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拳兩腳初露鋒芒 千鈞一發神馬玩意兒】

雅間門口看熱鬧的人此刻已然越聚越多。

幾乎所有在場的人都知道這雅間乃是崔大少爺的專座,哪怕是經常地被閑置,旁人也從來不敢鳩占鵲巢,誰吃飽沒事幹去得罪兌州第一世家呢?

不過,先前淒慘的一聲救命,緊接著一對少男少年匆匆上樓,分別告訴眾人一準有好戲可看。大家哪裏還顧得上用餐,圍觀吃瓜才是正事,畢竟看個熱鬧也不犯王法。

陸宇辰此刻正在雅間的正中,背著手緩緩踱步,侃侃而談。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對父女想必欠了咱們府上不少銀兩......”他又故意拖長了音,等著父女這方接話。

你們當我真的能掐會算麽?隻是眼前的這類劇情實在太過老套,正所謂萬變不離其宗,我隻是用一些引誘性的言語,引得你們自己將詳情盡數地抖摟出來。

果然,跪在地上的女孩哭訴了起來:“其實我們也沒有欠崔家多少銀子......隻是......隻是因為去年洪災,大水淹了我們村莊,而我家的地勢最低,田地毀於一旦,今年顆粒無收,我娘氣急之下突然又染病臥床不起。嗚嗚......家中僅有的一些錢都拿去給她治病了,但最後還是無法救了她的性命,最後連下葬的錢也沒有,到現在屍身還沒有收斂,嗚嗚......現在,哪裏還有多餘的錢來還他們崔家的田租?嗚嗚……”

聞者莫不悲從中來,搖頭歎息。哪怕是那幾個家丁,也是窮苦人出生,心中也不免對眼前的這對父女生出同情,隻是迫於崔大少的**威,方才不敢表露出來。

在場的所有人中隻有崔大少不為所動,翻著白眼,一副為富不仁的樣子。

明白了!又是一出喜兒和黃世仁。看來,這日光之下,並無新事。

“俗話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們家遭了天災,的確可憐,但這和崔家可沒有幹係。既然你們沒有錢還,那總得拿點值錢的東西出來抵債。畢竟......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陸宇辰套用了前世某部電影的橋段。

此言一出,在門口看熱鬧的人群一陣驚愕,無不在心中暗罵陸宇辰的冷血無情,看來眼前的這個少年和崔大少純粹是一丘之貉,又或是看到崔家勢大,想要喪了良心地上趕著巴結。

“聽聽!你們聽聽!就是這個道理。外麵人總說我崔大少仗著我巡撫老爹的名義胡作非為,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並不是我為富不仁,租我家田地,付給我田租乃是天經地義......唉,真理往往還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裏的!”崔大少爺左顧右盼,十分得意地說道。

陸宇辰差點沒把剛吃進肚裏的麵條順著鼻子眼噴出去~~你這貨居然還說出這麽句話,恐怕列寧同誌的棺材板,哦,這樣說不準確,應該說水晶棺材板,是蓋不住了。

“我猜崔大少爺這回一定是大發慈悲,非但沒有要這對父女的一分一厘,反倒是有意拉他們一把......”陸宇辰將頭一歪,望向趾高氣昂的崔少爺,意思是,該你接茬了。

“沒錯,沒錯!我素有崔大善人的名號,最見不得別人受苦,但他們的債還是得還啊!於是我就給他們出了個主意,讓這小娘子到我府上做妾,之前他們家欠的賬也就一筆勾消了。如此這般,她的娘也便成了我的嶽母大人,我又怎會忍心看著無處安葬呢?”崔大少得意忘形,簡直胡話連篇,“誰知他們這對不長眼的父女竟將我崔大善人的好心當作驢肝肺,非但不願意,還在這裏和我撒潑耍賴~~想要倒打一耙,訛我一筆!”

哈哈!終於說出你的如意算盤了吧。企圖用一年的田租就逼迫人家給你做妾,簡直是趁人之危、乘火打劫,這和逼良為娼有何區別?幸好這對父女還有些頭腦,沒有答應下來,否則到時候恐怕連妾都做不成,無非是被你霸占了身子,等玩膩了便棄如弊履。

“原來如此!崔大少爺真仁義!不愧崔大善人之稱!”陸宇辰轉身向門口一作揖,“城中各位父老俱在,今番事由想必大家已經聽得真切,望大家廣而告之,一定要去四處傳播咱們崔大善人的美名!他這叫急人之所急,絕對不是所謂的趁人之危、乘火打劫......”

三秒的沉寂......

“哈哈......”門外爆發出了一陣哄笑,崔大少一下子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給整不會了,兀自呆坐在原處。

“少爺,我們好像被這個小子給耍了~~”身邊的一位家丁湊近,低聲耳語道,“他表麵上捧著我們,順著咱說,但最後還是把咱們的真實意圖給誆了出來。而且還威脅我們,要讓大家把今天的事情傳揚出去,這豈不是想要敗壞少爺的名聲麽?”

聽家丁一語,崔大少爺這才恍然大悟。雖然就自己的這點名聲,已經沒有再被敗壞的空間了。隻是這被人當猴耍的滋味卻很不好受。試問這兌州城中,誰敢這樣消遣崔大少?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崔大少已然氣急敗壞,嘴角不住地抽搐,怒目圓睜,手臂向前一揮,大吼道:“給我打!”

一聲令下,左右各閃出兩名家丁,擺出攻擊的架勢,衝向陸宇辰。

這幾個家丁平日裏不過是仗勢欺人,根本也不會什麽武功,他們的行動在陸宇辰的眼中簡直無異於烏龜散步。

側身閃過衝在最前的家丁一擊,陸宇辰回以一拳,正中臉頰,門牙崩飛三顆。緊接著趁勢使出一招掃堂腿,瞬間又幹翻兩個。

待順著招式的路徑站起了身,正巧與奔在最後的那個家丁來了個照麵,似乎都快要撞上他的鼻尖了。

那還得是陸宇辰反應快,突然發力,踩在了家丁的腳麵之上,對方的腳好像中了一劍似的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牢牢地釘在了地板之上,隻覺得一陣鑽心的疼痛,雅間內又傳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吼叫......

眨眼間,四名彪形大漢東倒西歪,痛苦地呻吟著。

在場的人,除了李環楓,誰都沒有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但傻瓜也隻知道了,眼前的這個少年身懷絕技,絕對不是個善茬!

“抄家夥!”崔大少已經出離了憤怒,頭上青筋暴起,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這要是傳出去,叫我崔大少乃至整個崔家還怎麽好意思在兌州城裏混?以後吃飯豈不是要坐小孩那桌了?

餘下的四名家丁聽得主人的命令,立馬從腰中掏出了武器,四把短刀先後向陸宇辰襲來。門外的眾人見亮出了凶器,紛紛向後退了幾步。

既然你們先亮了兵刃,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霎時間,隻見雅間內雙截棍上下左右、四處翻飛,隱隱帶著火光,向著出鞘的短刀擋去。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起。兩把短刀飛向屋頂,深深地插在了房梁之中。又有一把朝門邊飛去,砍在了門框之上,眾人一陣驚呼,立馬抱頭鼠竄,屋外亂作一團。

剩下的那一把向後橫飛,擦著崔大少爺的腦門子,將他的帽簷生生地切下一角。

幸虧大少爺平時也喜歡練兩下子,反應還算敏捷,急忙縮了下脖子,如果躲得慢點,恐怕頭頂從此便將寸草不生了。

陸宇辰複又拿雙截棍朝眾家丁的下盤一掃,四人的小腿各挨一記,雙雙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隻有不住哀嚎的份。

“就這?還以為你崔大少爺有多大能耐呢?”陸宇辰背對崔大少,側著臉,用眼角的餘光看著他,擺了個很酷的姿勢,冷笑道。

“少俠......少俠饒命!”崔大少爺此刻癱軟在地,不住哀求,已經全無先前的囂張氣焰。

“我倒也不稀罕你的狗命。”陸宇辰冷冷地說道,“隻不過是要為這對可憐的父女討還個公道!

“雖說他們欠了你們家一年的田租,但一為大水淹田,二為老母得病,情非得已。

“而你作為一州巡撫之子,非但不上報乃父前去賑災扶貧,反而想趁機欺辱他家女兒,實在可恨!難道這就是你們巡撫家的教養麽?天理國法都容不得你這般行徑!”

“少俠教訓的極是!我也就是一時鬼迷了心竅,如今已經幡然悔悟,這就替我父免了他們家一年......不不,三年的田租。”

陸宇辰聽聞此言,瞧了瞧父女二人。老父親已經在女兒的扶持下背倚著牆角,坐了起來。父女二人所投來的目光中滿含無盡的感激,特別是那位姑娘的眼神,似乎還有另一層,叫**慕!

陸宇辰此時並未覺查到姑娘的愛慕之情,向崔大少厲聲問道:“此事,你能做主?”

“能,太能了!我家的印信和他們的田契此刻都我的身上,隻要在上麵寫明免租三年,再蓋上我家的印信,就......就行了。”

陸宇辰倒不清楚這個世上關於田租的法律手續究竟是怎樣的,但事到如今,量他也不敢胡謅。

“好,這就速速辦來。”陸宇辰吩咐道。

崔大少爺顫抖的右手緩緩地探入囊中,接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突然,他的目光一淩,迅速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件,隻不過並不是什麽所謂的印信或者田契。

隻見一個黑漆漆的洞口,直挺挺地衝向了自己,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陸宇辰倒吸一口涼氣,瞬間覺得自己又一次走錯了片場。

手槍!!!

這他娘的不是穿越到古代了麽?不應該都是冷兵器麽?從哪冒出來這麽個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