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理不清的朝堂

京城,城西外。

此處空地約莫三十畝,原本是荒草,這短短的數日,已經修建了一座座相互連接的木質小屋,道路則是呈十字狀,連接四麵的四個戲台。

“這塊地可是王家的地,等到王將軍回來,免不了又是一大堆的事情,加緊幹吧,早些做完了早些拿錢。”

“王將軍又怎麽了?這可是太子殿下請求皇上做的,為的就是讓難民們有口飯吃,咱們都是混在裏麵混日子的,做那麽快幹什麽?”

“你們知道個什麽?這事兒啊,太子殿下早就不管了,全都是咱工部和戶部在負責呢!”

來往的工人身穿工部的服飾,嘴裏都在閑聊著最近這段時間的變化,言語之中說的最多的便是王家的地、太子的策略、難民的溫飽。

不得不說的是,當難民們參加到建設之中,所有人都在對太子殿下的策略表示欽佩。

看似在這個關頭搞燈會,不管當下的局勢,實際上讓城外的這三千難民都有了飯吃,不光如此,還有些難民自發的組建一些隊伍,親自承包一些活兒幹,有的難民還賣了傳家寶,專門買一些木屋,準備等著商戶入駐之後收租金。

而這一切的策劃者,卻在皇城內安然度日,仿佛跟世界脫軌。

“小川子,怎麽越說越亂?”

陳稷拿著寫好的一張紙,拉著小川子捋關係:“你看啊,於謙於少保跟王家不對付,但他跟王家的好朋友監察禦史孫文哲又是至交!於少保見不得女人稱帝,當年反對過女帝,但孫文哲又是女帝忠實的擁護者,王家跟女帝不對付,但又對女帝掌權的事情表示旁觀,根本不在意是不是她稱帝……”

陳稷越說越亂,說的自己都滿頭霧水。

他本以為朝堂是一汪渾水,但細心一些,就能從中發現一些規則,可這兩天在家捋了捋關係,那是一點兒規則都沒有!

有的人看起來是女帝的追隨者,但跟反對者又是好朋友,有的人是舊功勳的人,但出身是豪門世子,有的人是商賈巨頭的孩子,但張嘴閉嘴就是打壓豪商。

不能說亂吧,就是亂七八糟的。

“您也別太費心,這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對方是想什麽的?朝中亂糟糟的局勢再多,跟咱不也是沒什麽關係?再說了,您天天待在東宮,也跟他們接觸不到,等李又玠傷好了,再找點兒人充一下太子詹事府,您就更不用管這些了。”

小川子懶洋洋的說著,本著聽不懂也不用管的態度,張嘴閉嘴就是一句話:“您想這些沒用的,您以後會是皇上!不必跟他們勾心鬥角的。”

“話不能這麽說,咱們……”

咚,咚,咚。

未等陳稷張嘴接話,叩門聲響起。

一個小黃門站在門口,怯生生的盯著陳稷,慌忙跪拜行禮:“殿下,皇上召見您。”

“好,一會兒就去。”

陳稷隨口應答。

“皇上,皇上讓您現在就過去。”

小黃門很小心的說著,生怕惹惱了陳稷。

“這麽急?行吧。”

陳稷有些不明所以,可想了想最近也沒發生什麽,起身就拽著小川子跟著走。

後者連連掙紮:“沒說見我啊,殿下您這是幹什麽?”

“我膽兒小,你跟我一起。”

陳稷不由分說,把他直接拉了出去。

……

一路來到太極宮外。

陳稷望著前方的宮殿,忽的皺起眉頭,從懷中摸出來一張百兩的銀票,悄然塞到那名小黃門手中,笑道:“皇上今天心情怎麽樣?”

“啊這,殿下,奴婢,奴婢惶恐!”

小黃門看到銀票的數額,瞬間嚇得要跪地。

未等他雙膝碰到地麵,陳稷伸手將他強拽起來:“賞你的,回答我。”

“還,還好。”

小黃門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皇城的人是喜歡打賞,但還沒這麽打賞的啊,隨手就是一百兩銀子。

小黃門操心的是太子是不是給錯了銀兩,可他不知道的是,陳稷手中隻有這種麵額的銀票,沒有更少的了。

“一會兒我要是被打,你幫我求情。”

邁步走向宮殿,陳稷小聲交代小川子。

後者腦袋不住的點動,心裏想著的卻是:皇上動手打您,誰敢勸哦。

“參見太子殿下!”

“別通報了,我自己進去。”

來到殿門外,不等小黃門高聲呼喊,陳稷就率先一步進去。

魚玄機仍在禦書案後方,高高堆起的奏折擋住了她的身形。

“兒臣參見皇上!”

陳稷畢恭畢敬的跪拜行禮。

“城西的燈會已經建設了幾天的時間,你沒有去看過一次嗎?”

魚玄機的語調還是那麽慵懶,玉手抬起了一下,身旁的青雀和其他宮女就快速將奏折搬走。

隨之露出的那張俏臉,雍容華貴,美豔絕倫。

驚豔。

還是那麽驚豔。

無論第幾次看到魚玄機的臉,都是令人心中一緊,三魂七魄都隨之顫動。

陳稷抿了抿嘴,幹咳道:“此事有工部與戶部管理,兒臣收到的那些捐銀也送去了八十萬兩,有了這些錢,若是連燈會都無法建設,兒臣去看也沒有用。”

“太子詹事府沒有別的事情,你也在家休息了不少日子,去城西看看學學吧,三千難民中工部收錄了八百名工人,戶部記錄了一千三百人,你應當去看清楚,為什麽剩餘的人沒有收錄。”

魚玄機朝著陳稷揮了揮手,總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

陳稷見狀皺了皺眉頭,輕聲問道:“那我……算是做成了這件事情嗎?要殺我的人,現在我還是沒有線索。”

“此事由太子詹事府處置。”

“可太子詹事府沒人啊。”

“你是太子,太子詹事府無人可用,朕難道應當給你分配人手嗎?”

魚玄機聞聲柳眉倒豎,玉手一指陳稷,聲音驟然冰冷:“大學士餘生,大學士蘇文河都曾是先帝身旁有頭有臉的人物,到了太子詹事府這幾年一事無成!你說無人可用?你可知他們二人的過往?”

“刺殺一事一個月之內必須有個結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