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侯縣令主持公道

看熱鬧的街坊鄰居都瞪大了眼睛,這還是第一次見人搶著給老胡家還債。

莫不是這胡家小子真的出人頭地了?看樣子也不像啊?

隻見又有五六個衣著華麗的男子舉著銀子,從那人堆中擠了出來,蜂擁而至。

這大陣仗把也胡一天嚇了一跳,要不是蒙掌櫃在中間攔著,隻怕那些擠來擠去的男子都要把胡一天給推倒。

蒙掌櫃儼然已經成為那胡一天的代言人,朝那些人喊起來。

“哎呀,你們這是幹嘛呀?沒看見胡老板忙得很嘛!有什麽事情跟我說,我替你們轉達!”

那些人可不買蒙掌櫃的賬,直接湊到胡一天跟前。

“胡老板,提前給您拜年,帶了點小店的東西,你拿去試試。”

“是呀,拿去嚐嚐、用用。”

“胡老板,你缺銀子花?要不要我先拿給你五十兩,應應急?”

胡一天被那嘈雜的聲音吵得腦袋嗡嗡作響,他直接指了指身後的屋子,大聲喊起來。

“感謝各位啦,都抬進去吧!”

與那蒙掌櫃交好的老板已然知道是那躺著地上的黃寶在耍無賴,都擼起袖子,磨刀霍霍地朝那黃寶走去。

黃寶驚恐地看著這些五大三粗的漢子,雙手撐地,急速地往後退去。

“你們要幹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打人是犯法的!”

一聲鑼響,“侯縣令到”,那人群自然而然地分開了一條路。侯縣令邁著四方步,踏入那人圈。

黃寶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跪在侯縣令麵前,頭如搗蒜。

“青天大老爺,我是黃寶,請給草民做主啊,你看我這臉被這幫地痞流氓打成這樣!”

侯縣令皺了皺眉頭,正色起來。

“抬起頭來,你一一說來,是誰打了你?為何要打你?”

黃寶指了指那胡一天跟蒙掌櫃,支支吾吾地說道:

“就是他們倆打了我,我是來討債而已,就被他們打了一頓,我冤枉啊!”

侯縣令看著鼻青臉腫的黃寶,本還有幾分同情他。

直到看到那狡黠的眼神,才發現可能事情沒那麽簡單,而且就他對這胡一天的了解,絕不可能做出這種無緣無故打人的事情。

侯縣令沒有理會那黃寶,隻是朝那胡一天喊道:

“胡老板,都到你家了,也不給我搬把椅子坐一坐?”

胡一天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剛剛侯縣令的出場讓他愣了一下,竟讓他忘了招待這侯縣令。

“侯縣令,你來也不打個招呼,搞得讓你看笑話,這一天來了太多人了,有這討債的、有送禮的,還有您這青天大老爺下來視察,我這毫無準備啊!”

侯縣令坐到那椅子上,滿臉威嚴。

“既然讓我撞上,那我就不能不管這事兒,我一定秉公辦案。”

黃寶本以為這侯縣令跟胡一天熟識,今天這事兒怕是涼了,但聽到侯縣令這麽一說,心底竟然又燃起了這希望的小火苗。

因為,這周圍的街坊鄰居誰不知道這黃寶背靠著朱三這個大流氓。

所以,就算是侯縣令當場搜集證據,諒他們也不敢胡咧咧,更何況他還渾身的傷就是證據。

黃寶雙膝著地,慢慢地朝侯縣令挪了過去,他表演性地把那傷口湊到侯縣令麵前,齜牙咧嘴。

侯縣令嫌棄地把臉撇在一邊,朝那師爺交代起來。

“我們既不聽這苦主的,也不聽那胡老板和蒙掌櫃的,你去找幾個群眾問問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師爺隨機點了幾個街坊,他們齊刷刷地站在侯縣令的麵前。

黃寶見那幾人便心裏有了底,這些人可都是平時對他服服帖帖的老實人,諒他們也不敢亂說。

侯縣令臉色一正,不怒自威。

“本官問你們,這黃寶身上的傷是誰打的?”

這時賣豆腐的劉上人搶著舉了手。

“青天大老爺,小的知道!”

胡一天暗呼“不好”,這劉上人平日裏就與他們家不對付,這下他就可以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雖然他胡一天並不懼怕這黃寶,可誰也不想大過年的惹上這些麻煩不是?

劉上人看了一眼黃寶,蹲下去說道:“黃老板,你可真慘,你放心我一定會實話實說!”

黃寶感激涕零,抓著劉上人的手,感激涕零。

“可算沒白費我平日照顧你生意的情意,等這事兒了結,我訂你一板豆腐!”

那劉上人看似欣慰地點了點頭,拍了拍黃寶的肩膀,站起身來。

“回稟侯縣令,這黃寶的傷是……是他自己摔的!”

侯縣令狐疑看了看胡一天,似乎在用眼神在詢問這麽離譜的事情竟然還真有人敢說?

胡一天無奈地攤了攤手。

黃寶仿佛被雷擊一般,竟然一時大腦短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隻是空洞著直視前方,有些困惑。

“這傷是我自己摔的?還摔得這麽慘?”

那被師爺點兵點將點出來的那排人也都紛紛附和,都說是那黃寶一不小心被摔倒在地。

至於為什麽摔得那麽慘,隻能說是他平時做的那些事天怒人怨、人神共憤、罄竹難書。

侯縣令當然早就看出其中的端倪,要麽是那胡一天人緣太好,大家夥兒都在維護他,要麽是因為那黃寶平時做人太差,引起了公憤。

總之,就他而言,既沒有惹出人命,也沒有讓老百姓失望,那也沒必要深究。

要說美中不足嘛,那就是沒有還給這“壞人”一個清白。

侯縣令環顧四周,怒喝道:“黃寶,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黃寶一哆嗦,把他從懷疑人生、懷疑自我中拉回了現實,他苦笑一聲,暗自後悔就不應該聽那朱三的蠱惑來針對老胡家。

如今不僅挨了一頓打,還得罪了深不可測的胡家,真是打不著狐狸還惹了一身騷。

黃寶似乎已經向命運妥協,眼神空洞地說道:

“都是我自己摔的,我無話可說。”

黃寶站起身來,失魂落魄地拖著一條瘸腿,無力地撥開人群,朝外走去。

“黃寶!”侯縣令遠遠喝道。

“聽說你還打算來要那莫須有的利息,一是可有人證物證,二是可有那契約?”

黃寶頭也沒回,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搖了搖頭。

那兩個衙役立刻上前,架住那黃寶的胳膊,將他拖了回來。

侯縣令看了看那些滿眼是可憐黃寶的街坊鄰居。

“你一地痞無賴,我若是打你二十大板,你可服?”

黃寶麵無表情,似乎也默認了這命運的安排。

“侯縣令,算了吧”,胡一天走了過來,朝侯縣令拱了拱手。

“他也是被人蠱惑,也算是替死鬼,大過年的,就算了。”

侯縣令看著遍體鱗傷的黃寶,那二十大板打下去,怕是這黃寶都挨不到過年,便說道:

“既然胡老板不追究,那就饒了你,下不為例!”

黃寶被那衙役拖了下去,沒了熱鬧看,那些街坊鄰居也仍不散去,竟有些好事之徒端著飯碗跑了過來,邊吃邊看。

胡屠夫平時本就是那“仗義疏財”之人,這馬上都過年,他自然是將那些掌櫃送來的一些幹貨一把把地分給那些街坊鄰居。

這些街坊鄰居一改往日的冷漠和譏笑,都誇這胡屠夫有個爭氣的好兒子,不僅能賺大錢,結交那些富人,還貌似與這當今縣太爺有交情。

甚至一直讓他們抬不起頭的“退婚事件”也因為一次來了三個姑娘而被所有人拋之腦後。

“胡屠夫,不對,胡大哥,那女子是誰呀?”

胡屠夫指了指蘇慕青,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見”。

蘇慕青見侯縣令公事辦完,便嬌滴滴地上前喊道:

“義父,你怎麽來了……。”

那胡屠夫和所有街坊仿佛又被那晴天霹靂擊中,莫不是胡一天踹了那縣丞之女,而勾搭上了縣令的義女?

從此,又一樁八卦在村裏流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