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柔情似水
咚咚咚。
一根蘿卜快速被切成薄片。
跟著就是一塊五花肉，一樣是被快速處理成薄片。
切菜，在陳稷的手中仿佛成了一場藝術表演，每一刀切下去都是準確無誤，力道拿捏的恰到好處，切墩兒的聲音展現出獨特的韻律。
滋啦啦。
熱油之後，食材下鍋，香味在熱油的作用下發出香味。
炒勺在陳稷的手中似乎有了生命，上下翻炒，不消片刻便是一道菜出鍋。
耳間的窗口打開著，小川子與妙儀瞪大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陳稷，王瑩站在窗戶旁，一雙美眸中全是難以置信。
這刀功和做菜的嫻熟程度，這真的是那個太子殿下？
若說是換了個人也不為過啊！
“別看啦，還有兩道菜，你們先去等著吧。”
陳稷瞄了眼三人，笑嗬嗬的拿起抹布擦擦手，隨即又拿起一旁的一塊豆腐：“今天時間不夠，不然我給你們展示一下更多的做法。”
話說完，他再抬頭的時候，窗外已經沒人了。
“沒了觀眾……還有點兒寂寞。”
陳稷聳了聳肩頭，抓起一根柴塞進灶台中。
主殿外。
王瑩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小川子，帶著不容置疑的口氣詢問：“太子殿下是不是換人了？”
“換，換人？”
小川子一臉茫然，皺著眉頭想了又想，忽然又一拍額頭：“我想起來了！娘娘，太子殿下性情大變是有原因的，您還記得上一次殿下讓您倒掛……不是，殿下跟您有爭執的那一次嗎？那次您打到殿下的後腦，殿下醒來之後就變了一個人一樣，說什麽很多事記不起來了，甚至都記不得您什麽時候入宮的。”
“……”
聽到這些往事，王瑩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
那天她是真的忍不住動的手，也不知道陳稷從哪兒看的，非要讓她也學著倒掛葡萄架，她本來以為是很簡單的**秋千，最後才知道全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東西，盛怒之下動了手。
“打到後腦了？”
王瑩抿了抿紅唇，扭頭看了眼妙儀。
小妮子平時憨憨傻傻，這會兒變得格外聰明，當即抬手抱頭：“不行，我本來就笨，再打一下我肯定會變得更笨！殿下從小就聰明，打了一下才會更聰明。”
見她這個動作，王瑩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又問道：“他學過下廚？”
“奴婢敢肯定，絕對沒有！”
“那他怎麽會的？”
“奴婢不知道，不過殿下比以往更勤奮，也更溫和。”
小川子回頭看了眼耳間，確定陳稷沒有出來，壓低了嗓音說起了最近這段時間陳稷的變化。
據說，陳稷小時候腦子確實是很好使，但長大之後就不學無術，知識方麵停留在孩童的階段，可以說是什麽用都沒有。
可根據小川子所說，最近這段時間，陳稷如饑似渴的學習各類知識，基本上屬於手不釋卷的地步，有好幾次都是趴在書案上睡下。
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實在讓人……讓人難以言喻。
若非說這種變化要有個解釋，或許就是古人口中的‘開竅’了吧。
“雞湯來嘍～哈哈哈。”
正這時，陳稷端著雞湯跑出來：“我看還有點兒時間，煲個湯挺好！不過沒時間燉，咱下次時間夠了給你們重新煮一鍋更香的！”
“快進來啊。”
陳稷將雞湯擺在主殿的桌子上，招呼著王瑩和妙儀快進來，又朝著小川子招手：“走，端菜盛飯！”
王瑩與妙儀杵在門口，像是木樁子一樣一動不動，看著陳稷主仆二人來回忙活著。
直至三菜一湯以及四碗飯擺在桌子上，王瑩和妙儀還是在門口站著。
“進來吃飯啊，還愣著幹什麽？”
陳稷笑著招手，見小川子要退到一旁去，他抓住小川子的衣服，將小川子摁坐在桌前：“你也坐這兒吃，你不坐下估計妙儀也不會坐下。”
“啊，不合規矩啊！”
小川子一臉恐慌。
“又沒外人，怕什麽？吃。”
“可是這樣。”
“你不吃，不給我麵子？覺得太子做的不好吃？”
“不是。”
“那就坐著吃。”
陳稷好容易將他給摁坐下，轉過頭卻發現王瑩兩人還在門口。
王瑩柳眉緊蹙，盯著桌子上的飯菜不言語，妙儀則是繃著嘴，認真打量陳稷，像是在看什麽天大奇聞。
“你做的？”
好一會兒，王瑩問了一句。
“怕我下毒了？”
陳稷當即翻個白眼，拿起勺子嚐了嚐雞湯，哼哧道：“愛吃不吃。”
啵～
說著話，他打開酒壇子倒了杯酒，拿起碗筷坐下，可王瑩還站在門口。
“不敢吃？”
他也是實在沒了辦法，瞥了眼王瑩，帶著幾分嘲諷的語氣：“我還以為王家獨女傲氣的很，結果連一頓飯都不敢吃，嘖嘖嘖。”
“有什麽不敢？”
果然，還是激將法管用。
王瑩擰起秀眉，拉著妙儀一同坐下，衝著妙儀說道：“吃。”
“好。”
妙儀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夾起雞腿就打算往嘴裏塞。
“咳咳！”
雞腿尚未碰到她的嘴唇，陳稷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沒好氣道：“就倆雞腿，你跟王瑩一人一個，她先吃。”
“哦，好。”
妙儀愣愣的點頭，把雞腿伸到王瑩麵前：“娘娘，你吃。”
“她不敢吃，我忘了，還是你自己吃吧。”
沒等王瑩說話，陳稷又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話音未落，王瑩兩眼一橫，冷聲道：“誰說的我不敢？”
雞腿塞到嘴裏，王瑩臉上的氣惱瞬間消散。
肉香四溢，肉質細膩豐滿，長期接觸妙儀做的苦澀青菜的味蕾，在這一瞬間活泛起來，像是多年幹涸的土地遇上了大雨，無比的幸福彌漫在心口。
“香嗎？”
眼看王瑩幾下就把雞腿吃完，陳稷笑了起來。
王瑩沒作聲，快速點頭。
陳稷又將雞翅夾出來，塞到她的碗裏，柔聲道：“好吃就多吃一些，以後我天天給你做。”
“好！”
王瑩沒回答，妙儀腦袋不斷地點動，一邊往嘴裏塞五花肉一邊扒拉米飯。
天曉得這主仆二人多久沒有吃上一頓像樣的飯菜，自吃了第一口之後，兩人都忘了宮內的禮儀，一人快速扒拉飯菜，一人抓著雞翅認真的啃著。
兩人的模樣，看著就像是在恨少生了兩張嘴，吃的不夠快，滿足不了口舌之欲。
“那什麽，殿下，要不奴婢再去做點兒吧。”
眼見如此，小川子將端著的碗放下，苦笑著問了一句。
無人回應。
小川子疑惑的轉過頭，卻瞧見陳稷一樣沒有動筷子，隻是溫柔的盯著王瑩。
“吃，慢些吃，晚上我再給你做。”
陳稷拿起手帕擦了擦王瑩嘴角的油，又替她將散落在眉間的秀發挽到耳後，聲音愈發的溫柔：“這兩年苦了你了，往後的日子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出人意料的是，王瑩並沒有躲開他的手，隻是默默地低頭吃飯，時不時端起酒杯抿一口酒，壓一壓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