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歧視
“韓非,大秦政事,豈是你一個外人可妄論?”
李斯突然發出了一聲怒吼,把剛才那個說話的中年人,氣勢當場壓製了下去。
嬴政目光跳動了一下,抬起頭看過去,隻見一個眼神堅定的中年人,在群臣的最後麵,好像期待著什麽。
“你就是韓非?”
嬴政看著那個中年人,開口質問起來。
中年人跪在地上,但是不卑不亢,聲音平緩的說道。
“大王,韓國公子韓非見過大王,剛才聽到諸位對商公處理的方式有失偏頗,所以才提出意見,請大王不要責怪。”
聽到這個人的名號,嬴政突然像想到了什麽。
韓非身為韓國的公子,多次向韓王上書進諫,希望韓王勵精圖治,但韓王置若罔聞,始終都未采納。
這使他非常的悲憤和失望,遂著書多篇闡述了其法治思想,秦王讀後推崇備至,仰慕已極。
為了見到韓非,秦王下令攻打韓國,韓王被迫派韓非出使秦國,然而韓非在秦國卻未被信任和重用。
如今能夠在大殿之上見到韓非,嬴政甚至覺得有些欣喜。
“寡人不會責怪你,隻要你提出來的意見,能夠得到寡人的認同,寡人隨時都可以重用你。”
嬴政這句話說出來之後,直接就給韓非極其強烈的勇氣,他沒有任何的猶豫,當場站了起來,神采飛揚的走到了嬴政的麵前。
嬴政仔細觀察了一下眼前的韓非,一種前所未有的好感,頓時在心中產生。
隻見韓非身材瘦削,仿佛是被歲月雕刻成的一尊清雅的塑像,麵龐上刻著歲月的痕跡,一雙深邃的眼睛中,沉澱著無盡的智慧和從容。
此時身穿一襲青色的長衫,猶如古樹一般,矗立在繁雜的世界中,不屈不撓,手中握著一支已經有些磨損的羽毛筆,仿佛是他對知識的執著追求的象征。
臉上的笑容總是淡淡的,帶著一種看透世事的淡然和從容,言談舉止間,流露出的是一種深藏不露的內在力量,那是他飽讀詩書的積累,也是他曆經世事的沉澱。
他的人生充滿了故事,他的內心充滿了智慧,就像是一座山,沉穩而堅定,更像是一本書,深邃而豐富。
在他的麵前,人們不禁會被他的氣質所吸引,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韓非,你對商公之事,有何看法。”
經過片刻思考之後,嬴政又恢複了剛才那個冷靜的狀態,目前他的怒火被壓製了下去,好像有一種強行的力量來阻止自己,不要在群臣麵前失控。
嬴政問出這麽一句話,韓非目光頓時亮了起來。
“大王,以草民之見,商公此舉有深意。”
韓非一句話說出來,滿朝的文武百官,頓時一片嘩然。
嬴政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繼續追問了一句。
“好,那就說說你的分析。”
嬴政至少也能夠給韓非這麽好的機會,那是因為他覺得,如果要救商公,韓非必然能夠在中間起到關鍵作用。
看到嬴政的目光,如同兩把利劍一樣刺向自己,韓非心中也是顫抖了一下。
在秦王如此強大的壓迫之下,他隻能硬著頭皮說。
“商公讓成蛟討伐魏國,其實早就已經知道他會叛變,這是給他一個叛變的機會而已,如今一切目的都已經達到,不但不能責怪商公,反而要重重獎賞。”
韓非這句話如同是捅了馬蜂窩,直接引來了一片罵聲。
大秦朝堂上的那些官員,此時此刻恨不得用眼神把韓非撕碎,咒罵的聲音如同是浪花一樣,直接就把他淹沒了。
“你這賊子胡言亂語,簡直就是一竅不通,強行給那個老賊開脫,你這居心何在?”
“大王一並處死這賊子,絕對不能讓他妖言惑眾,我大秦帝國容不得這般賊人存在,如果不殺死他,如何堵住悠悠眾口?”
“韓國來的賊人,如果再不閉嘴,你將死路一條!”
在各種不堪入耳的咒罵聲中,李斯來到韓非麵前,直接對他警告了起來,“韓非,如果你再替那個老賊開脫,別怪我不講同窗之情。”
李斯眼神就像是兩條毒蛇一樣,把韓非纏繞了起來。
韓非此刻並沒有後退,麵對所有的恐嚇,他竟然是如此坦然,他雖然和眼前的這個李斯是同窗,但是二人之間的感情,卻並沒有那麽深厚。
所以他直接義憤填膺的說道。
“今日就算你們要把我殺死,我也要替商公說話,成蛟叛變其實是給大王一個機會,如果大王能夠趁此機會鏟除成蛟,那即將牢牢掌控朝廷政權。”
“很好,寡人讚同。”
嬴政撫掌大叫起來。
韓非這句話完全說到了他的心中,他也有類似想法。
成蛟叛變的確是嬴政的機會,如果能夠鏟除成蛟,大秦就再也沒有人跟他爭奪秦王之位,商公當初替成蛟求情,其實就是在用另外一種方式逼迫成蛟走上叛國之路。
想明白這一切之後,嬴政如果眾人的阻攔,一把拉起韓非。
“走,隨寡人前去拜會商公。”
在文武百官錯愕的注視之下,二人有說有笑走出章台宮,向著宗正府便去了。
秦魏邊界。
屯留。
已經叛秦降魏的成蛟,此刻和樊於期,二人在大帳之中,焦急等待魏國使臣的到來。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尤其對於一個叛國的人來說,在這種狀況之下,他的內心深處,那種焦急和不安,完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樊將軍,使臣何時能到?”
成蛟可能是因為太過慌亂,一張臉色已經變得無比的慘白,他用一種祈求的眼神看著旁邊的樊於期。
今年隻有十多歲的他,本來不想做出叛國之舉,但是無奈經受不住樊於期在自己身邊軟磨硬泡,最終來到這兩國交戰之地,他選擇了叛國投降。
“長安君,你在大秦已經沒有立足之地,如今做了一個明智的選擇,你是聰明的人,你的將來將會無限廣闊,所以你不應該為此而感到擔憂。”
樊於期眼睛裏麵閃過了一道奇怪的光芒,其實這個時候他也是在消耗時間。
樊於期在丞相呂不韋的暗示之下,勸說成蛟叛變,可以說在這其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而他也知道這麽做,必然就是有去無回。
此刻他要穩定住成蛟的情緒,用盡所有的力量來勸說,“根據前方得到的消息,秦國內部現在已經動**不安,隻要長安君在魏國支持下,能夠一舉擊潰大秦的軍隊,那你在魏國將位列丞相。”
聽到說自己可以當丞相,成蛟眼神裏麵的光芒,此刻看起來非常的複雜。
他對這樣的結果充滿著期待,但內心深處又是無比的害怕。
他隻想做一個安安穩穩的王子,不追求任何功名利祿,可是曆史的風浪把他推到這個地步,對他來說已經無路可退。
樊於期這種慫恿的語言,讓他對現實看得愈發的明白。
“我隻求大秦能夠放我一條生路,至於其他追求,我不敢有任何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