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死相
楊若蘭以前是我們學校公認的校花，總喜歡紮著馬尾，小小的臉蛋，大大的眼睛，渾身洋溢著難以抵擋的青春氣息，是很多男生，情竇初開時的夢中情人。
好像是高二下學期，都冬天了，挺冷的我記著，那天放了學，我外出買東西，在個胡同裏看到她被五六個黃毛堵住了。
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也不能免俗，尋思著我要趕走那幾個黃毛，說不定就會給楊若蘭留下好印象；
更進一步想，楊若蘭對我芳心大動也不是不可能！
於是我就出手了，然後就被那幾個黃毛揍了一頓死的。
不過我也沒白挨揍，女神對我動了芳心。
之後的接觸，就順理成章起來，也落了俗套。
差生跟優等生的女神，光明正大談起了戀愛，這讓不少男生捶胸頓足，還被老師約談，苦口婆心勸我不要耽誤楊若蘭的大好前程雲雲。
可我倆還是繼續談戀愛，楊若蘭的成績並未因此下降，我對考大學早已死心，索性躺平擺爛。
再後來，楊若蘭不出意外考上了重點大學，我也不負眾望順利落榜，連個專科都沒混到，一段起於感恩的狗血戀愛，在其中一人一腳踏入名牌大學的那一刻，正式畫上了休止符……
我本以為，這輩子跟楊若蘭不會再見麵。
畢竟，單親家庭長大的楊若蘭曾對我說過，等她大學畢業，永遠不會再回來。
我們倆注定是兩條永遠不可能再相交的直線，屬於不同的世界。
楊若蘭去大學報到後，我倆也徹底斷了來往。
沒想到今兒個，我居然再一次見到了她。
五年多沒見，楊若蘭還是一如往昔那樣漂亮，不過身上的少女氣息少了很多，多了一些成熟。
想來也是，都二十三了，擱古代，這個年齡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她應該有男朋友，甚至已經結婚了吧？
畢竟她這麽漂亮，哪個正常男人看了不迷糊？
也不知道這些年，她過得好不好……
害！我他媽都結婚了，還操心前女友過得好不好，這不吃飽了撐得嘛！
想到此，心裏頓時釋懷，楊若蘭恰好抬頭看過來，也是一愣。
我擠出一個估計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首先打招呼：
“老同學，好久不見！”
我都下樓好一會兒了，她才終於回過神，笑容牽強的說：
“好久不見。”
跟記憶中一樣，聲音還是那麽好聽。
“你是這家店的老板呀？”她忽然問。
我點頭，“嗯。你來定做紮紙？”
“我父親走了……”
好一會兒，我才說：“節哀。”
胡小九在一旁嘎巴嘎巴嗑著瓜子，看看我，再看看楊若蘭，也不知道小腦袋裏在琢磨啥。
“喪事的話，你這店裏一般都做什麽紮紙？”
“沒個準兒，一般就是老幾樣，紙房紙車紙人紙花圈啥的。”
“紙人的話，可以按照真人來做嗎？”
“當然可以！”
我爺爺紮紙的手藝，不敢說全省，至少在全市那也算最好的了。
我跟胡小九結婚，老爺子做的紙人就是完全按照胡小九幻化的人形做的，簡直栩栩如生！
深得老爺子真傳，我的手藝自然也不差！
“那好，”楊若蘭一邊說著話，一邊打開坤包，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我，“你就按照這張照片做紙人吧。”
“你……你確定？！”我看著照片，皺緊眉頭。
因為這是楊若蘭本人的照片！
哪有用自己的照片做紙人的？
忒不吉利！
楊若蘭卻點了頭，“就按照這張照片做，多少錢，我現在就給你。”
既然人家是客戶，那咱就得滿足客戶的要求，我沒有再多說什麽，報了個數字。
楊若蘭痛快付錢，沒有跟我許久的打算，轉身就走。
我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就聽已經走到店門口的楊若蘭，又說：
“對了，加個微信吧？等你做好了，第一時間通知我，我過來取。”
“本店也提供送貨上門的服務，超出十公裏，按公裏數收費，一公裏兩塊錢。”
“行，等你做好了再說。”
說完，楊若蘭沒有再停留，匆匆離去。
我看著她坐進一輛酒紅色的瑪莎拉蒂跑車副駕駛，有個男人發動了車子。
“人家都走了，你還看啥呢？”
耳畔，響起胡小九的話聲。
我當即扭頭，義正詞嚴道：“你一天天的都琢磨什麽呢？我林青雲可是個純愛戰士，心裏全是你！”
胡小九眨巴著一雙大眼，“啥意思？”
我怔了一怔，“什麽啥意思？你不是吃醋了嗎？”
“我今天沒吃醋啊？”
“……我出去買材料，你在家裏守著。”
“你先別走，”胡小九一把拉住我，“剛才那個女人……有些不對勁兒。”
我心裏一沉，“什麽意思？”
胡小九看著瑪莎拉蒂消失的方向，說道：“那個女人，帶著死相！”
我轉身扳著胡小九的肩，剛要說話。
老牛兩口子提著禮品，從隔壁喪葬品店裏走出來。
“哎喲，青雲大兄弟，你正好在，我跟你嫂子買了點吃的用的，正好過來送給你。”
我壓下心中困惑，走出去迎接，“牛哥，你這麽摳門的人，難得大方一回，我要是不收著，你臉上也掛不住。”
一邊說著，一邊接過來。
水星家紡的**四件套，一個首飾袋子，兩盒核桃酥，還有兩瓶瀘州老窖、一條華子。
這些東西的價值，估計得小一萬了！
昨晚上我們救了他們兩口子的一雙兒女，這麽重的禮，我收的心安理得。
昨兒個，爺們兒可是豁出了命去！
老牛兩口子也很高興，收了東西，意味著欠的人情就還上了。
“兄弟，中午我在郭老大大飯店擺一桌，你們可都得來啊，不來就是看不起我！”
“好說好說，我們一定去！”
目送兩口子有說有笑回去喪葬品店，我心裏說話了：老牛啊老牛，請我們吃飯，你還不如多買點東西呢！那三個貨，能把你們吃破產！
我前腳剛回到店裏，張正陽後腳就找了過來。
“大侄子，剛才是不是有人來過你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