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王瑩是太子妃,但居住的地方並不在東宮之內,而是在東宮附近的一處不知名的小宮殿。

說是宮殿,也不過是一間主殿搭配兩個耳間,除了妙儀之外,基本沒什麽下人。

首先是因為太子之前的針對,其次是王家本來的身份就擺著,冷落她是必不可少的。

尋常的時候,王瑩回到主殿,基本是關上殿門,在殿內讀書認字,可是今日,回到主殿後,她沒讓妙儀關上殿門,而是望著遠處的天邊怔怔出神。

‘我怎麽舍得?’

這短短的五個字,聽起來像是恍如隔世。

怎麽就從陳稷的嘴裏說出來了呢?

‘時間不夠了。’

這又是從何說起呢?

難道,父親真的要對……不可能。

各種差別太大,王瑩腦中冒出各種古怪的想法,讓她感到陣陣眩暈。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陳稷必定是知道了什麽事。

思來想去,王瑩還是咬牙堅信這個想法。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妙儀,拿筆墨紙硯。”

一聲令下,妙儀將筆墨紙硯擺好。

王瑩提筆便刷刷點點寫下一封信,親自封蠟交給妙儀,叮囑道:“此事至關重要,一定要小心為上,將這封信交到父親的手中!陳稷身為太子,此番性情大變,很有可能在祭祖一事上做一些事情,讓父親小心為上。”

妙儀聞聲連連點頭,將信封收進懷中貼身放好,而後快步的跑出門。

空**的主殿,隻剩王瑩一人。

清冷的環境總會讓人多想,她也不例外。

也不知為何,她忽然有一種想法。

若是陳稷真的變了,真的變得很好很好,那自己還會甘心做太子妃嗎?

……

“荒唐!其中一定有什麽陰謀!”

晉王府,回**著陳牧的怒吼聲。

向來表現儒雅的他,短短一天被陳稷不斷破防。

“他腦子有問題嗎?是誰跟他說了什麽?”

陳牧伸手抓住齊賀的肩膀搖晃,怒目圓睜:“為什麽他會答應去王家?他不知道都在說王家要刺君嗎?他想幹什麽?他跟王家之間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齊賀被搖的頭暈眼花,忙跪地討饒:“殿下息怒,或許太子殿下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他不過是想出風頭。”

此話一出,陳牧的動作猛然一頓。

出風頭,是個不錯的猜測。

太子重傷後性情大變,想要出出風頭,樹立一些威風,他想要將王家發展為他的後盾。

可轉變太大,有些不可置信。

“王家祭祖,是需要很大的排場,這麽多年來每一次都耗銀無數,他難道是想從中得利?”

陳牧眉頭緊鎖,摸了摸什麽都沒有的下巴,自顧自的推算其中的一些細節。

噠噠噠。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跟著,一名小太監來到門口,撲通跪下行禮:“殿下,太子殿下剛剛送來了一份文書,說是一定要您親自看一遍才行,事關太子之位。”

“陳稷派人送來的?”

陳牧眯起細長的眸子,盯著小太監舉過頭頂的文書,神情有些錯愕。

陳稷跟他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這剛說了要把太子之位給他,又派人送來文書……

太讓人懷疑。

“去。”

陳牧朝著齊賀使了個眼色,後者連忙起身接過文書。

可等到齊賀打開文書看了一眼,臉色登時一變,忙將文書轉遞給陳牧:“殿下,事關重大,請您過目。”

這一幕,更令陳牧懷疑。

齊賀跟著他這麽久,多多少少見過世麵,怎麽會被嚇成這樣?

他伸手接過文書,帶著滿心的疑惑打開。

‘尊敬的晉王殿下,您好!皇城之外如今有三千八百餘名難民凝聚,已有一個月的時間無人管理,百姓們苦不堪言,如今恰逢王家祭祖,需要耗費的人手眾多,晉王殿下若是能夠上奏皇上,請求借王家祭祖之名,在城外搭建高台,開展燈會,一來可以監督王夫之等人,二來可以造福百姓,無上的功德,請晉王三思!做弟弟的,就不跟哥哥爭了,哥哥大膽去做,有弟弟親自去王家祭祖,這事兒輪不上弟弟來,功德全都是哥哥的。’

“……這寫的都是什麽狗屁東西!”

陳牧擰著眉頭看完全部,隻差直接動手把文書給撕了。

字寫的醜也就罷了,連最基本的格式都忘了嗎?

天大的功德,還輪不上?

可笑,如此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陳牧越想越覺得可笑,喃喃道:“難民眾多,再開展燈會,百姓苦不堪言,哪裏會有人參加?王家祭祖要肅清西山,百姓們必定會被趕走不少,燈會又需要大量木材,西山便是伐木的地點,這全都是爛攤子。”

“打著他不能去的旗號,讓本王去包攬一些破事,陳稷啊陳稷,重傷之後,你不光腦子變得不好使,連想法也變得如此天真可笑!誰會給你拿錢讓你舉辦燈會?可笑。”

伴著陳牧的沉默,殿內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分。

門口的小太監沒有吩咐不敢離開,齊賀跪拜在地也不敢多言語,隻能等著陳牧發號施令。

半晌,陳牧忽的一笑,將公文交給齊賀:“原封不動的交給皇上。”

“啊!?”

一聽這話,齊賀臉都擰到了一起。

他剛剛也看了其中的內容,這要是交給皇上,豈不是把功勞又讓給陳稷了?

再說了,這信裏麵說的很明白啊。

“他想要給本王下套,讓本王舉辦燈會,得罪城中高官顯宦?他還不夠格。”

“得罪高官顯宦?”

聽到陳牧的低語,齊賀滿眼不解。

陳牧淡然笑道:“那三千多難民在城外這麽久,城內的官員都沒辦法解決,本王去了該如何做?沒解決是個過錯,解決之後,難道不是得罪了朝中的那些官員嗎?再者而言,王家恰逢祭祖,難道會讓出西山的那片地舉辦燈會?”

接著,陳牧似乎已經看透了陳稷的想法,冷笑道:“將這封文書交給皇上,皇上自然會找他,外麵傳聞沸沸揚揚,連皇上都不願意與王家起衝突,看他如何解釋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