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要他一隻手
胡一天似乎像是入定，不管有多麽嘈雜，還是自顧自地將眼前的那一團藥膏慢慢地搓成湯圓大小。
然後小心翼翼地端著，放到那陰涼處晾幹。
”野小子，別裝作看不見，你要是把這使臣給治出毛病，我饒不了你！”
一個滿臉大胡子的人朝胡一天咆哮。
胡一天還是沒理他，悠悠地走到那銅盆之前洗了洗手，然後用那搭在銅盆旁的抹布擦了擦手。
“你剛剛說什麽？”
胡一天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大胡子。
大胡子竟沒料到胡一天竟然敢質問自己，一時間怔住，但很快就厲聲說道：
“我說你這個野小子！”
胡一天眼神一凝，電光火石時間騰挪到那大胡子麵前，順手拔走了衛隊隊員腰間的短刀，直接抵在大胡子頸部。
“我問你？你剛剛說什麽？”
那大胡子沒有想到這看似文質彬彬的胡一天竟然還如此矯健，更有這雷霆手段。
“我……我都是為了周家好！”
胡一天輕蔑地笑道：
“你們周家跟我一分錢的關係都沒有，誰關心這周家的死活，我隻關心我的朋友周生生！”
周生生見胡一天的刀尖隱隱約約滲出血跡，便上前將他的手往下壓了壓。
“胡老弟，給我一個麵子，別傷了二長老。”
胡一天瞪著那大胡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大小也是天子封的官，你若再次辱罵與我，我割了你的舌頭！”
說完，胡一天便把那短刀收了起來，順便給了那大胡子一腳。
大胡子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
“周生生你給我等著，我既然你讓你斷一隻手，同樣也能讓你斷第二隻！”
胡一天本已平靜的內心再次被怒火點燃，他將那短刀反握，漆黑的眼睛已經被仇恨點燃。
“你是說，他的手是你弄的？”
大胡子似乎也感覺到了陣陣殺意，連忙往後退去，“嘭”的一聲正好撞到那趕來的族長。
”二長老，穩重一點！慌慌張張像什麽樣子！”
族長不滿地把大胡子推開。
大胡子見族長來了，便以為有了靠山，狐假虎威地說道：
“是他自斷左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更何況我是奉了族裏的命令，才把他關了起來。”
族長有些尷尬地看著周生生，
“唉，五長老，我之前那麽做也是為了家族的利益，你不要見怪！”
不等周生生說話，胡一天冷笑起來。
“為了家族的利益就可以要他一隻手嗎？周大哥，跟我走，這家族不待也罷！”
周生生立在原地，捏緊拳頭，緩緩說道：
“胡老弟，我不能走，縱然這家族屢次傷我，但隻要還存在一點讓我留戀的地方，我就要留在這裏，改變他！”
胡一天舒了一口氣，朝族長說道：
“周族長，治療那使臣的法子我已經找到了。如果我治不好他，我自當去天子麵前請罪，絕不拖周家下水。
但是，如果我僥幸治好了他，那我隻有一個條件！”
周族長眼睛亮了起來，“你先說條件！”
胡一天用刀指了指大胡子的左手，“我要他一隻手！”
大胡子驚恐地抓住族長的胳膊。
“不行族長！我的胳膊是為了家族打天下的，豈能這小子說砍就砍！”
周族長將大胡子的手挪開，說道：“你信他能治得好大使嗎？”
大胡子果斷地搖了搖頭。
“這禦醫都束手無策，就憑這乳臭未幹的小子？”
周族長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
“那你還擔心什麽？到時候，讓他自己去跟天子解釋就好了，我們周家高枕無憂！”
大胡子又擔心地說道：“可萬一他僥幸治好了呢？”
周族長厲聲說道：“那豈不是更好？你用一隻手換我們周家至少十年的繁華，這還不值當嗎？你是長老，你更要為家族考慮！”
大胡子全身冰涼，他已經完全落入了族長的陷阱。
果然，家族既然能夠舍掉周生生，自然也能舍了他，就看值不值而已。
大胡子苦笑一聲，既然已無力回天，不如賭一賭運氣。
“全憑族長做主！”
族長將手背在身後。
“胡主簿，周家答應你！還送你一個條件，若是你能治得好使臣，周生生就坐在二長老的位置！”說完便轉身離去。
“一言為定！”胡一天將短刀丟在那大胡子麵前，“
這幾天多磨一磨刀，省得到時候吃苦！”
“你！”大胡子拂袖而去。
使臣晃**了半天，轉回了這議事廳，看著那湯圓大的黑黢黢的丸子，拿起來聞了聞，一股清甜的藥材味撲麵而來。
“胡大哥，這是你給我準備的？”
胡一天拉著眼眶通紅的周生生回到堂屋，打趣地說道：
“使臣大人，你就別叫我大哥啦，我看起來稍微比你年輕一點，你不如就叫我胡老弟？”
使臣哈哈大笑起來。
“好啊，胡老弟！這藥丸我怎麽吃？”
“早晚各一粒，先吃七天，七天後再來找我！”
胡一天一邊將六味地黃丸裝到盒子裏，一邊說道：“切記，忌辛辣，忌油膩，忌**！”
使臣乖乖點頭，迫不及待地先拿了一粒塞到嘴裏嚼了起來。
“嗯嗯，味道還不錯！多謝胡老弟，我先去了，七天之後再來見你！”
待那使臣離去，周生生看著胡一天，問道：“如果你治好了使臣，你真的要二長老那一隻手？”
胡一天說道：”是他斷了你一隻手？”
周生生摸了摸自己的“鐵臂”，說道：
“二長老是負責塞外貿易，但是因為當地民俗還有官方的問題一直沒有進展。
但是一旦與西突厥可汗搞好關係，那必定以後暢通無阻，所以他就自作主張把我關了起來，想讓我主動把香皂的秘方交給他，他用來打通西突厥的關係……。”
胡一天將那剩餘的藥丸裝進盒子，遞給了周生生。
“周大哥，沒事你也可以吃吃，大補！二長老那手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還不如豬蹄，不過，斷了他的手對我很重要！”
周生生如鯁在喉，這斷手的悲痛瞬間決堤。
“從今天開始，這手算是長出來了！”
胡一天，把手搭在周生生的肩膀上，說道：
“這就對了，往前看！我這一來長安，還沒來得及領略這長安的繁華就被你拉來幹活，不帶我逛逛說不過去吧？”
周生生大手一揮。
“走！不管成不成功至少也是七天之後的事兒，這七天我們隻管逍遙快活！”
周生生就這樣待著胡一天，閱盡長安繁華……
轉眼間，七日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