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再幫我獵一隻妖吧

過了一會兒，一個被白色棉衣包裹的女子害羞地從樓上走下來。

青竹俏臉害羞得通紅，在看到如心之後更是如小孩兒一般飛速跑到她後麵。

“這姑娘倒是跟小孩兒一樣。”

老板樂嗬笑著。

“就是不愛出來，容易害羞。”如心笑著回答。

又簡單寒暄幾句後，如心便帶著青竹離開了，過年自然是要備上魚和臘肉的，於是又到坊市裏頭掃**了一番。

直到太陽落山將路上的人影拉得狹長，兩人才回到山上。

回到院子中，青竹那顆躁動的心才平複下來，在她被拐賣之前自己也極少出門，第一次見到集市也是像黑市這種陰暗的地方，之後又是被先生收留，在山上修煉十幾年。

平安坊的熱鬧以及村民的好客，讓青竹頗有感受，一路上神情幾乎是恍惚的。

如心一回來就進了廚房，開始整理那些買回來的魚肉臘肉。

雪還在下，不過才幾個時辰勢頭竟猛了許多。

青竹坐在牆頭，**的腳在靈力包裹下倒不會覺得冷。

突然，她猛地回頭，瞧見被雪鋪滿變成一片白色的山路，正有一道人影緩緩走來。

那人似乎穿的衣服很薄，衣袖被風刮得左右搖擺。

風雪很大很大，大到青竹很難看清對麵那人是誰。

直到他走到院門口，青竹才看清對方的容貌。

“先生！”

聽到聲音，夜幽潭腳步頓了一下，抬頭錯愕地看著從牆上跳下來朝自己跑來的人。

“先生，您怎麽來這裏了？”青竹疑惑地問。

夜幽潭也是有些驚訝，“你怎麽會在這？”

“嘿嘿，青竹覺得在山上呆著無聊，所以就結識了些人。”

青竹訕訕一笑，害怕自己貪玩亂跑會惹得先生不快，不過見到對方臉上笑意不減後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

青竹興致不減繼續講道：“先生，你是不知道住在這裏的姐姐人老好了，不過就是有個毛病。”

夜幽潭眉梢一挑，問道：“哦？什麽毛病？”

“她總是睹物思人，每天落日的時候都會坐在院子裏發呆。”

夜幽潭默然，如心這般很大可能是因為他造成的。

先是平安報仇未歸再是他自己前去調查了無音訊，如心不過一介凡塵女子，哪裏有這麽多心眼子，心裏肯定以為他們倆已經死了。

夜幽潭微微閉眼，長歎一口氣：“是夜某辜負了她。”

“啊？辜負？什麽辜負？”

青竹眨巴眨眼，忽地一愣：“難道如心姐姐口中的人是...先生？”

“如果她沒有認識別的人，想來那人便是夜某了。”

夜幽潭微微搖頭，推開門便進去了。

如心在廚房裏還在忙活著今晚的夥食，想著這是第一場雪便打算做豐盛些。

“這是在做什麽？”

夜幽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如心邊忙活邊回答：“自然是做一頓扣碗吃吃。”

話剛說完，她手上的動作卻突然一停。

夜幽潭依舊笑著道：“扣碗可以啊，配上饅頭，味道很不錯。”

“嗯。”

如心沉默了半晌，終於傳來一道厚重鼻音的嗯聲，隨後就繼續切肉了。

不過切著切著，一滴淚水便順著臉頰滑落。

“夜哥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一樣一走就什麽聲都不吭的。”

“這次是夜哥的錯。”

夜幽潭笑著走上前，拿出手帕將她眼角的淚水給抹掉：“如心都這麽大了，還哭鼻子啊？”

“也就隻能在你麵前哭哭了。”

如心抽了抽鼻子，悶哼一聲。

夜幽潭也沒繼續打擾她了，嘮嗑寒暄什麽時候都可以。

“我去探望一下呂二哥，一會兒回來。”

“記得回來。”

如心沒有回頭去看，隻是邊切菜邊道。

“一定。”

夜幽潭應了聲，便朝山下趕過去了。

大雪紛飛，路上的積雪很快就沒過腳踝。

一直到山腳下的一處茅屋房外才停下腳步。

站在屋外，夜幽潭可以隱約看到裏麵傳來燭光。

咚咚咚...

過了好一會兒，裏麵才傳來呂二哥微弱的聲音。

“誰啊？”

“是我。”

裏麵的人好似沉默了好久，終於又開口道：“是你啊，進來吧...”

夜幽潭推門進去，發現呂二哥正躺在**，整個屋裏的唯一光源就是桌上擺著的一根蠟燭，不過看上去好像讓屋子變得更加陰沉了。

“你來了。”

呂二哥撐著手想要起身，但好像是沒力氣了。

“你身體情況有些糟糕。”夜幽潭一語道破。

“人生不過百年，總要經曆這些的。”

呂二哥嗬嗬一笑，絲毫不在意。

夜幽潭不再說話，呂二哥也沒再開口，兩人就這麽彼此對視著。

呂二哥現在真的很老了，精瘦的臉上滿是溝壑，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現在也渾濁了許多。

良久，呂二哥突然道：“夜小子。”

“怎麽了？”夜幽潭問。

“呂二哥我這大半輩子都是在獵妖中度過的，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再獵殺一頭妖帶過來，可以嗎？”

呂二哥眼中閃過一抹哀求。

像他這種人，到晚年身死都不一定會得善終。

“可以，但你得撐著。”

夜幽潭想了一會兒，答應了下來。

如今他已入練氣九層，殺一隻妖帶回來自然不在話下。

“哎！好好......”

聽到對方答應下來，呂二哥又笑了，這大概是他在臨走前最後的願望了。

夜幽潭深深看了**將行就木的老人，轉身消失在大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