪受了宮刑的人。許平君的父親也是一個犯了罪受了宮刑的人。他在掖庭擔任“暴室嗇夫”,相當於宮庭紡織廠廠長。

想到這裏,陳浩更擔心這古代的嚴刑峻法了,可受不了。一不小心就要受宮刑。還有什麽腰斬淩遲什麽的。自己這趟穿越之旅,可真是要小心呀。

“對了,娘子,我生病的事,你父親——我嶽父大人,他知道嗎?”陳浩牽著許平君的手沿著廂房的過道繼續走著。

“他知道的,奴家告訴了他。郎君的湯藥就是父親托宮裏的太醫給配置的。”許平君漸漸適應了這牽手的方式,依偎在他身邊,一臉幸福狀。

路過一間房間。沒有房門,一排木柵欄隔開著當門。房間沒有屋頂,太陽光直照下來。房內沒有什麽東西,隻有幾隻公雞。

雞們在露天的地上昂首闊步神氣十足地踱步,雞冠大而且紅,雞喙又尖又長,時不時往地上啄幾粒米粒,抬起脖子引吭發出幾聲鳴叫。

“郎君,這幾隻寶貝,奴家這兩天安排人喂養得好好的。”許平君說。

陳浩想起史書上記載,劉病已是一個喜歡鬥雞走馬的人,也許正因為如此,霍光才認為他沒有什麽出息,放心的讓他當皇帝吧。

走到隔壁,就是一間馬廄。三匹高頭大馬在裏麵吃著草,馬槽裏放著水。馬們見有人來,扭頭睜大眼睛瞟了一眼來人,又回過頭去繼續吃草,時不時打幾下響鼻。

“馬廄很幹淨,草料也很足。娘子費心了。”這回陳浩主動開口,必須要盡快進入角色了。

小許平君受到誇獎高興得很,臉頰紅的像一個小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