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聲
“這是我的命，因為上天必須讓我這樣做，在大秦的朝廷之中，我和商公不能夠共存，大王如果全方位的信任他，那我就隻能出此下策。”
“是你的心胸太狹隘，商公並沒有想過要對你痛下殺手。”
“他連你的母後都會逼死，你認為他不會逼死我嗎？”
“兩件事情不能混為一談，或許是你想多了。”
“我在大秦朝廷沉浮這麽多年，什麽大風大浪沒有見過，一個小小的帝王，有何資格揣測我的心思？”
“相邦，你的想法實在太偏激了，你真不該如此啊……”
嬴政眼眶通紅。
眼前的呂不韋曾經可是他最信任的人。
可就這麽一個信任的人，卻在關鍵時候謀反，甚至差點要了自己的命。
不管換成誰，都無法接受這種結果。
“臣謀反也是為了自保！”
呂不韋見無法推脫，也隻能承認。
但嬴政聽了，卻是更加不解，“寡人對你並無殺心，你為何要自保，這理由未免太牽強？”
“大王，雖然你對我深信不疑，但是你身邊有很多人想置我於死地，為了活下來，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贏秦身為王室的大宗正，他應該懂得國法家規，不得擅自幹涉朝廷，可是他的所作所為，不但違反了大秦的國法，甚至深深影響了大王，如果不把贏秦鏟除，大秦將永無寧日，大王再也達不到掃滅六國的目標。”
呂不韋眼中恨意凜然。
顯然他這句話，也是意有所指。
嬴政回頭看了一眼贏秦。
隻見贏秦苦笑聳了聳肩，無奈攤手，表示自己很無辜。
嬴政突然厲聲道。
“呂不韋，你身為大秦左丞相，卻對寡人產生二心，乃是死罪一條，還敢在此強詞奪理，企圖離間寡人與忠良，其心可誅！”
呂不韋身體一顫，不敢再狡辯，隻好承認。
“臣知道自己有罪，大王回來肯定會處死臣，既然等死，不如搏一搏，所以才鋌而走險，犯下滔天大罪。”
“你既然知道犯下大罪，寡人也無法赦免你的罪過，就按律法執行吧！”
聽到嬴政這般說，呂不韋最終絕望了。
他不甘心的閉上眼睛。
“大王，臣求死！”
“哼，想死，沒那麽容易……來人，將呂不韋打入囚車，待寡人回到鹹陽平複朝廷之後，再按罪論處。”
呂不韋被帶走之後，嬴政詢問贏秦如何處置。
“商公，呂不韋剛才之話，分明在針對與你，何況他是你親手抓獲，他的處置權，寡人就交給你來執行。”
這可是一個難題，但就擺在他的麵前。
其實他是想殺呂不韋，但是想到將來一統天下，還是需要這樣的人才，主意又改變了。
見嬴政直勾勾盯著自己，等待自己回答，贏秦思索片刻，對嬴政說。
“大王，你心中對呂不韋，有何真實看法？”
嬴政聽了一愣。
他沒想到贏秦竟然一句話，又把皮球踢回來了。
隻聽贏秦繼續說到。
“無論做出任何決定，都需要按本心想法來執行，大王如果違背本心，即便能讓其他人滿意，你自己也會終生抱憾。”
“商公，寡人沒有遺憾。”
嬴政決然說到。
他可能擔心自己的情緒影響對呂不韋公正決斷，所以重申了自己的觀點，“大秦律法嚴明，無論任何人，一旦觸犯大秦律法，必遭嚴懲，寡人也不能逃罪，更別說別人。”
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
嬴政這是在暗示贏秦，對於呂不韋可以放心大膽的去處置，無論什麽結果，嬴政都會無條件的支持。
而嬴政的話。
並沒讓贏秦痛下殺意。
他反而對呂不韋有網開一麵的意思，起碼也不想趕盡殺絕。
“大王，不如先讓他坐囚車，反省反省。”
“一個必死之人，有何反省的必要，寡人因為可以速決，即便不帶回鹹陽，也可將其斬殺在半路。”
聽到嬴政要斬殺呂不韋，贏秦心裏一陣慌亂。
秦王殺伐性格已經顯現出來，可自己不能讓他一味的嗜殺，是時候扭動一下嬴政的觀點了。
“大王捫心自問，那呂不韋是不是當世治國之良才？”
“當然是！”
“如此治國良才，就這般輕易斬殺，豈不可惜。”
“即便他是治國良才，但是他有謀逆之舉，觸犯大秦死罪，留下他必有大患。”
“大王之意，老朽其實理解，殺呂不韋，隻是為了消除心中之恨意，為一口氣而斬殺一大才，老朽以為大可不必。”
“商公，這不是你的行事作風啊！”
嬴政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贏秦。
二人經過一番辯論，嬴政發現贏秦竟然替呂不韋說話，要想方設法保住呂不韋。
在嬴政的印象裏，贏秦和呂不韋可是死對頭。
到底是什麽東西，讓贏秦不惜冒著惹怒嬴政的風險，也要替呂不韋說話。
“你和呂不韋可是死對頭，今日呂不韋謀反，你應該趁機將他置於死地，為何反而替他說話？”
見嬴政一臉不解。
贏秦淡然笑到，“老朽和呂不韋是對手不假，但是為了大秦，老朽願意放下個人恩怨，替呂不韋說話。”
“呂不韋乃是亂臣賊子，寡人如何可以原諒？”
聽到贏秦執意給呂不韋說情，嬴政也是亮出了自己的底線，“他想奪走寡人的天下，這般賊子，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比起一統六國，大王心中的這點怒火，算得上什麽？”
嬴政身體一顫。
猛然抬頭看著贏秦，一臉的震驚。
“商公，你在說什麽，一統六國？”
見嬴政這般的震驚，贏秦也是一臉肅然的說，“我大秦奮六世之餘烈，就為有朝一日一統六國，請問大王，難道你不想成為那個開創萬古基業的帝王嗎？”
“寡人想！”
嬴政毫不猶豫的回答。
贏秦也是緊跟而上。
“既然想，那就留下呂不韋，將來必有大用。”
“何用？”
“大秦想統一六國，還要二十餘年，而呂不韋將來會幫助大王統一六國，呂不韋死了，六國統一的時間，必然會推遲許多年。”
“為了大秦，就依商公之言吧！”
秦王嬴政。
總算戰勝了自己的理智。
為了大秦帝國，他能屈能伸，即便忍受被謀反的屈辱，也要留下呂不韋那治國大才。
贏秦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他勸說住了嬴政，也發現嬴政身上的隱藏的光芒，越來越耀眼，看來自己在秦王身上的投資，算是賭對了。
章台宮。
幾日之後。
嬴政回到鹹陽，處理完成蛟等人叛逆，便命趙高前往傳令呂不韋見駕。
大殿之上。
身著囚服的呂不韋。
站在大殿中，看著龍椅上坐著的嬴政，坦然說到。
“大王，罪臣已做好等死準備，請大王下詔處死罪臣吧。”
“寡人為何要處死你？”
嬴政一聲反問，讓呂不韋頓時驚訝。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苦笑著搖頭，“想必罪臣謀反，讓大王無法忍受，大王要用盡天下酷刑，將罪臣折磨致死……罪臣願意伏法！”